第二章涅槃

偃灵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要脱臼的时候，长发男人终于松了手，拎着她的胳膊大力一甩，将她扔到了床上。

卑鄙的凌辱，诡异的男人，尖叫着冲向周立的周佳雪。偃灵努力想在这混乱里保持清醒，却还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吐着猩红信子缠绕在偃灵得脖颈上，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看着腥冷的蛇张开下颚露出毒牙，偃灵终于恐惧到极端，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是梦。可是脖子上的痛觉还在。偃灵吃力地侧头，看到一头墨黑的长发，那个男人在吮吸她的血液。

她浑身无力，什么也无法思考，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动脉在突突跳动，发丝散布在她光裸的身体上带来奇怪的触感，冰凉麻痒。黑红的血正顺着脖颈流到床上，和自己惨白的身体，男人散乱的黑发交杂在一起。

恍若听到恢弘黑暗的交响曲，直冲云霄，而后炸裂。

男人看着再度晕厥过去的偃灵，噙着鲜血的薄唇微微下撇，眉眼间全是嫌恶和懊恼。

这个女人不配。胆小怯懦，动不动就晕倒的家伙，竟然成了他的契主？啊啊啊啊——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他祝蛰的一世尸名岂不是毁于一旦！

他从上古活到民国从没经历过这种惨剧，刚睡了百年，就被人莫名其妙下了契！

一想到自己会被无名小卒在背后鄙视，祝蛰诈尸的心都有了。他抱着头蹲在床脚一脸生无可恋，末了狠狠擦掉自己嘴角的血渍，撩开窗帘一跃而下。

反正这个智障女人肯定不懂如何使唤他，鬼才会乖乖当她的使尸！

偃灵醒来的时候入目是一片狼藉。床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和自己的头发凝结在一起。她慢吞吞下了床，走向阳光里那面大镜子。一丝不挂的胴体窈窕有致，苍白光滑的皮肤上斑斑血迹，映着晨光有种诡异的美。

她忽然笑了一下，带着从没有过的妩媚和自信。

在偃灵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血管里，一股黑红色的血液从心脏迸发，像电流一般迅疾窜开，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宛如神迹，让人顷刻之间脱胎换骨，涅槃重生。

偃灵知道自己变了，明明还是那张脸，却有了完全不同的气质。她开始有些不能理解自己十九年来的怯懦，甚至诧异于自己这么久的愚蠢卑微。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她还是她，但却已经焕然一新。

然后她当机立断决定离开这个家。顺手打开衣柜，满满的都是土里土气的衣服，自己以前是瞎子么？这种大红色的秋衣怎么回事？还有这牡丹花色的棉裤？

……她嘴角抽搐几下，挥手甩上衣柜的门，随意套了一件大衣，蹬上白球鞋，拖着自己简单收拾的行李走出房门。

周佳雪正一脸阴鸷地坐在客厅等着她。周立昨晚被送进医院，所以她凌晨才赶回来找偃灵算账。看着偃灵一脸好气色地从房间走出来，周佳雪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

“姐姐，昨晚被那个男人滋润的不错啊？脸色都好得让，人，想，吐。”她一字一顿地说完最后几个字，顺手拿起桌边的水果刀走了过去。

偃灵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光洁如初。周佳雪似乎误会了什么，但偃灵并不打算解释，她挑了挑秀眉反唇相讥：“怎么？妹妹想男人了？真是可惜，人家眼里只有我呢！”

然后一副真是苦恼的模样，嘴上却巴拉巴拉夸赞腹肌如何紧致，眼神如何温柔，脸又是如何的帅。

周佳雪没料到，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偃灵如此反应。愣了片刻后气昏了头一样举起刀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