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受到如此关注,昙之语顿时呆愣当场,却见那灰胡子老头继续说道:“对,就是你,刚才我讲的什么,复述一下。”
昙之语终于反应过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璎珞,仿佛在说,怎么不提醒他一下,却见璎珞憋着笑,一手连忙在纸上疾书“傀儡操演”四个字,昙之语大脑迅速转动,搜寻着过去曾经听过的所有有关傀儡这方面的记忆,想起那帮山贼豪勇在酒馆的吹嘘,跟着临时胡编道:“傀儡操演的出现是一项划时代的成就,它将神工门推到了百家论道的最前沿,这个能让普通水准术士拥有近乎超凡实力的发明,在数百年前出现的当时,成为所有门派世家,甚至各族战争中都最为常见的利器。”
灰胡子老头笑眯眯看着昙之语,呵呵一笑说道:“编的不错,很接近事实,不过,比起乡野传说,还是听我讲些正史更值得记忆,你说呢?”
大家哄然一笑,看众人思路集中起来,老夫子跟着继续道:“神工门,以其鬼斧神工之术闻名天下,善制各种器具、机关,只是一直少有特别出彩的发明出世,甚至一度被认为都是些奇技淫巧,为百家所不屑,直到操演傀儡的出现,这种傀儡结合阵法、机关,由术士操控,以内气连接傀儡阵法,竟可驱动那庞然大物般的傀儡,做各种攻防动作,指挥流畅,毫不似过去木牛流马等死物那般蠢笨,操控的好,甚至有和异兽相拼的能力,而其更大的作用却在民间,很多建筑、搬运等对普通人来说极大的工程,对它确是轻而易举,一度被各家热捧,直到后来,因其制作工艺繁杂,神工门又分裂,才导致现在鲜少有新品出世,一般都被一些大家族收藏以做私用,在民间却是甚少现身了。”
……
老夫子讲到这些过去的典故历史,百家遗存经典,甚是灵感不断,滔滔不绝,昙之语倒也听得有趣,突然想起刚才没记住人家叫什么,转头问璎珞道:“璎珞,这灰胡子老夫子叫什么来?”
璎珞轻声答道:“这灰夫子老忽子……啊呸,你别乱称呼,老夫子叫熙让,好像是我们学海苑资格最老的一位夫子呢!”
昙之语点点头,开始专心听这位笑眯眯的熙老夫子讲述天南海北的历史常识。
躁夏凉秋已过,冷冽霜冬扑来,转眼已过大半年,昙之语开始了平静而又重复的修习生活,上午各门理论课程,下午很简单,持续大半年的操练二字从未间断,从开始每天累到不成人型,到现在大多数已经可以轻松拿下负重万米,对于大半年前的学子们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但身体的变化却是实实存在,这让一众学子们不仅筋骨皮肉的素质提高很多,甚至眼神都有了极大变化,由不可能变为可能,这番经历,使得学子们有了极大的自信,加上内气修习都有了些许成就,一个个简直像是初出茅庐的小老虎。
而这大半年,变化最大的便是昙之语,《兵甲诀》的修炼,让他的肉体每天都有新的变化,大半年下来,单单身高便增加了将近二十公分,显然在这个年龄段本就常见的身体增长在极限锻炼及《兵甲诀》互相配合下,让他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肩宽臂长,腰背稳健,加上那对微眯的熠熠双目,让班上不少女生都会不时抛个媚眼给他,只可惜昙之语一心修炼,竟是视而不见。
旁边璎珞看到这些总会在心里暗暗吐槽:这个大傻子。璎珞倒是还没有太多变化,或许年龄还小,或许时间还短,或许因为没有《兵甲诀》这种武夫专用的功法,但精气神仍有明显变化,过去的璎珞,怎么看都是个柔弱小丫头,而现在,五官虽然仍偏向柔和,但双眼中的凌厉英气却让人丝毫不敢小觑,唯一有些突兀的地方便是这小丫头上翘的嘴角,仿佛时刻要有什么新奇的鬼主意。
这天,下午锻炼结束,璎珞正坐在树下休息,旁边坐着一个衣服上绣了一个大兔子的女生,正是这段时间和璎珞很是熟络的一个同窗,名叫谢无忧,是个富家千金,却与璎珞性子不同,人虽然漂亮,但却温柔娴静,不爱说话,没事总爱一个人坐着,结果遇上了璎珞,璎珞这黄河之口一决堤便再难挡住,东拉西扯,天南海北,把谢无忧聊了个目瞪口呆,但谢无忧这姑娘倒也是个妙人,虽不爱说,却爱听,看样子也是少时从不出阁的温室花朵,不知是不是家中长辈脑抽了送来这里修行,结果和璎珞一拍即合,倒是让昙之语省了不少心。
这时,不远处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走来,好像是隔壁班的,叫什么却是不记得了,只见他停在二人身前,向谢无忧问道:“无忧,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考虑的如何了?”
谢无忧顿时一脸反感,不过恬静的性子让她不喜争辩,只是掉过头去不作理会。
却见这清秀公子声色俱厉低声喝道:“少跟我装样子,你家老头子正求着我爷爷救急,若我家不闻不问或者稍微给你家老头子加点料,你立马就得从笼中金丝雀变成草窝小母鸡,现在是我给你机会,让你乖乖跟着我,我若给我爷爷说几句好话,或许他老人家心情好,你家便可转危为安,若你让我不高兴,我随时会找我爷爷给你家老头子点颜色瞧瞧!”
谢无忧忿然盯着这清秀公子,却一时难以反驳,却听旁边璎珞站起来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朋友如此说话,瞧你一身儒士公子打扮,原来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满嘴乌烟瘴气,这便是你在这里修习所得?还是你家教便是如此?口口声声爷爷奶奶,却不知你家长辈是否知道你在外如此丢人现眼!”
清秀公子顿时恼羞成怒,喝道:“哪里来的庶民,轮得到你插嘴,给我滚开!”说话间竟是一把推向璎珞。
璎珞一时未料他竟会动手,被推的立足不稳,又被刚才坐着的木桩一绊,瞬间跌倒在地,又听他说到庶民二字,自己确实早已被母亲扔下,顿时百感翻涌,眼中蒙起一丝水雾,但更多的气愤却让她怒目圆睁。
这时,旁边休息的众学子都被异动吸引过来,看到璎珞这个瘦弱的小姑娘竟被推倒在地,顿时声声指责而来。
“学海苑学子怎可行此无礼之行!”
“光天化日,儒门学子作此恶行,甚伤礼仪风范!”
……
昙之语这时总算看到发生了什么,急急过来扶起璎珞,边问道:“可有伤到哪里?”
璎珞憋着腮帮子摇摇头,昙之语转头看向始作俑者,眯着眼说道:“我给你个道歉的机会!”
这清秀公子见犯了众怒,不敢再声张,却不愿做道歉这等丢份之事,朝谢无忧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要拨开众人离去。
忽然,一只盘根大手抓来,提起这清秀公子衣领,挥臂一甩,清秀公子已被扔倒在地,只见昙之语缓缓蹲下说道:“你还没有道歉呢!就要走了?”
清秀公子欲起身,可身上那只大手却似老树盘根一般纹丝未动,顿时急了,大声喊道:“有学子打人了!有学子在学院动手打人了……”
众人都是一惊,不是惊于这个说话间便可反咬一口的伪君子,而是想起学院手册第一条便是禁止在学院内动手,不由看向昙之语。
昙之语也是双眉一蹙,确实,自己还打算继续求学呢,不能继续动手,只是看他欺负璎珞又着实恶气难消。
这时,刚刚下课还未离去的苏婳见这里有争吵之声,便徐徐走来,见清秀学子被压在地上乱叫,昙之语却在蹙眉犹豫着。猜到八九分,跟着大声说道:“看来最近对你们太轻松了,还有心情在这里胡闹!”
清秀公子得见救星,连连喊道:“夫子救我,这人仗着力大打人,还羞辱于我,这般视学院规则于无物,您一定要将他驱逐出学院方可还大家一份安宁修习的乐土!”
旁人立刻说道:“分明是你欺负璎珞在先,将她推倒在地,却在此胡搅蛮缠,搅乱是非,还有脸说安宁乐土!”
苏婳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接着喝道:“你俩都有,两倍负重五万米,少跑一步,驱出学院!”
清秀公子还欲争辩,叫道:“夫子别听他们满嘴胡言,眼见为实,明明是他把我打倒在地,还请夫子还我公道啊!”
苏婳轻声说道:“我早说过,在我这里,没有提问,何况是跟我扯谎,璎珞背后全是新粘的尘土,你当我是傻子任你糊弄!改成十万米!少跑一步,滚出学海苑!”说着看了昙之语一眼,说道:“你也是!”
说完掉头离去。
昙之语顿时轻松,虽未得到道歉,但看他得到惩罚也多少舒心了些,只是可惜自己却要陪着跑了。
谢无忧走上前说道:“真是对不起,语公子,此事由我而起,却要累你受罚。”
旁边璎珞不再思及母亲之事,上前说道:“没事啦,无忧,我哥嘛,当然要替我出头啦!”说着看了眼那清秀公子,竖起了一根手指。
那清秀公子却愤愤起身,边说道:“你们都给我等着!”
昙之语跟着说道:“先跑完十万米再说这有的没的。”
清秀公子怒而转身,向演武场走去,昙之语轻笑,向两个丫头丢下一个放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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