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餐厅,虽说名义上是许娅飞请客,但岑总有心迁就她,早早的找李瑜取了经,点的菜都是她爱吃的。
许娅飞心里明镜似的,只是并不挑破。她早上因为要拍片,怕吃多了显肚子,就喝了点即食燕窝凑合,此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偏偏岑总兴致好的不得了,一个劲的找话跟她闲聊。
扯着扯着,话题又绕到了男人的西装上。岑总也是人精一个,早看出许娅飞和那位想当电灯泡的摄影师关系不平常,只是他尚且没有能干涉的名分,好多话只能说一半留一半。
他伸手松了松领带,顺便把玩着别在上面的小夹子,齐整的指甲尖带点儿养尊处优的肉粉色,来回摩挲着领带夹的金属表面。
“要我说啊,你们女孩子才是看人下菜的花心大萝卜呢,碰到我这种过了时的老男人穿西装,就嫌弃的不行。若是找一个那什么……你们说的……哦小奶狗!对,就是年轻的小美男,同一套衣服他们穿上,卖卖萌撒撒娇,保管唬的你们五迷三道的连北都找不着了,哪还讲究什么浪漫不浪漫。”
许娅飞无言以对,心说您年纪不小,网上冲浪的本事倒是也与时俱进,还知道小奶狗大奶狗。正好这时服务员过来送酒,许娅飞仰靠在椅子上等她倒好,而后举杯,昧着良心向老男人谢罪。
“关于男人的西装,岑总,我是真的很冤了,这活生生的好话偏偏被您听拐了。您看它既然优雅又实用,自然天生是为像您这种有……嗯怎么说呢,有被岁月积淀下来的魅力的人所准备的,那些什么小奶娃,无非也就是学了个皮囊,哪能和您比呢~”
一席话说完,许娅飞自己都恨不得要先吐一吐了,反观岑总倒是还挺受用,虽然他嘴上仍旧反驳:“实用?许小姐是想说功利吧。”
许娅飞不可置否:“当然,若是过于讲究场合,难免会显得它较普通衣服刻板了些,这倒也不是说功利……”
说到这儿,她尚未想到合适的词,岑书弋见她卡壳,端起服务员倒好的酒,轻轻和她伸过来的杯子碰了下,想看她接下来的话要怎么圆。
许娅飞因为前车之鉴,又强调了一句:“当然也不是不浪漫!”
岑书弋满意的点头:“嗯~”
许娅飞实在没想出来合适的词,只能又把岑总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因为恰好明白他的心思,故而觉得就算那身糟心的黑乌鸦皮把他束的再严实,也掩不住此人胸腔里骚气的心,于是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既不想夸的老男人顺心如意,也实在不敢当面损的太厉害,便说:“只是它这横平竖直的构造,可能没那么有神秘感吧~”
闻言,岑书弋面色无虞,心里却苦的不行,暗自腹诽道:才嫌完老子不浪漫,现在又添了不神秘!这种挑三拣四的小东西就算娶回家,多半也不是过日子的人!
然而有些人手不随心,一边开始嫌人家,一边又放下手里的酒杯,主动把服务员端上来的小牛排切好了递过去。
“许小姐请。”
见他如此周到,许娅飞反倒是觉得是自己狭促了。立意逢人向来是小绿茶的基本操作,这会儿既然觉得是自己说过了火,那便绕回去把反话往正了说,坏话也尽往好处扯。
她接过餐盘,先抽着眼角朝岑总抛了个媚眼,而后笑得又婊又甜:“不过岑总,我前两天刷微博还看到某个国外的公司做了调查,据说四分之一出轨的女人都败在了‘制服’的裤腿下,所以刚刚那些话都是我胡说八道的!您要相信,西装男,尤其是……成熟的西装男,都超有魅力的哦~”
许娅飞早上化的妆还没卸,此时坐在餐厅里的落地窗前,横在眼尾的那抹亮片差点晃瞎了老男人的眼。毕竟岑总也是很多年没见过能如此不要脸的扯犊子的货色了,他心说你个鬼女人又大庭广众之下又勾引老子,手上却优雅又秀气的捡起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
还没等他嚼完,下半身的长腿已经按捺不住,自觉挪出桌底,停在一个许娅飞刚好能看到角度。
而上半身则到底还是离脑仁儿较近,比较理智也比较端庄。只等他把东西全都咽下去后,空出来的嘴才后来居上,贼秃兮兮的扬起一边唇角,发出魔鬼般的质问:“所以许小姐说的是这种裤腿吗?”
闻言,许娅飞刚叉起来的肉‘哐当’一声又掉了回去!她本人也被岑总突如其来的撩拨雷的目瞪口呆,心说骚不过就是骚不过,还是别白费力气比较明智。
于是她讪笑了两声后嘴唇微抿,目光游移:“既然它被岑总穿着,那必须是!”
就着她的瞎话下饭,岑书弋反倒是觉得这家餐厅的牛排难得好吃了一回。
两人在你来我往的调侃中干掉了大部分食物,许娅飞虽然剩的比老男人多很多,但比起她平常的食量,这已经算是暴饮暴食了。她心满意足的放下刀叉感慨:“好饱啊,和岑总一起吃饭体验感真棒!感觉今天连晚饭都可以省掉了~”
岑书弋扫了一眼她的盘子,心说你这明明吃的还不如曲杭宁的猫多,可别腌臜“好饱”两个字了。
他不自觉的皱了下眉,老妈子的本性开始冒头:“是许小姐太斯文了,虽说干你们这一行要保持身材,但饭还是得好好吃啊!就算你现在饱饱的,这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消耗呢,一会儿就饿了,晚上不补充点能量的话,很容易搞出胃病来……”
岑总这语重心长的语气,跟教训他侄女似的,难免让许娅飞想起在巴厘岛时,此人也曾留言说要‘好好吃饭’。她叹了口气,心想果然这人年纪一大,就容易养出些爱说教的怪德行,随便逮住一只活物便开始发功。为了及时止住岑总的话头,许娅飞赶紧‘嗯嗯’了两声以示附和。
正巧这时有服务员往这边看,她便招了手把人叫过来准备结账。
岑书弋并不消停,依旧在那儿叨逼叨逼,况且此人脑回路颇为清奇,时常能一个大拐弯,把话题从外蒙扯到爪哇岛去。当着人家服务员的面,他突然问:“许小姐还是单身吧?”
许娅飞正在拿手机付钱,闻言差点摆出一副黑人问号脸:??难道咱俩已经熟到能坦然关心对方情感生活的地步了吗?
然而她缓了一秒,状似漫不经心:“是啊,公司很坑,合约期间不让谈恋爱~”
岑总等的就是这个回答:“所以啊,你没经验,哪里晓得男人其实都喜欢有肉感一点的!”
“……”许娅飞默默的付完了钱,看老男人越说越没谱,便站起来准备离开。岑书弋也跟着起身,他自觉一顿饭过,两人关系又近了一小步,便主动提出要送她。
许娅飞本不情愿麻烦人,但这会儿太阳正大,她又被被网友们黑了那么久,偶尔碰到几个眼神好的路人黑粉,勉强还是能认出她来,所以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过于张扬。半推半就中,也就和岑总一起下了楼。
眼看要到餐厅的旋转门了,她还在低着头在翻口罩,眼睛根本不看路。岑书弋怕他撞上,明明是上手拉一把就能解决的事儿,他却偏偏画蛇添足,快走几步挡在人前面,等着那个一心一意找东西的傻子迎头往自己身上撞。
然而那个傻子虽然埋着头直往前冲,但所谓眼观六路,岑总的动作又显眼得很,许娅飞想不发现都难。但……既然岑总戏那么足,她也不能不配合。
瞄准了那正对着自己额头的方下巴,许娅飞卯足了一口气,假装自己毫无察觉,径直往上撞。
岑总一时疏忽,没料到她能撞的这么实在,本以为是软香温玉白送进怀里,结果却被撞的自己咬了舌头。火辣的刺痛带着点儿血腥味,老男人笑也不是火也不是。
他跟个狗似的‘嗷’了一声,许娅飞立马道歉:“天呐,不好意思岑总我没看路,没撞疼你吧?”
岑书弋咽了一口带血的口水,自己作的妖自己受:“没事,你怎么样?头还好吧~”
许娅飞忍着笑,抬手自己揉了揉,觉得以痛换痛,倒也不算亏本,但是她憋笑憋出了一点生理盐水,浸的眼角微润。她福至心灵,突然想学一回余舒辛,便抬头直直盯着岑总:“有点儿疼~”
这招数太假,且稍有眉来眼去的意味。岑总把她拉到一边,顺坡下驴:“你这撞的也忒得劲儿了,来我看看起包没。”
许娅飞看他当真了,偏头躲过:“别,岑总,我头发太油了你别看!”
“……”岑书弋无语,心说我眼睛又不瞎,您能不能稍微费点儿心,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但,人家既然不给看,岑总也没法强求,只是那手拉上了就拉上了,虽然许娅飞挣了好几下,岑书弋只当没感觉到,牵着她一直走到了停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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