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福六一五一十地将得来的消息说出:“昨夜子时不到,纪家突然起火,正如……正如四小姐所说,整座纪府被烧了个精光,一片瓦砾都没剩下。”
“什么?”沈正初大惊,却也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镇国公府是有眼线放在纪家的,当然那并不是为了保护沈相如,而是要对一门姻亲掌握更多。然而,是子时不到就烧起来的大火,直到现在才传到他这边,这说明什么?
他下意识地就朝沈相如看去,半晌,心中默默否定刚腾升起的想法。
就算消息在传递途中被拦截,也不可能是这个女儿做的。沈相如带着满腔愤怒回来,虽然感觉上变了许多,但她也没有能拦下探子的本事。莫非这事背后另有他人操控?又或是纪府自己惹下了仇家,方遭此灭顶之灾?
沈正初想的这些事,老太太和许氏也同样在琢磨着,一屋子人也跟着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明白,纪家的这一场大火烧得蹊跷,而沈府嫡小姐的回归,也回的蹊跷。
沈正初想起之前沈相如的话,于是赶紧问她:“你知那火是因何而烧的?”
沈相如点头,“当然知道。”然后搓搓手,夸张地重叹一声,开口说:“父亲,纪家真比你明白事理,我这还没及笄你就把我往外嫁,沈家到是欢喜了,可纪家这心里负担就重了。他们觉得迎娶一个未及笄的少夫人进门,有违大瑞律法,心中十分愧疚。于是纪家主人一把大火烧光府邸,自己也带着那个傻儿子葬身火海,说是……说是以此告罪。还说沈家狼子野心,卖女求财,总有一天也会落得跟纪家一样的下场。父亲,我觉得他说的有理,你认为呢?”
“你……”沈正初噔噔地后退两步,一双眼瞪得老大看向面前这个女儿。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这个女儿是这样的吗?
他已经有几年没正经地见过沈相如了,就连年节时这个女儿通常也不会被邀请上桌。要不是还顶着个嫡女的名头,他几乎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记得昨日送人上轿,沈相如纵是万般不愿,却也只是低声啜泣,完全不敢反抗。从前数年也总听闻府中人几乎全都不将她放在眼里,时常遭到下人苛待。可怎的今日一见,竟是跟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心下震惊,沈相如却步步紧逼——“父亲,纪家尚且懂得畏罪自杀,你难道一点都不怕么?堂堂镇国公,将年仅十四岁的女儿一顶破轿子偷偷嫁出去,这算不算触犯大瑞律法?该如何治罪?”
此言一出,到是老太太最先有了反应,大声反驳道:“什么嫁出去?根本没有的事!婚丧嫁娶官府都是要记档的,我沈府嫡女不过是到纪府坐客罢了,瞧,现在不就回来了么?”
老太太一语,还了沈相如一个未嫁的身份。沈府中人全都明白,不管他们如何希望沈相如凄惨,如何希望能把这个丧门嫡女一脚踢出去,眼下都不是一个好时机了。
就冲着沈相如今日这气势,若沈家再坚持那桩婚事,保不齐就要闹到官府。昨日偷摸儿嫁女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眼下纪家已经荡然无存,沈家绝不能因为一笔已经烧得精光的财富再背上嫁未及笄女儿的罪名。
许氏拉着许天香从地上站起来,沈相如的事关起门来是自家官司,当务之急,是要先圆满了今日她侄女与六皇子的大婚。
可谁都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厅外有下人一脸焦色匆匆来报:“老爷,折王府派人来退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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