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毅书院，学斋

书院新生的入院仪式被定在学斋。

天刚蒙蒙亮，就有人陆续的来到学斋。书院的先生已经提前在学斋里摆满了书案，新生们到了之后只需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下即可。

“高兄、小师傅，这边！”

刚刚跨过学斋的门槛，高衫就看到李行远冲自己挥手。到目前为止，高衫对李行远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李行远似乎有所隐瞒，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李行远的善意。不乏大世家子弟惯用的伎俩，但多一个朋友，并没有什么坏处。

“久违了，高兄。”

“李兄客气。”

“小僧见过李师兄。”

“小师傅好。”

三人一阵寒暄，高衫悟尘也在李行远身边坐下。此时来来往往，学斋已到了三十余人。

“高兄可知道最近古蜀发生了的两件大事？”

“说来惭愧。自随师祖上山起，便一直和外界断了联系。”高杉尴尬一校，自己不知道的确太多，不然也可能闹出书院推荐名额都不要的事来。

“李师兄不妨说出来听听？”倒是小和尚被勾起了兴趣。

“两位有所不知。四日之前，蜀山突然剑气冲霄，磅礴剑气几乎笼罩整个古蜀。”

“天命强者？”骇然之后，高杉迅速反应过来。除了天命境界的绝世强者，就再没有谁能让剑气笼罩一域了。

“蜀山掌门太微真人勘破大逍遥，迈入天命境界。”顿了一顿，李行远接着开口，神色有些激动，“结果当天，有剑光自远方而来，太微真人御剑迎击。那一剑之下，蜀山护宗剑阵被引动，太微真人落败！虽然没有确切消息，不过那道剑光”

“嘶......”悟尘小和尚倒吸一口冷气，被惊的说出话来。

剑道逐伐，天命境界的剑道强者居然一击败北。能做到此事的人五域之中本就屈指可数，剑光来自北方，更是指向了一个人—北域剑宗宗主，师延！

高杉现在有些头疼，现在新生中不乏剑宗、蜀山的弟子。要是让对方听到的话，难免有些麻烦。可李行远明显对此毫不在意，言语之中更是充满了对剑宗宗主的推崇......

“来的路上曾听及新生试炼？不知李兄是否知道此事？”高衫想起了路上听道的消息，赶紧岔开了话题。

“高兄不知道试炼一事？对了，高兄常年与世隔绝，不知道也是自然。”李行远自然的接过新话题。

高衫眼前一亮，李家这种大世家自然不止一次送弟子入书院，书院先生中说不定都有李家的人，知道一些书院内幕倒也正常，“那就麻烦李兄告知一二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几天高兄想必也见到了一些新生，其中不少和小师傅一样处于开悟境。这类弟子年纪尚小，书院主要是考察其潜力，入院之后会有一套对应的培养流程。至于我们，高兄应该知道天启意味着什么吧？”

“受天地庇护，开启道源。”

“但这样一来，自身的潜力等等也就被定型了，不像开悟境一样可以弥补或者说增强。因此，书院更多得会考核我们的实力。”

“所谓试炼，其实是书院对天启及以上境界新生实力的评测？”高衫若有若悟。

“也不尽然。书院想要营造的无非是即便天赋不好，只要有实力，一样能得到书院的培养。但高兄你回头再想一想，进书院前就能天启的人，不管是众宗门世家的核心弟子亦或是散人游侠，又有几个天赋差的？说到底也不过是在一群天赋秉异的弟子中选择几个战力绝伦的罢了。”李行远折扇轻摇，对书院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屑，“不过，偏偏所谓的天才们就吃这套：五域优秀的弟子齐聚一堂，自己横扫诸敌，还真是意气风发啊……”

“击败别的天才不更能证明自己吧？不过李兄似乎不吃这套......”

“高兄不也彼此吗？哈哈”李行远笑了笑，抬手伸出四根手指“这四人李兄最好多注意一下：剑宗莫道、道门叶朝宗、七道宗柯自修以及苏非晚，他们是书院新生中达到不惑境五人。其中叶朝宗境界上最强，可能已经不惑巅峰。如果高兄想要争夺第二的话，此人势必是高兄劲敌！”

“李兄说笑了。以我的实力，能进书院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高衫唯有苦笑，自己现在出了那剑法，其他什么法诀也不会，哪里会去和这些天才争夺什么第二......第二？

“李兄刚刚说的是争夺第二？不是第一？”

李行远脸色首次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就连有中的折扇也掉在地上，语气有些无奈：“高兄究竟是在打趣还是真的不知道？就算在妙光寺也不会连风雷阁大师兄也不知道吧？”

“风雷阁大师兄？”高衫一头雾水。

“阿弥陀佛......”小和尚站了出来为高衫解围，“李师兄，风雷阁主与大师兄来我妙光寺是在八年之前，而师兄是在六年前上山的。李师兄勿怪。”

“原来如此。“李行远神色古怪的看着高衫，然后解释道，“八年之前，风雷阁主突然带着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寻访各宗门世家—那少年便是大师兄了。在这段时间内，每到一个地方，那少年都会与该宗才俊交手，年龄从十二至三十，未曾一败。”

六年前，自己十二，也尚才开悟；妙光寺天赋最好的小和尚，如今虽才，却也未天启。如今十八，已有人不惑，就算高衫自己，三十之时，神册也并非难事。可风雷阁师兄十二岁就能击败这样的天才，那他如何？神册巅峰？亦或破入逍遥？高衫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圣人之姿。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称得上这四个字吧！

看着高衫不断变换的神色，李行远苦笑，傲气全无，“高兄现在知道为什么只能争夺第二了吧？如果大师兄出手，根本就没有人能与之抗衡。要说这一代有圣人出世，除了大师兄我再想不到人了。”

“李师兄，小僧倒是有一个问题。”悟尘小和尚的开口打断了感概兄的两人，“不是有五人达到不惑境吗？为何师兄只说了四人？”

李行远欲言又止，抬手指向最右边的角落，“便是他了。”

顺着李行远手指方向看过去，角落里坐着一个身穿古怪道袍瘦小少年不断往一些符纸上写些什么。。一头乱蓬蓬的短发上挂着些杂草、蛛丝，也不知有多久未洗。少年五官倒还端正，不过双眼却是格外有神。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少年额头上写着的“柒”字。似乎觉察到了高衫的目光，少年抬头望了过来，咧嘴一笑。

“他叫孙齐，十五岁，南疆镇魂宗弟子。之所以说不用注意他，是因为他们这一宗有些特殊......”

“特殊？”

“南疆某处山谷有一方古迹，其类英魂不灭，道门一弟子受命镇压古迹，建立了镇魂宗。后来宗内出了一个奇才，自创了一种奇特的召唤术。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与古迹内的存在达成了协议，让宗内弟子能够召唤古迹中的英魂为其助战。最开始只是一些不惑境、神册境的英魂，后来逐渐出现的逍遥境，天命境英魂，使其一跃成为五域大宗之一。百年前蛮荒一战，镇魂宗宗主甚至召唤出了一个无限接近圣人的英魂，为胜利奠定了基础！”

“但是问题在于，镇魂宗弟子召唤英魂前，需要燃烧符纸然后再念咒......面对敌人，呼吸之间都可能分出生死。但偏偏，镇魂宗弟子吟唱至少也需要十几息......这就意味着，如果没有人为他扛住攻击的话，他还没吟唱结束就已经是死人了……书院试炼多为一对一，这就是我说他为什么不用注意了……”

听完解释，高衫和小和尚都有些无语。这么看来，镇魂宗弟子在单兵作战中的确毫无威胁。不过若是组成小队，镇魂宗弟子便一下成为了重要战力。不得不说，五域之大，无奇不有！

“李兄......”

“诸位先请坐下。时辰已到，入院仪式即将开始。”

一股醇和的声音响起，人声鼎沸的学斋立刻变的安静起来，所有噪声都被这提醒声压下。

“四十四位新生皆已入座，入院仪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