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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世界之白昼的夜》温特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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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段时间后,卡兰斯被一位好心人士收养。这位好心人士名字叫温特·汤姆,是从纳利特大学刚毕业回来的研究生,年龄约在26岁左右,他来岩口镇是为了考察这里的地理环境,然后因地制宜设计出有关环境的绿色工程。温特曾对卡兰斯保证,一旦考察结束,他就会带他回纳利特市。关于这位监护人,岩口镇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第一种评价是:“他的性格十分古怪,有时,他会突然以敌视的目光瞪人。还有就是他的人品问题,无论对谁说话都很尖酸刻薄。即便是老人儿童也不例外。最可怕的是,他与法伊尔先生一样,都有暴力倾向!传言他曾因将人打进医院而被警察刑拘。”第二种评价:“他是一个很有热心肠的阳光小伙子,有一次,他坐公交车去工作,遇到一名女学生很费力地提着一个箱子(里面全是书),他二话不说就帮她提上了车。在待人接物这一方面,他表现得很出色。无论对什么人,他都能够心平气和的对待。有很多年轻的小姑娘都十分喜欢他。”

对于这些评价,温特·汤姆表示很无奈。有一次,他问卡兰斯他自己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受欢迎。卡兰斯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饭。从他这里自讨没趣后,温特特别委屈地抱怨自己怎么养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儿子。饭后,卡兰斯准备回卧室睡觉。这时,温特突然特别肉麻地叫了他一声“小卡兰斯”。卡兰斯听了特别生气。他转过身警告温特不许再这么叫他。“真是恶心死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所以温特并没有听到。随后,温特又故作一脸神秘地递给卡兰斯一只盒子——里面装着两本书,分别是《鬼谷子》和《莱亚斯》。这一次,温特很是得意的对卡兰斯说,“要是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它们送给你。”“什么问题?”卡兰斯问他。于是,温特就重述了他吃饭时问的问题。“你的工作这么忙,居然还有闲心理会这些。”卡兰斯很是不耐烦地说道。温特顿时一脸吃瘪的表情。他没想到卡兰斯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臭小子,直接回答我问题能死啊。”温特气急败坏地骂道。

相户隐初二(八年级)上学期,与卡兰斯分到了同一个班里。由于顺路,两人就经常一起回家。在卡兰斯这个不怎么说话的人面前,相户隐简直就是个话唠。例如有一次,他嫌弃卡兰斯太无聊,就即兴讲了个笑话:“前些日子,我跟老爸去纳利特市中心去买东西,在路上遇见了两只猫——一只白嘴小狸猫和一只白嘴小黑猫。起先,那只小黑猫特别高傲地走到小狸猫面前,然后抬起一只前爪‘温柔’地放在那只小狸猫的脑袋上。之后,黑猫突然猝不及防地拍了一下小狸猫。这令小狸猫很是恼火,它朝小黑猫扑了过去……最后小狸猫落败。小黑猫骄傲地以一种‘关爱’的姿态用爪子拍了拍小狸猫的脑袋。结果那只小狸猫根本不领情,一脚踹开了它……”他的笑话一直讲到卡兰斯进家。

这一天,相户隐的父亲出差,所以他就直接去卡兰斯家里蹭饭。但让这两个孩子没想到的是,他们一进家门,就看到了如同遭到洗劫的客厅和书房。正当两人感到疑惑时,温特从书房的角落里钻了出来。他气哄哄地说“我的合同不见了,卡兰斯你看见没有。”卡兰斯回答说没有。“真是见鬼了!”温特一边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的,他看起来像足了一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伙子。与沉默寡言的卡兰斯相比较,他就显得有些莽撞幼稚了。大概找了有半个小时,温特终于在自己卧室的床底下找到了他与投资人签的那份合同。“合同怎么会跑到我的床底下。”温特突然以怀疑的目光看向卡兰斯,说,“不会是你给藏起来的吧?”卡兰斯目光一沉,不悦地说:“我没那么无聊,是你自己忘了。”温特对他的话半信半疑,随后,他说他有事要出去一趟,并且还特地提醒卡兰斯不要忘了做饭。

“温特先生一直都是这么凶?”相户隐难以置信地问道。“已经习惯了。”卡兰斯一边放下书包一边不痛不痒地说道。随后,他在换围裙时问相户隐想吃些什么。“红烧肉你会做吗?”相户隐反问。卡兰斯先是想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去了厨房。相户隐没想到卡兰斯手上的厨艺会这么好,红烧肉一点儿也不比他老爸做的差。不过,让相户隐感到意外的是,卡兰斯似乎不太喜欢吃肉。整顿饭下来,他除了吃几口米饭,其他的几乎都没怎么吃。快要吃完时,卡兰斯把所有的剩菜都倒进一个盘子里,准备让温特回来吃。相户隐打趣说,“你不怕温特先生生气?”“他不挑食,什么都可以吃。”卡兰斯解释。

相户隐不太喜欢温特·汤姆这个人,他觉得他太凶了。后来的某一天,卡兰斯忽然找到相户隐,他说温特出差走之前忘了把家里的钥匙给他,所以他现在回不去了。“要不你来我家住吧。”相户隐热心地提议道。当时相户隐最顾虑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因为相户居向来不喜欢卡兰斯,“那小子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相户居对周围人或事都十分敏感,这是他长久混迹生意场所留下的习惯之一。不过,在相户隐把卡兰斯带回家后,相户居却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热情,甚至都有些过分了。场面一度很尴尬。于是相户隐就把他父亲特意拉到一边,警告他不要打卡兰斯的主意。“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相户居为自己辩解,“我只是看他可怜,想帮帮他而已。”相户隐随即挖苦说:“是啊,再怎么说他也是法伊尔叔叔的儿子啊。”“你突然提法伊尔干嘛!”相户居愤怒地瞪了相户隐一眼。

吃完晚饭后,相户居和相户隐父子俩一同收拾碗筷——相户隐知道自己父亲的“取向”一向广泛,所以他就拒绝任何女人或男人来自己家里工作。相户居虽然人品低劣,然而他对自己儿子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父亲。例如,相户居自己喜欢到处招惹女人或男人,但他无法容忍相户隐乱来。他曾经威胁:“你要是敢在未成年之前谈恋爱,我就打断你的双腿,让你爬都爬不出去。”除此之外,他还亲自教育相户隐历史以及政治知识。有一朋友问他为什么要让儿子学这些。相户居解释“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至关重要。”随后,他又打趣说尽管自己学到很多,但是价值观却因为某些人某些事扭曲了。“简直白瞎了那些我曾经看过的书啊!”相户居悲呛地感叹道。

快到晚上10点的时候,相户隐有一道数学题解不出来,所以他就只好跑去父亲那里请教。虽然题相对于相户隐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的确有些难度,但相户居还是很生气。“这么简单的导函数题都做不出来,还侦探天才呢?狗屁!”他一边抱怨一边为儿子写出来一整张纸的推理演算过程。跟着,他又好奇地问相户隐,“卡兰斯也不会做这道题?”“这道题就是他让我来请教你的。”相户隐解释。其实连相户隐也感到意外,他没想到卡兰斯居然会让自己来请父亲帮忙。卡兰斯曾经写过高等数学论文,并且还在罗修帝国的著名数学报刊上发表过。但后来卡兰斯忽然要求报刊撤下自己的论文,理由是他觉得该报刊内部人员有倒卖论文数据的嫌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该报刊负责人后来竟真的撤下了卡兰斯的稿子。

说到这里,相户居忽然把话题扯到了卡兰斯的新监护人温特·汤姆身上。他说他今天见到了温特先生。“咦?”相户隐愣了一下,说“他不是出差走了吗?”“卡兰斯说的?”相户居问。然后相户隐很诚实地点了一下头。对此,相户居表示说卡兰斯撒谎了,因为温特先生根本没有出差。“在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温特先生。他问我有没有看到过卡兰斯,而且他还拜托我说,要是见到卡兰斯了,就让他马上回家。”相户隐不理解卡兰斯为什么要撒谎,“我总感觉卡兰斯很害怕温特。”他这么一说,倒是让相户居想起了一件事。他说,邻居们都在传卡兰斯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的事情。很多人都猜测可能与温特·汤姆有关,“从他来到岩口镇起,就有人传他是个暴力狂,性情乖张,常常与人打架斗殴。有一次还把人打进医院抢救。”相户居以为,卡兰斯很有可能是在躲温特。

父亲的一席话,令相户隐心情非常低落,他害怕卡兰斯真的如外面传言所说,遭到了新监护人的虐待。回到卧室后,卡兰斯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问他发生什么了。“温特先生对你好吗?”相户隐突然问他。“挺好的。”“听我爸说,你前些天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卡兰斯脸上的表情顿时难看了起来,说“那是我自己摔下去的,和温特先生无关。”他越是这么解释,相户隐就越是怀疑。

从这一天开始,相户隐就开始厌恶温特·汤姆,每一次相遇,他都会以敌视的目光瞪着对方。终于有一天,温特很是生气地问卡兰斯,他朋友为什么要那么看他。“难道你没有听到外面的人对你的传言吗?”卡兰斯冷笑说,“他们都在说你这个监护人虐待我,甚至还把我推下楼梯,企图杀了我。”温特猛地一愣,他根本不知道卡兰斯摔下楼梯一事。“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你去医院了吗?”他关心地问。然而卡兰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我不会告诉你,因为我根本不会去医院。”卡兰斯脸上的笑容十分诡异,他说他要是去了医院,就会有人看出来他是自己故意从楼梯上摔下去,而非人为。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温特·汤姆难以置信地看着卡兰斯,过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关于我的那些暴力传言是你干的?”温特整个人都快要气疯了,他扯着嗓子冲着卡兰斯大骂:“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跟着他就把卡兰斯一脚踹到地上——造成卡兰斯左臂骨折。温特在一脚踹出去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于是他急忙冲上前,想扶起卡兰斯,结果却被对方狠狠推开。这一行为让温特感到即愤怒又委屈,他不明白卡兰斯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因为我想要你死!”卡兰斯一面流着眼泪一面笑着地对温特说道,“当年,我的父亲和你现在的境遇很像,他也被人说是一个可怕的暴力狂。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父亲究竟有多痛苦,他的思维意识不断地遗忘,然后一点一点地迷失自己。他害怕他有一天会真的杀了我,就逼着我亲手砍下他的头颅。”卡兰斯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段时间,法伊尔为了不伤害卡兰斯,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卡兰斯怕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于是他就不顾后果地砸开了门。最后,法伊尔跪在卡兰斯面前(他当时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另类人”一般情况下没有自杀的权利),半威胁半请求地让他杀了自己。“我已经让病猫先生失望过一次了,不能再让他对我失望了。”法伊尔痛哭流涕地说道。

温特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法伊尔先生生病了?”卡兰斯摇头否定。他说,法伊尔只不过是一个失去理智的可怜人。“你杀了你的父亲?”温特难以置信地问。卡兰斯解释他不得不这么做。尽管卡兰斯一直陷害温特·汤姆是虐待狂,但温特还是很心疼卡兰斯这个可怜的孩子,他原谅了他,并且还要送他去医院接骨——温特不希望卡兰斯的胳膊残疾,或者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卡兰斯决绝地拒绝了他。

两人一直耗到后半夜,卡兰斯胳膊上的伤势愈加严重——他脸色越发地苍白,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温特有几次想上去帮忙,但是全被拒绝了。凌晨6点多的时候,卡兰斯仿佛快要撑不住了,他哭了,“我求求你了温特先生,求你帮我叫相户居来送我去医院。”虽然温特很奇怪他为什么不让自己送他,但他生怕卡兰斯会突然反悔。所以,他就想也没想地跑去找相户居帮忙。很快,相户居就赶过来把卡兰斯送到岩口镇最好的一家骨科医院。医生说,若不是送来的及时,这孩子的手臂恐怕就要废了。温特·汤姆听了之后,吓得脸都白了。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直说还好还好……

卡兰斯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温特谈话,“你以后不用别再来看我了,伤好了之后我就会自己回去。”卡兰斯的要求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温特很干脆地拒绝了他。对此,卡兰斯一下子就恼了,他说他不想看到温特这张该死的脸。“你还在因为我踹你的那一脚生气?”温特心虚地问。“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卡兰斯嘲讽地笑了笑,说,“既然如此,你就在我气消之前赶紧消失。”然后温特竟然真的答应了,他说他会在卡兰斯气消的那一天送给他一份大礼。结果他一张口就暴露了他想要送什么东西。“《孟子·弟子对话录》如何?”卡兰斯不说话就代表他是默认了。

一星期后,在卡兰斯出院的那一天温特来了。也许是因为心情较好的缘故,卡兰斯开心地对温特·汤姆说,他愿意与他一起回纳利特市。“太好了!你终于懂事了!”说完,温特就给了卡兰斯一个大大的拥抱。卡兰斯立即推开他,抱怨对方太过幼稚。

不过,相户隐在得知这一件事情之后,却气得直跳脚。“卡兰斯不能跟那个混蛋去纳利特市!”在卡兰斯走的前一天晚上,相户隐气急败坏地去砸温特的家门。温特·汤姆一开门,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拳。他见打人的是个孩子——而且还是卡兰斯的同学,所以他就没怎么计较,并且还十分绅士地邀请相户隐进来做客。“卡兰斯他明天就要走了,你们要好好聊,下次见面也不知道要多少年以后呢。”闻言,相户隐一下子就怒了,他冲着温特大声吼“卡兰斯不会跟你走!”“可他明明已经答应我了?”温特急了起来。相户隐却反驳,“卡兰斯之所以会答应,完全是因为你这个混蛋强逼的。他昨天亲口告诉我他不想离开岩口镇,但是你要走,他就不得不跟你一起走。”

温特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卡兰斯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气急败坏地骂道:“放屁!卡兰斯那个小混蛋满口谎言,他的话绝对不能信。”他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相户隐,后者猛地朝他扑了过去,对他拳打脚踢。温特心里也有气,于是他们两人就这样扭打了起来。过程中,相户隐从客厅的沙发底下拿到把匕首,他将匕首刺进温特心脏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住了。

卡兰斯从外面回来后,看到相户隐正呆坐在温特的尸体旁边,满脸的迷茫。在开口说话之前,卡兰斯先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大概9点钟左右。“他死了?”卡兰斯走过去问相户隐。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相户隐并没有察觉到卡兰斯的话有些奇怪,他只是呆滞地望着卡兰斯,然后点了一下头。

晚上12点30分,卡兰斯和相户隐两人一起把温特的尸体带到一座废建的建筑天台。经过一番处理,卡兰斯一把将尸体从天台上推了下去。在天台下方,地上有好几架破旧的钢铁搭架——温特的尸体正好在那里坠落,且有一根生锈的钢条插进他的心脏。回去的路上,卡兰斯安慰相户隐,他说他选的那个地方比较特殊,天气变化与周围有很大的不同。“如果警察在一个星期之内没有找到尸体,他们很难推测出温特的准确死亡时间。”“温特先生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一直沉默不语地相户隐突然打断卡兰斯的话,一脸严肃地问道。卡兰斯略有些惊讶,他转脸看了看相户隐,而对方也正以一种可怕的目光望着他。显然,恢复理智后的相户隐已经看穿了卡兰斯所设计的阴谋。“他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最善良的那一个,”卡兰斯苦笑,“现在他是最可怜的人。”相户隐一下子就明白了卡兰斯话里的意思,他难过地低下了头,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说话,“我明白了。”

温特的尸体是在7天之后被发现的,起因是因为一家建筑公司想要将那座废城的建筑材料回收利用,两名前来考察的人发现了尸体。他们见事态严重就立刻报了警。其实在温特死后的第三天卡兰斯就报警了。后来,警察问他温特先生最近有什么异常,他回答说“一切如常”。然而在几天后,他却又告诉警察温特在离家时情绪有些低沉,“他好像丢了一份数据资料,对于他来说,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然后警察就根据他所说去查了一下温特·汤姆的公司以及与其合作的投资方。果然,警察真得查出了一些问题。一个月前,温特的秘书不小心弄丢了一份合同和一组考察数据。于是,温特的秘书受到了怀疑。在警察的质问下,他(秘书)终于承认他曾在温特离开前两人见过面。“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听了之后很生气,但他很快就原谅了我,说这件事他会解决。”“看来他并没有将此事解决啊!”警察讽刺道。

经警察多方调查取证,最终确定温特·汤姆为自杀。“卡兰斯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啊!”有人感叹。但也有人讽刺说卡兰斯更像是一个幽灵,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自从温特·汤姆自杀的消息传开来以后,很多人都不愿再与卡兰斯有所往来,能避开就避开,尽量不与他交往。当然了,并非是所有人都这样做,相户隐倒是还和以前一样,与卡兰斯一起上下学。顺带一提,卡兰斯目前暂住相户隐家里。有意思的是,这是相户居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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