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风青青等人正在彻夜等候。
可是,当听说易风并未带回任何有价值的消息,特别是那玉镯只换回一个“不知道”答案时,他们是目瞪口呆,甚至怀疑他以此为藉口私吞了玉镯。
至于老巫婆所言“梦梦只是个普通人”的话,他们更加不信。
然而,易风信了。他认为,不能再把目标放在梦梦身上,也许,这是凶手故意布置的疑阵,想把他们引入歧途。
凌飞对他的建议置若罔闻,坚持认为梦梦是案件的核心。
在这件事上,风青青不知为何,竟然支持了易风。
既然如此,他们就分头行动,凌飞带人继续追查梦梦,而易风和风青青则重新从那所谓的魔镜查起。
次日早饭后,易风和风青青再次来到苟府。
苟府已经由张灯结彩变为白幡飘飘。苟富贵的灵柩摆放在灵堂正中。由于是酷暑季节,棺木内存放了冰块,以防止尸体腐化。梦梦的棺木置放在苟富贵的棺木后面,棺木也存有冰块。而那凶手“铜镜”则安放在苟富贵的棺木之上。
灵堂内死寂一片,无人守灵。苟富贵的夫人和唯一儿子按要求待在房内。周围是捕快,日夜值守。
易风和风青青再度检查苟富贵和梦梦尸体,却一无所获。至于那铜镜,更加毫无异常。自从它杀了苟富贵后,虽然众人谈镜色变,畏之如虎,敬而远之,但它再也没有作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据说,这铜镜是苟富贵极为珍视之物,从小到大,一直使用。他早年曾誓言,自己百年后一定要用此镜陪葬。因此,他的夫人就帮其兑现誓言,准备将之陪葬。况且,这是一面杀人的魔镜,谁敢用呢?
就在此时,易风的目光凝住铜镜的梅花图案。这梅花,既像是花,又像是字,很奇怪。
“青妹,你看这梅花,有啥异常?”他请教风青青。
风青青蹙眉凝思。片刻后,她摇摇头,一副茫然的神情。也难怪,她虽略通文墨,但终究还是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女汉子。
“难道是梅花篆字?”就在易风准备放弃时,风青青蓦地说了一句,很无意的,就是随口而言。
梅花篆字?什么玩意儿?易风一脸懵懂。
“我也只是听先父偶尔谈起过,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风青青解释,“先父是品赏古玩字画的行家。”
她的父亲,易风倒是偶尔听凌风提过,是经营古玩店的,各种古董,各种字画,全都是名贵之极。她父亲早年过世,目前,由她母亲主持店铺。这也就是她随手捋下玉镯给易风的缘故,财大气粗。
既然她也不太懂,那易风就只能请教八卦哥“宁一川”了。
寻到宁一川,他正在酣睡。他一般都是午时才会起床。
当易风询问梅花篆字时,这位解元小哥随口就答不知。可一听风青青就在门外,就是那个把价值千两银子的玉镯当一百两送人的妹子,他当即从床上跃起,眨眼间就盥洗完毕,然后很斯文地打开房门,无比殷勤地恭迎风青青。
“有佳人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文绉绉的抒情。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随后,他又倒背双手,踱着方步,骚情的吟诗。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他嘴角渗出了哈喇子。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
在宁一川骚包时,风青青对易风附耳悄言:“哥,你这兄弟是个半吊子啊!”
易风淡淡一笑,答言:“举人,举人。能考取功名的人,都这熊样!”
在二人交谈时,宁一川终于吟完了诗歌,就上前与风青青见礼:“小生宁一川,才薄智浅,不小心中了个解元,枉为一介举人……”
他这一通自报家门,口上说着“才薄智浅”,却一再卖弄文采,只是介绍个身份,就随口吟出一篇才华横溢的文赋。
见他叨叨咕咕,易风便插言打断,再继续下去,估计到晚饭时都难停下来。之后,他简明扼要说明情况。
宁一川当即随同他们前往苟府,查看是否梅花篆字。这一路上,易风片言未语,就是宁一川在显摆。在风青青面前,他的文采就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时不时还添加一些八卦绯闻,坊间笑料。
起初,风青青还高冷孤傲,对他这落魄举人睥睨之极,可慢慢的,就变了,先是语气温和,再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回一句,之后就是笑靥如花。
易风都不得不佩服宁一川了,这哥们儿,真的很会聊天,特别是与女孩子。他似乎很懂什么类型的女孩儿喜欢听什么类型的言语,当来到苟府时,已与风青青热乎的很了。
进入灵堂,宁一川认真审视后,确定就是梅花篆字。这哥们儿不愧是解元,饱读诗书,熟知天文地理,特别是各种野史,对于梅花篆字的各种典故是随口拈来。
他告诉二人,这梅花图案其实是由八个字组成:荣华富贵,儿女平安。
“荣华富贵,儿女平安……荣华富贵,儿女平安……”易风喃喃而言,片刻后,若有所思道:“这镜子应该是他爹娘送的,或是在出生时,或是满月、周岁,均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要从身世入手?”风青青也聪明,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是的,易风就要从身世查起。自凶案发生,众人其实一直被凶手牵着鼻子走,竟然忽略了此案的主角“苟富贵”。
苟富贵大善人的名头太响亮了。身世似乎也很简单,是密云县一个小户人家出身。后长居京师。发家后,半月一小善,满月一大善。故而人称“苟大善人”。
就是因为他这众人皆知的身世,众捕快们竟然从未想过查他的老底儿。而从铜镜上的梅花篆字来看,他应该还有个姐姐或妹妹,叫“荣华”。
那么,苟富贵为何隐瞒这一点呢?难道有什么苦衷?也许……
思忖良久,易风就告辞宁一川,与风青青直奔苟富贵的老家。
一路快马加鞭,他们在傍晚时分赶到目的地。
这是一个叫鹞子崖的小山村,位于偏僻的山林中。
鹞子崖的村民散落在山坡上,稀稀疏疏。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逃荒、流亡甚或逃难之人,流动性很强。而苟富贵一家离开此地已有三十多年,因此,两人寻访两三日,一无所获。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们在数十里外的一个村庄寻到一个略微知情的垂危老人。这老人曾是苟富贵的邻居,后来女儿外嫁,他就随女儿生活。
老人告知,苟富贵一家并非鹞子崖的原住民,而是逃荒此地。他的爹叫苟大同,老家是房山县的苟家庄。由于老人有些老年痴呆,只能记住这些。
即便如此,易风和风青青也是欣喜异常,就急忙奔赴房山县。
然而,他们寻访数日,竟然没有“苟家庄”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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