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红色的结界闪着诡异的微光,笼罩在整个未央宫之上,独自路过未央宫的小侍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了看那气势巍峨的未央宫,与平时无异,或许是秋风太凉。
月女入了未央宫,发现整座宫殿毫无生气,也不曾看见有侍人的存在,月女感到偏殿的气息与刚刚遇见塚噬的相似,心中已是了然,大盛妃嫔侍寝都是被送到御霄宫,帝王几乎不会踏足妃嫔居所,周贵妃利用这点,无所顾忌地在自己的寝宫修炼邪术,怕是她与南邦有所勾结,即便没有勾结,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这美艳的皮囊下,藏的怕是一颗祸心,做到如此,是惦记这万里江山?
月女一挥手便打开了偏殿的门,殿内光线暗淡,气息晦暗,入眼都是垂垂而依的朱色纱账,月女撩开纱账往里走,只见偏殿中央有一个圆形的浴池,再无其他摆设,池水极清,水面铺上了一层玫瑰花瓣,月女单膝跪在汤池旁边,用手轻轻拨开花瓣,池中除了花瓣什么都没有。
月女起身,捏了一道诀打进水中,水面波澜微起,池低砖错落交叠地往池壁里收,隐约可见池中有红色的东西在往上游动,不过一会儿,池低游动的东西就都游到了水面,月女仔细一看,竟全是和刚刚所见一样的塚噬。
池低不断涌出的塚噬,将水面上的花瓣一同搅了起来,如红蛇一般的东西在水面上密密麻麻地穿插游动着,月女见此情形不由觉得心尖犯腻,起了疙瘩,随手打了一道结界以防塚噬跳出来伤了自己。
月女沿着浴池走了一圈,张望浴池周围,随后便看见浴池左侧三尺处的方形地砖的边隙邪气溢出,月女施法破了方砖处的结界,方砖便往左侧收,成了一处可容一人进的入口,月女倒吸了一口气,抬脚便往里走,入口的楼梯贴着内壁一路盘旋往下,楼梯与池身相距三尺,月女往下走了大约两尺深时已然走到了池身的底部,再往下时,便看见池身底部连接着一道透明且十丈深的通天水柱。
池面的塚噬似乎有所感应,纷纷往下游,约四十条塚噬在水柱中徐徐游动,月女仔细瞧着水柱,一条塚噬想朝着月女的方向,撞出水柱,却是徒劳,月女纵身一跃,落到了底部,看见水柱底部是一个刻在地面的圆形符阵,她不识得这符阵,但猜测也是用来养这妖邪之物的阵法。
月女目光冷冽,抬手想将符阵毁掉,不料符阵根本无法破解,而且符阵之上竟有被封印的痕迹,仔细一看,这符阵和封印之术恐怕有些年头了,没有千年也有百年,心中烦乱,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子解决。
月女心系李宓之,又不能耽搁太久,现在并不是与周贵妃正面的时机,便飞身出了这深井,施法将殿中回复原样,转身出了侧殿,却发现宫殿的结界竟然复原无异,月女心中诧异,这结界不仅伤了自己的神根,被神法破坏之后竟还能复原!
还是只怪自己轻敌,今日夜探未央宫已经打草惊蛇了,一念闪过,李翊长年缠身的病,未央宫中的塚噬,几番试探李宓之婚事,还有晚宴之上的那出赐婚戏码,宫殿里还养着那么多妖物,让人不禁寒颤,但却不显不露,周贵妃想要做的,或许已经开始了,但还缺欠东风。
月女利落的再将结界打开,躲过反噬,返回兰陵园,百米之外便收回术法,缓步而行,若无其事地回到宴会之上,一如之前歌舞升平的样子,去了趟未央宫,再看这番景象,却只能看见暗流涌动,各怀鬼胎。
李翊,周贵妃和顾淑妃仍端坐在席座之上,月女瞧着周贵妃这副好皮囊,谁能想到美人宫中养着如此骇人的妖物。
月女发现李宓之和乔林都不在,心中不由道,莫不是两人幽会去了?却发现周付和周柔也不在,月女蹙眉,这四人真是剪不断理不清,心中担忧,便寻了个侍人问宓公主去了何处,得知她竟只和周柔往兰陵园中的柳池去了,若是如此,乔林和周付又去了何处?月女叹了口气,想着还是先找李宓之再说,出了乱子就不好了。
池水旁栽着一排杨柳,柳枝顺垂在水面之上,秋风吹过,柳枝似乎就会多凋零一些,无力的在水上摇曳着。
柳池中央立着座小亭子,亭中烛光映在水波之上粼粼而动,李宓之站在亭边看着池水微澜,周柔则是坐在石凳上,已换下之前的白玉兰散花纱衣,而换上了银纹绣百蝶度花衣裙,仍是楚楚怜人的模样,嘴里吐出的话却不然。
“宓儿,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的心思,你知。”
李宓之背对着周柔,低眼微垂,只叹,心冷得很。
“你当初不是与我说,他的心上人是你吗?如今这番,又是为何?”
周柔一下子站了起来,“千般万般都是我的不好,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乔林。”李宓之忽然转身,美目望着周柔,与之对视,“一年前我就想好要如何贺你们新婚之喜,却不想,是你设计离间我与他,你说你与他两情相悦,若是两情相悦,他又怎会拂了这好意!”
周柔愣怔了一下,李宓之接着说道:“周柔,你不要再骗我了,若是他倾心与你,我无话可说,可是你居然用这种手段。”
周柔轻轻笑了一下,“看来你也不算太蠢,不过你一年才发现不妥,就注定你斗不过我的。”本来怜人俏丽的面容一下被撕开,嘲讽道:“本想趁着西北战事让他无法脱身与你相见,离间你们,再让陛下赐婚,到时木已成舟,即便你知晓也是徒劳无功,可惜啊!”
周柔顿了顿,抬起藕臂,扶了扶李宓之头上的步摇,轻声道:“可惜乔林那个木头不懂得我的好处,只喜欢你这个深宫无用的公主。你既都知晓了,只好各凭手段,况且我也不想再装作与你情深义重来骗你了,宓公主。”
李宓之脸上显出怒意,一把抓住周柔的手腕,声色俱厉道:“你把你那些肮脏的手段收回去,本宫不会是鱼肉,也不会让你做了那刀俎。”
月女趴在亭子顶上看戏看得是津津有味,想不到还能见到平时温柔如水的公主怒极的模样,看来她也无需太担心李宓之被人欺负,本以为是白兔,却不想是只带利爪的猫儿。
周柔反手推开李宓之的手,一时间两人撕扯在一块,落水声响起,两人纷纷落水,月女惊起,纵身跳入水中,不远处的几个侍人闻声也赶了过来,月女将李宓之抱出水中,站在亭子中的侍人手忙脚乱地将李宓之接了上去,则另一个跳入水中的侍人则将周柔给救了上去。
月女坐在地上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李宓之,想着玲珑殿离兰陵园不远,便吩咐其他侍人,“先去请御医去玲珑殿,剩下的去寻个轿撵来抬公主回去。”话音刚落,周柔便醒来从地上起身,轻扶着额头,花容失色,月女见她醒来,淡淡道:“周小姐既然醒了,还请自行去行宫更换衣物。”
周柔窘迫微怒,正想开口,只见乔林匆匆赶来,对周柔的眼光视若无睹,“不用寻轿撵了,我抱公主回玲珑殿。”乔林将月女怀中李宓之抱起,急如风火地赶回玲珑殿。
届时玲珑殿已是沸沸扬扬一片,寝殿外的李启文眉头紧锁,只定定立住不动丝毫,乔林却在一旁背着手踱来踱去,已经换了一身衣物的周柔站在一旁装作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
女御医从寝殿中出来,本想对着李启文几人行礼,李启文阻止了女御医,乔林立马上前询问她李宓之情况如何。
“回禀太子殿下,乔统领,公主只是落水受了惊吓,好好休养便好,侍人已在里面照顾公主了。”女御医毕恭毕敬地说道。
李启文听到,点头示意,接着对着在场所有侍人道:“今晚中秋宴,公主落水暂时不用通禀陛下,明日本宫自会告知陛下。”
乔林此时只知身内的心总算是可以落地,李启文抬起俊眼看了站在一旁的周柔,冷声道:“周小姐先回吧,宓儿现在有人照顾。”
周柔本想开口,李启文却转身摆了摆手,示意周柔退下,周柔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不敢言,只得退出玲珑殿。
乔林冷冷盯着周柔离去的背影,恨恨道:“看来他们要搅了这太平的日子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