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诩虽然说的直白，但也不错。他跟程远之前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在学校里对方是班上的风云人物，到哪都受欢迎，而自己却毫无存在感。
他不知道程远怎么会选择结交自己，不是妄自菲薄，自己的身上真没什么王八之气。不然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这样，钱包干瘪，早餐都不舍得吃。
“草。”程远丝毫没有体制内人员的觉悟，挖了挖鼻孔，“警局里除了我没有别的人是我们这类人，我需要一个帮手。当发生类似灵异的事件时，需要我们处理。之前有苏闲的时候我就觉得捉襟见肘，现在他去了，我更需要帮助。”
程远真诚地看着季诩，“虽然你很弱，但比一般人强太多了，一些小怪，普通的邪祟也近不了身。你在警局当实习生，每月工资三千，在局里吃饭免费。工作就是每天24小时待命，随叫随到，怎么样，可以吧？”
“我去，你没别的认识的人了？”季诩向后退了退椅子，“你是程家的人，找几个人帮你不难吧。而且这可是风城，省会城市，不说太强的，就一般的行者会有吧，何必要我来？”
“第一，世家与世家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一般不会相互来往更别说合作。第二，即便这里是风城，殉道者也不会多，你以为这是大白菜呢，通三门六术的人现在越来越少，一般的行者大多都是走的气血道，基本是半吊子，对付小妖小鬼的还行，碰上世家或者更强点的妖怪就嗝屁了，而且大多脾气倨傲，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与其用他们还不如用你。”程远显然之前也跟当地的一些同行打过交道，了解的比较深，虽然脸上还有着些许伤感，但眼神里神光闪现，“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相信你。说来你可能不信，在大学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你。一个长得能称得上男神的人却很低调，常常勤学打工，虽然你在班里话不多，但我能看出你的人品不错。现在又成了同一类人，以前又是老同学，你不会不帮我吧？”
“呃。”
季诩看着叭叭说了一大堆的程远，不只是对方脸上的真诚和透露出火热的眼睛，单单对方话里不加掩饰地赞美，或者说是说的事实就让自己有些脸红。
“我这么优秀吗？”季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和嘴角却掩不住开心的笑容，很久以来，都没有人这么夸过他了，甚至是跟他说这么多话。
程远一愣，本想打趣几句，但看到季诩在低下头时那有些晶莹的眼角，让他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那，我就算是警察了吧。”季诩很快调整好情绪，虽然语调还有些发涩，但明显带着喜意和想要遮挡的意思。
“当然。”程远笑了笑，他自然不会揭穿季诩，每个人的心底都有容易在不经意间触碰的东西，他选择尊重。
“待会跟我去报道，带你见见局里的人。来，干杯。”
程远给季诩倒了杯白酒，碰了碰。
季诩嘴角抽了抽，他从没喝过白的，但看到程远高兴的样子，也一咬牙，端起来就干了，结果呛得脸色通红，接连咳嗽。
程远‘哈哈’大笑，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人有些重合，不同的是那个人再也不能陪自己喝酒了。
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混杂在酒里被全部喝下，在缓过神的季诩抬起头时，程远的脸上又挂上了那副不吊全宇宙的笑容，拿起一旁的外套，当先说道：“走，回去。”
……
二人回到局里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
米佳佳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在季诩和程远身上偷偷打量着，他们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又像没有。
她自然是感受到之前程远离开局里时脸上掩不住的悲伤和有些落寞的身影，而且在打扫办公室的时候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和玻璃碎片，心中有所印证。而现在，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程队长好像又回来了，不知道是怎么调整的。
“她叫米佳佳，想必上午你们也认识了，是警校毕业一年的高材生，今年刚刚转正，调到我手下工作。”
还是之前待过的那间办公室，只是地面又被打扫了一遍，很干净。
程远笑了笑，继续说道：“对咱这行有些了解，也适应过来了。平时就给我打扫打扫办公室，偶尔出个外勤。”
随后跟米佳佳说道：“这是季诩，我老同学，以后就在这干了，你们相互帮衬着点儿。”
季诩愣了愣，随后问道：“其他人呢，队里应该还有别人吧？”
程远有些尴尬地喝了口水，给了米佳佳一个眼神。后者一愣，随后开口道：“没有其他人了，我们这队不属于刑警的编制，属于扩外编。全名‘特别事件处理警务出勤行动队’，可以称为特事队或者特勤队。整个风城目前就咱们三个人。”
“就咱仨？”季诩张了张嘴，“那上头知道咱的编制么，我的意思是咱出去说是警察靠谱吗，别人信不信呀？”
“废话。”程远将杯子放下，拉开抽屉，随后把一个证件递给季诩，“之前米佳佳已经把你的信息录入公安系统了，现在你已经是打击犯罪的一员了，对付邪祟或是妖怪附身的人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季诩看了看手中的证件，跟一般的警察证件差不多。
“副队长？”季诩问道，上面的职务介绍是‘风城特事队副队长’，“对了，你从哪弄的我照片，我都不认识了。”
“我就说我在大学都关注过你了。”程远拿出个镜子，捋了捋有些长的头发，“弄个照片有什么难得，再说了，咱们又不需要穿警服，你这个副队长跟米佳佳一样，跟外面的刑警大队的副队长平级。咱们也是打打杀杀的，都理解。”
“行吧。”季诩看了眼照片上的自己，穿着件蓝白条纹的毛衣，面容冷淡。他认出这是大三的时候，去看学校的元旦晚会拍的，“想不到你还认识她啊。”
程远照镜子的动作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说道：“来，米佳佳，给我把这根白头发拔了。”
米佳佳翻了个白眼，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季诩，转身向外走去，“我去看下案子的进展，你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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