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诩不再问，刚刚程远说的已经够多了，看似很短的时间，外面的天色却有些黑了。

“这都五点了，米佳佳怎么还没过来。”程远看了看表，摩挲着下巴说道，有胡茬又冒出来了。

季诩问道：“她干嘛去了，真去看案子的进展了？”

“嗯，顺带给你把别的东西带来。”程远打了个哈欠，“毕竟你现在也算是体制内的人了，可不只有一张证件。”

没多大一会儿，米佳佳便开门走了进来。

“给，这是出勤时的正装。”米佳佳把左手上拿的大袋子递给季诩，然后说道：“里面还有你的工资卡，每月的月初发工资，现在里面有三千，今天二十六号，这算是补给你这个月的。”

“谢了。”季诩抿了抿嘴，看向一旁把脚搭到桌子上的程远，他知道这是对方做的，自己现在过的比较艰难，考虑到自己的感受没有选择直接给钱，而是打到工资卡里，这都让季诩有些感动。

程远只是挥了挥手，“嗨，好好表现，等把暗地里的家伙抓着，上头还有奖金发呢。”随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中有着无穷恨意，“还得给苏闲报仇，不管是不是方家做的，这笔帐，也一定有他们的份儿。”

季诩点了点头，不管如何，自己已经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了，而且还是最后一个跟苏闲通话的人，已经有了联系。而且现在选择了这份工作，工资很可观，还有奖金，虽然危险是危险了点，但正是自己所喜欢的。

“没配枪什么的吗？”季诩翻了翻手里的大袋子。

说是正装，其实就是一件黑色的皮质风衣外加一身休闲的冬季西装，底下还有双锃亮的皮鞋用牛皮纸包着，“这么装比的东西，怎么感觉跟推销产品的小弟似的，就差瓶发胶了。”

“配枪别想了，你也不会用。虽然你已经是特事队的副队长了，但上头还没批准你配枪，要考核一段时间。”米佳佳翻了个白眼，耐心说道：“这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大牌子，但也都是特制的，都具有一定的防火效用。”

“那意思是你还有枪喽？”季诩随口道，刚刚虽然嘴上埋汰这些衣服，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尤其是那张闪亮的银行卡，想到马上就能拿到的三千块，突然有种豪气干云的感觉。

“切，你以为呢。”米佳佳作势掀了掀自己的外套，其实什么都没有，“最近外面不安全，我枪不离身。”

季诩撇了撇嘴，随口道：“这都五点了，你们去吃饭不？”

程远一愣，惊讶道：“我去，咱不是刚吃完没一会儿么。”

“人是铁饭是钢，该吃就吃啊。”季诩一想，还真是，快三点回来的，现在又到饭点了，“这日子，还真是好混啊。”

程远摆了摆手，“算了，今晚你是自由的，我回家趟，给族里打个电话，看看对于方家这块儿有没有什么收获。从明天开始，你就正式来上班了，到时候会给你安排间办公室。现在，各回各家，下班。”

米佳佳瞥了眼开门走出去的季诩，随后轻声问道：“程队，你这关系很铁的老同学，行不行啊。”

“行不行你要问他，我怎么知道。”程远把外套穿上，随口道：“放心吧，他这人邪乎着呢，能力肯定是有的。”

米佳佳没有说话，只是莫名想到那晚在火锅店，对方那有些狼狈的身影，那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孤单感，很强烈。可他今天所表现出来的，又不是那种萧索的感觉，认真时会有别样的气质。这两种矛盾的感觉在他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或许真是有些邪乎吧。”米佳佳这么想着，也离开了。

最后离开的程远拉开了左边的抽屉，里面有一个相框，相片上有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地笑着。左边的人白净俊朗，有着阳光的笑容，而一旁的自己面色黝黑，浓眉大眼的，脸上挂着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傻比的笑。

“呵。”

程远轻笑出声，把相片从框里取出来，郑重地放到了自己的证件夹里，随后锁门离开。

……

“吃什么呢。”

季诩兜里揣着刚提出来的三千现金，漫步在风城区有名的小吃街上，傍晚时候的这里格外的喧嚣，人来人往间，比自己住的那黎明小区附近的夜市还要热闹几分。

“想不到那个大眼珠子把一些常识都跟你说了，这倒也省得让我多费口舌。”‘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喧嚣的人群丝毫阻碍不了话语的清晰，“你是怎么想的，听到他说的那些，会不会觉得我之前没告诉你，而心里有些想法？”

季诩笑了笑，看似自言自语道：“想法嘛，不就是藏在心里想想的么。再说了，你是我的引路人，让我接触到了不同的世界，虽然还是个普通人，但比一般的人看的更多了。我相信你，他不说你也总会告诉我的。”

“就当是我懒吧。”‘枷’有些欣慰，言语稍带起伏，“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你能从诛杀的妖邪那里反补到更醇厚的气血，跟那个程远说的不同。”

“没错，是因为你在的缘故吗？”季诩见说到正事了，也变的认真起来。

‘枷’的语气也变的认真，“现在是的，这也是我今天想跟你说的。”

季诩听出了‘枷’话语里的凝重，当下四下看了看，走到路边的一家咖啡店里，坐到一个稍显偏僻的角落。

“说实话，这两天我一直在看你的心性，我想多考验考验你，看你能否达到真正预想的标准。”‘枷’平静地说道：“但现在不必了，你的心性不错，缺的只是实力。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个问题。”

季诩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这，于是问道：“什么问题？”

“这是个很多人都听说过的问题。有九个不听话的小孩在火车道上玩，一个听话的小孩在废弃的车道上玩。这时火车来了，你在一个可变道的闸门前，如果你拉闸门，火车便可变道驶向废弃车道。你会怎么做？”

“我…”季诩张了张嘴，想说会拉闸门，但说不出口，仿佛有东西在喉咙里堵着，那是对另外九个生命的犹豫。

‘枷’的声音冷淡至极，“告诉我，你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