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男人双颊爆红。
“哟,害羞了?”谈熙凑近,发现这厮不仅脸红了,脖颈也泛起蜜色。
庞绍勋眼神闪躲,谈熙步步紧逼。
猛然间,一阵香风拂过,不期然抬眼,撞入一双黑亮的瞳眸。
心,漏跳半拍。
待反应过来,下意识后倾,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谈熙魔爪一伸,敞开的白大褂前襟皱成一团,彪悍小妞儿直瞪眼——
“躲什么躲?我是洪水猛兽?!就这点儿出息?怂!”
“咳咳……那个,你先放开。”
女孩儿清丽的容颜近在眼前,肤质细腻,甚至看不见毛孔。
他竟有摸上去,一试手感的冲动。
“别扭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非礼你!”
这难道还不算非礼?!
男人额上青筋直跳。
深吸口气,面色逐渐冷沉,“放、开。”
谈熙撇嘴,正好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闪即逝的冷肃。
逗得差不多,适可而止的道理,她懂。
莞尔一笑,收手,半路拐了个弯儿,食指勾住男人下巴,凑近,呵气如兰:“看我多听话……”
瞳孔一缩,庞绍勋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响如擂鼓。
“东西给你买回来了,要不要是你的事。”板着脸,低头整理白袍,将两团褶皱一一抚平。
“啧……买错东西还理直气壮?”谈小妞撇嘴,“说吧!”
“说什么?”
“杜先生和杰先生的区别。”
“……”
男人一张脸又红了。
谈熙心头一动,“你……不会没用过吧?”
“出去!”近乎低咆。
“得!真没用过。”
庞绍勋:“……”
“小和尚贵庚?”大眼眨巴,直勾勾盯着他,戏谑之色不加掩饰。
男人面色黑如锅底。
偏偏某妞不依不饶:“二十六?三十?”
真是好大一只童子鸡!
谈熙提着大包小包,是被轰出办公室的。
“等等!”
男人站在门边,而谈熙已经被推到走廊上,险些一个踉跄摔倒。
不就说了句老实话嘛!小肚鸡肠……
“你叽叽咕咕念叨什么?”
“嘿嘿嘿……没、没什么。”
“慢走不送。”言罢,作势关门。
“其实,答案很简单……”
庞绍勋掩门的动作微顿,稍慢半拍。
“一厚一薄,哪怕只有零点几毫米的差距,也会直接影响……”话音一顿,双眸不自觉半眯,黠笑爬上唇畔,“影、响、快、感。”
“好比,隔靴搔痒和真枪实弹,完全是两种境界,understand?”
……
谈熙打了个呵欠,拎着东西往病房走。
想起“童子鸡”那张跟煮熟大虾一样红的俊脸,眯眼,偷笑。
以前的炎兮,打架撩汉、把妹泡妞,可谓无一不精。
谁叫她死鬼老爸去得早,留下一笔巨额遗产供她挥霍,从国内的富二代圈子,混到国外中上名流圈,吃喝玩乐,经验丰富。
说好听点,叫纨绔风流;说难听点,就是不学无术!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眼前掠过一片纯白,衬衣西裤的少年,背影挺拔,阳光下,侧颜如玉。
美得令人心惊,俊得让人……自惭形秽。
眼神放空,目光投向窗外,半坡上大片丁香花随风摇曳,传来阵阵幽香。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原来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忧郁的花……”
“女神”秒变“女神经”,蹦跶着,一路又唱又跳。
炎兮?谈熙?
都一样!
上辈子戒不掉纨绔,这辈子继续!
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宾果!
一脚踹开病房大门,再来几声流氓哨:“那坟前开满鲜花……”
嘎——
下一秒,顿住,敛笑挑眉。
秦天美等了足足二十分钟,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
此刻见到人,满腔火气终于找到发泄口,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谈熙!你死哪儿去了?!难怪我哥不待见你,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不懂事的人!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谈家这样的小门小户,再怎么费心,也养不出一个大家闺秀,到头来,还不是要靠卖女儿抱秦家大腿!”
居高临下的眼神,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轻蔑一览无遗。
谈熙狂翻白眼儿,手里东西往床上一丢,乱七八糟一大堆,也不急着收拾,半个身体倒在床上,两条腿顺势一搭,抖啊都。
汉子的做派,自带痞气。
张嘴,一个呵欠;伸手,一个懒腰。
直接把人当空气无视。
秦天美目瞪口呆,某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见了大街上的流氓!
“你真的是谈熙?!”疑问脱口而出。
谈小妞正困,懒得理她。
一闭眼,歪脖睡去。
对于苍蝇,无视就好。
“姓谈的!”秦天美跳脚,怒目圆瞪。
某妞纹丝不动。
闭着眼,脑海里却不停闪过自己和这位小姑子的恩恩怨怨。
婚礼当天,新郎夜不归宿,秦天美冷嘲热讽挖苦她一顿不说,还闹得人尽皆知。
秦家老两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真没人管她。
一夜之间,二少爷和二少奶奶之间的龃龉,传得沸沸扬扬。
说什么“强买强卖”、“谈家死乞白赖想攀高枝儿”、“二少奶奶死缠烂打”,搞得所有下人都戴有色眼镜看她。
第二天,围桌吃早餐。
谈熙拘谨地坐在位置上,低眉敛目,尽量降低存在感。
秦天美突发奇想要给她奉茶,说什么“长嫂如母”,必须一敬才能聊表孝心。
结果,一杯滚烫的热茶泼在她胸口上,疼得谈熙倒抽气,只好紧咬牙关硬撑。
“哎呀!真不好意思,都怪我笨手笨脚。看来,天都不想让你喝这杯茶。也对,‘长嫂如母’,上面还有大嫂呢,你算个什么东西?”言罢,娇笑起来,声音清脆悦耳。
秦天美的刻薄,公公的漠视,婆婆的不闻不问,如三座大山压在谈熙身上,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
而秦天霖的虐打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十九岁,如花般美好的年纪,香消玉殒。
“谈熙,你聋了?!听见不我说话吗?!”
骤然睁眼,谲光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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