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看看,右看看,祁汜啊祁汜。
单单只是这么躺着,呼吸间全是疼痛。
也还是好看啊。
青翊拉了拉我袖袍,噘着嘴,打着眼色。
身后的宫人也都咳咳咳。。。。。。
我说,你才走多久,你们一个二个都抽风了?
我转过头来。
隔着我青丝白描的屏风,我也看出来了这虎形熊锯怒气冲天的身形是谁.
我眼珠转了两圈,计策上来。
伸手往祁汜伤口蹭了蹭,抹在了自己脸上,咬着牙,再拧一把,嘶嘶地倒吸凉气。
拖着步子诺过去。
“哼。”
这一声呵斥,如同惊雷,在我殿中滚过。
宫人纷纷扑通跪地,身子筛糠地颤。
我心里暗道:不好。
顾不得那许多,只虚晃着步伐,抬眼给父君身后钧帼将军打眼色,一边缓慢地挪。
钧帼将军咳了两咳开口说道:“殿下向来不喜读书,更何况受他那素来心狠手辣的师傅千墟清的折磨。。。。。”
魔君抬了抬眉角。
钧帼将军猛地噤声。
算了。总之躲不过。
我直直地站着。倨傲着下巴。大眼瞪小眼对视。
“你当真不肯回去念书?”魔君压着三丈高的火气,好生说。
“偏不!”我咬紧了牙关。
“老子恨不得。。。。”魔君怒火中烧
子茾摇了摇手里的玉竹扇,清风相送,劝道“君上”
魔君吞了第二句要脱口而出的老子。
“是你把东瀛仙岛的小子打成了个二愣子?”
“就是我”我梗着脖子,好汉做事好汉当
魔君嫌恶地拂了拂手,
“拖拖拖下去。水刑七日。”
我作了个英雄的样子。
“我自己走!”迈着沉重的步伐,熟门熟路的走去水牢。
沿着寒冷刺骨的长廊,七拐八拐路过些许个牢房,看守们都热情洋溢地和我打招呼,“哟,七殿下,又回来了。这次待几天呐?”
我扫了扫牢房。
牢里的犯人却都背过墙去。高傲清远地站着。这些个战场上捕来的天庭人,却是要面子的很。
我解下腰间的百宝袋,蹲着往外掏着小油鸡、醉仙酿和瓜子,嘻嘻地笑着。
“好哥哥们,去同我母后报个信,让她来救我可成?”
高个的看守蹲下来,伸手接了我的好酒好菜。
“您老实待着吧。君后已经被七殿下你气得几日不曾吃喝了。”
说着,几个看守都闻着香味儿围了过来,蹲成一圈。
胖看守一边吃喝一边说“七殿下你不知,从三百年前你去千墟书院那受教,不时来了北海东海,天庭,仙岛的上门来讨说法,说是你打了别家的子弟,吓得个别都不敢再去千墟书院了。”
另一看守接过话“前不久东瀛仙岛夫人上门讨说法,说是七殿下揍得他家孩儿成了个呆子,日日在家念叨着要娶了殿下。勾了魂一样。不吃不喝。”
我后背一阵凉。
一齐转过来感叹地看着我。
异口同声说“殿下,您下手真是一如既往地实诚啊!”
我感到凉意从背后攀爬到了胳臂。赶忙拍了拍鸡皮疙瘩。
想起东瀛仙岛少主过生辰,我在书院外山下小溪捉鱼吃,看见个鲜红的鹅卵石,觉得好看随手捡了去,送做了贺礼。打趣说了句“收了我的礼,可就是我的人了。”
他那害羞惊喜如同着火了一样,一路从脸上红到脖子,当着众人的面,回了句“我可不是你的人。”
我火蹭一下就上来了。敢看不起老子。当场就踹了去。一路从书院把他踹到了山脚溪边。
他看着溪边亮堂的火堆熊熊燃烧着,烤着喷香扑鼻的乾坤鱼。
摊坐在地上,捂着肿起来的脸,欲拒还迎地说,“想单独和我过生辰,喊我来此处就行,你们魔域的人,怎的这般暴力。”
我额头跳动地青筋呼喊着,我按捺再按捺,还是没忍住心头地烦躁,再狠狠揍了他一顿。
最后,看他鼻血满脸,身上都是伤,想着是他生辰,把他打成这般猪头模样,一时同情,又请他吃了烤鱼。
第二天就再也没见过了。
我把事情原委一讲。
众人听戏般地脸上表情一阵过一阵地起伏,不时夹杂着“哇。”“哎。”“哟。”
一边磕着瓜子,皮吐得满地都是。
相互间点点头附和,意味声长道“这东瀛仙岛少主原来好这口啊~”
我揉着蹲麻了的腿,退出圈儿来。
“我去小七层蹲水牢去了。”
背后众人又靠近了些,圈儿得紧了些,把我空出来的位置填满了,围蹲着磕着瓜子,地上的瓜子皮堆成了一座小山,兴高采烈地发表对这个事件的点评。
我适时宜的溜开,推开门廊,沿着青石阶梯。去了水牢。
刚下第七层,就看到一盏小油灯,微微随风哔哔啵啵的燃着,映得桌边的脸庞忽明忽暗,我心里一紧,停住了脚步,屏住了呼吸。
“过来。小七。”沉闷的嗓音在水牢里回荡着。
面对我幼时的书画师傅,我所有的嚣张跋扈都缩回了壳里,自我两百岁起,就跟着他执笔了。畏畏缩缩走到他跟前。
“风华师傅。”我低低地唤了一声。
“坐。”他悠然自然的缓缓的倒了杯茶,放到我面前。
茶杯嗑到青石桌,清脆地,嗒,一声。
我一听,习惯性地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像小时候讨饶的管用招数,拉着师傅的衣角,低眉顺目瘪嘴,蹭着师傅,可怜兮兮地说“师傅,父君真是小气,你说他几句没文采,粗鲁野蛮,不懂风雅,他就又将您贬来此处守这又黑又冷的水牢。”
风华师傅嘴角扬了扬,从我手里抽出他的衣角。立起身来,低头问。
“小七,你今次逃学,还打得东瀛岛少主神志不清,你可知错?”
我膝跪着上前,抱着师傅衣衫,“小七不喜欢读书,东瀛岛小子欠揍。小七也很委屈啊。”
说着呜呜呜假哭起来,低着头不时伸手假装抹泪。
“起来吧。”风华师傅伸手拉起来了我。
我自是低头,呜咽着“父君判我七日水牢。师傅就让小七被那牢中冒出黄泉阴冷刺骨的水浇死吧。”
风华师傅抿了一口茶。”你虽年幼,但这黄泉水,火凤一族,三五七日还是扛得过的。”
说罢,笑了笑,搁了茶杯,背过身去,往外走了去。
上到第五个台阶,回过头来说道“小七,为师去和你父君下一盘棋,七五日后再回。”
又伸手胸前一划,布了个结界。
只留给我个高雅清俊的背影和衣角就不见了。
我慢慢坐在青石凳上,屁股冷得冰坨子一般。
边思考着水牢是不用蹲,但也出不去啊。
一边伸手笼着那烛火,烤上一烤。
那豆大的火苗晃了晃,噗呲,熄了。#####今天又是阴天。冬天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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