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南霆就耐心等着，等她什么时候愿意开口。

短暂的沉默之后，凌若悠已经抑制不住胸口的疼痛，再不找个人宣泄，她就要这么可怜渺小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没人在意她的生命……

“蔺南霆，我可能……”不是可能，是肯定句。

她的语气晦涩又悲哀，宛若吟唱哀曲的人鱼，“要死了。”

偏偏说到最后还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随着探究的心情，在完整听完这段话之后，蔺南霆呼吸一滞，曾经凌若悠说过相似的话，只是那时候她以开玩笑的心态说完的。

那时候他并没有当一回事，以为就是个欺骗的玩笑。

但今时今日，她又重复了一遍，苍凉中带着悲怆。

“这次是认真的吗？”

他有些不能接受，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嗯。”太沉重了，凌若悠只能发出一个闷闷的音节。

她藏了这么久的秘密，终于能跟一个人分享了，可能竟然还是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蔺南霆，我很快就要死了。”她扯了扯嘴角，又重复了一遍。

明明想笑的，可以眼眶已经酸涩起来，泛红一圈。

“是……什么病？”蔺南霆一时还不敢相信，前一次见面还好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要死了。

明明上次见面还好好的，明明上次……细节越是回想，越是推敲起来，越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似乎突然就要求断交，她在他面前晕倒过，上次他们见面，她也瘦了不少。

或者说在那之前，她已经知道自己生病了……

“急性白血病。”凌若悠丧气地垂着头，帽檐挡住了面前的他。

就算看他一眼，都那么奢侈。

“除了我，还有别人知道吗？”

凌若悠摇了摇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蔺南霆胸口像突然剖开了一道大口子，血淋淋的，她怎么能一个人都不告诉，想一个人慢慢离开，那她这些日子里，该有多绝望，有多难过啊。

无声的暗流在胸口缓慢涌动起来，绝望的浓雾散开。

蔺南霆看着眼前依旧不敢看他一眼的凌若悠……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一定会早早就对她好，不会推开她，不会让她一个人度过孤独寂寞的时光。

不想眼前的她就像短促的烟花一样消逝。

蔺南霆站起身，保住了凌若悠，不敢用太大的力，像是对待极其珍爱的宝藏。

她像个瓷娃娃一样，周身冰冷，直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终于强撑已久的眼泪落了下来……无声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由一开始的抽泣，到后面哭到不能呼吸。

她快把这么久以来的眼泪都流光了。

“怎么……办，蔺南霆……我、我不想死……”

如果给她一个再来的机会，她一定在高中的时候，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追到蔺南霆，就算死皮赖脸也没关系。

“若悠，我们在一起吧。”

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之后，蔺南霆突然开口。

不是一时冲动，不是怜悯同情，他真的不愿意失去怀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