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庄晴。”
沈天一愣,听名字像个姑娘。可是虽然和庄闲熟络,却也不认识其他庄家人,更何况是人生地不熟的莞城。不过人家既然都到门口了,正好把买宅子的银子还了,也省的跑一趟,也就让知礼把人请了进来。
不一会,知礼就领着一个人进来。刚过晌午的阳光太烈,沈天只能看个大概。来人的确是个姑娘,五尺上下的身高,女孩子里也不算矮,扎着马尾,绑带处插着笈,如此看来应该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走路跳脱,看来是个活泼的性子。等庄晴进了正厅,沈天才看清面前的姑娘:姑娘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月白色纱裙,袖口略微收窄,是西原常见的风格,用淡绿色的线在裙摆上绣了兰草,一根花枝直直描到腰间,却见腰间也是素白的底子,用浅桃红绣了大朵大朵的墨兰的束腰,显出身段窈窕,又加了一块翡翠玉佩,不愧是庄家的女子,女儿身也少不得儒雅之气。手上戴着青绿的玉镯,一头几近及腰的长发用简单的白色细带绾好马尾,插着一根三寸的短笄,颜色似是竹子磨得,白净的颈间系着红绳,藏在衬里,不知坠子是何物。中上的颜,似乎略施粉黛,瓜子型的脸,脸颊还有些肉嘟嘟的,虽然不很惊艳,但是耐看,柳叶眉下一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琼鼻上挂着细密汗珠,嘴角似是挂着浅笑,两边酒窝若隐若现,却是差点叫沈风看呆了。
“少爷,这位是庄晴庄姑娘。”
庄晴手里抓着一封信笺,轻轻扇着风,嘴里叨咕着“热的要死”,听见知礼介绍自己,就见了个礼,接着说道:“见过四爷、沈公子。我是庄晴,闲叔让我过来教沈公子读书。他信里说你和我差不多大,让我不用拘礼,不过我是你先生,你得对我恭敬点。”
庄晴说完噗嗤一笑,坐在了下首。沈天被她的自来熟弄得目瞪口呆,李威在一旁哑然失笑,只好给自己的侄子解围:“庄姑娘,我是天儿四叔,我这侄子就麻烦你了。只是我们今日刚来,书斋还没准备妥当,你看是不是等过两日收拾好了,让天儿亲自去请你?”
庄晴点着自己下巴想了想,答应下来,然后把手里的信笺递给李威:“四爷,这是闲叔的书信。等您收拾妥当,让知礼庄家学塾喊我就行,不用麻烦我这徒儿。”
“应该的。对了,庄姑娘,你看庄家给我们垫付的这房钱,你走的时候一并带走吧。”
“我还不知道这事,家里账房先生管着,我只负责在学塾上课。有多少?”
“听知礼说要三十两。”
庄晴听见赶忙摆手:“我来时空手来的,都热的要死,这么沉,不拿不拿,让我徒儿送去。”
说完庄晴也不待知礼奉茶,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往外走,可还没走两步,却突然回过头来,坏笑着说:“徒儿,先生走了?”
沈天还在发愣,下意识站起来一鞠躬:“先生慢走。”
“好。”
等庄晴走了,李威再也憋不住,拍桌哈哈大笑。沈天看着自己抄起来的双手,又看看厅门,抖了抖双手,也是苦笑不已。李威问道:“怎么?看痴了?”
沈天一捂脸:“唉,四叔,这都哪跟哪啊?您说我跟着这么个‘先生’,我这贫嘴还治得好吗?”
“九儿说了,你这张嘴本来就没治,让我不用费心。”
沈天心说自己有这么个九哥也是‘福气’,也不和李威辩驳,拿起庄闲的书信,拆开信封,展开来发现里面是两张纸,抬头各写着“小天:”,“四爷:”,于是把李威的递过去,看起了自己的。
信不长,一会也就看完了。沈天本还在想闲叔对自己不错,不光给自己派了贴身的书童,还找好了教书先生,虽然是个不靠谱的鬼灵小女,但毕竟也是闲叔一番心意。可谢意还没撑到念完信,沈天就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这位闲叔:闲叔就是闲叔,旁人永远揣测不到他在想什么。
信中闲话、嘱托不提,只见末尾写到:“小天,这可是整个西山郡我眼里最秀气、最出众的后辈。欲成君子,必配佳人,我看好你。另:夏至之前,若无喜讯,吾必揍君,望知晓。庄家庄闲”
沈天觉得自己的贫嘴,可能有从小和自己一起玩的闲叔一半责任,正欲把为老不尊的信给李威看看,却见李威紧抓信纸,两条剑眉团成一团,粗壮的食指扣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叔?”
沈天喊了四五声李威才应,只见李威眉头舒展,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看了看沈天面色,突然笑道:“怎么,庄闲又为老不尊了?”
沈天只好点头,也不说话,把手里的信交给李威,李威看了看,脸色变得和沈天相差无几,摇摇头:“这个老顽童,被扔到这西山郡了还是不安生。”
每当李威说起往事,沈天也不好插嘴,只好呷了口茶。整个西原农田广袤,中南几郡更是号称天下粮仓,只是这土这地也不知怎么回事,但凡五谷果蔬必然丰收,只是种出来的茶叶口感太差,花也养不娇嫩,经常被京畿富足人家嘲笑成不懂花月的庄稼糙汉。
李威也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一会也就缓过了神,看着一旁喝茶解闷的沈天,问道:“你看,先生也给你找好了,当然了你要是肯努力,这婚姻大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四叔我就看庄家这姑娘不错,庄闲眼光不赖。”
看沈天面色发苦,李威也就不再打趣:“你看,这文武里文已经给你安排妥当,武么,你四叔走了半辈子江湖,手上功夫也没怕过哪家。精深的功夫你这身子骨怕是熬不来,但教你一些强身锻体的路子也不是太难,你意下如何?”
沈天眼前一亮,早就想拜托自己这孱弱的身子,赶忙应下,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也知道自己这副身子骨很是无用,说道:“四叔,我能打打底子就好,您看我这身子骨……唉,您到时可别嫌弃我笨。”
“呵呵,无妨,我自家的侄子,哪有嫌弃的道理。”
“那您看我们学什么?”
“你爹当年入门的功夫:九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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