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
黑夜中传来了一声刺耳的怪叫,令巡逻的部队不经停下了脚步。
“什么声音?”骑着黑马的将军回头询问道,他眯起双眼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刚毅的脸庞和两道剑眉衬托得他英气逼人。“将军,您昨天才回来的可能不知道,这几天兄弟们在巡逻时经常听到这怪叫,这已经是第七天了,等赶过去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将军身边一个士兵回答。
“这声音尖锐刺耳、饶人心神,难道又是西边的什么怪物跑出来了?”将军皱眉道。
“那群毛鬼子就会做些乱七八糟的实验,搞惨自己不说还牵连咱们实在可恶。”将军身边一个骑着毛驴的矮驼子愤愤不平地说道。一支骑兵巡逻队里混进一支毛驴实在扎眼,特别是上面还骑着一个精瘦的矮驼子,就像一只瘦皮猴骑在驴背上。
“好好的生活不享受,非要搞什么混...”“够了老六。”将军打断了驼子的话。“好好好,那个不能说。这下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个怪物。咱们弟兄几个为了帝国出了多少力,干掉了多少鬼怪妖兽,结果呢,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那群狗娘养的官就知道翘着脚享受,根本屁事不会,还把大哥你派到了这么个鸟地方。也是大哥你脾气好,要是咱早就...”“老六!”“行行行,这个也不能说。真是麻烦透了,这天高皇帝远的他们难道还要管着咱的嘴不成。”
将军叹了口气:“你再不改掉多嘴的毛病,将来一定会吃大亏的。”
驼子一撇嘴:“大哥啊,你这话说了多少遍了,也没见得有这么样。咱们这是在自己的地盘,这里都是自己人,说上两句心里话不打紧的。要是连话都不让说,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将军哼了一声:“我又没叫你出来是你非要跟着,要是想说就去跟老二说去,那里没人堵你的嘴。”
驼子连忙摇手:“不行不行,和那闷葫芦呆一起还不得膈应死,成天就摆着一张臭脸,还是跟着你好。那家伙就是一木头,不对,木头掉在地上还会响三声,他丫就是一木渣子...”
驼子的话匣子一打开就说个没完,将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头对刚才回答的手下说道:“黑子,声音是从北城区传来的,去看看。”“是,将军。只怕又是白跑一趟。”
巡逻队正要向着怪声的方向前进,忽然一个黑影闪过,惊得马匹嘶叫了起来。“什么人?”火把向前举,士兵们都握紧了长枪,将军和驼子也握住了缰绳蓄势待发。“别,别动手,长官,是我,是我。”黑子借着火把的光看清了对方:“原来是老李啊,大半夜的你在这儿瞎窜什么?”
火光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佝偻着身子用双手挡住火光,透过指缝打量着巡逻队,当他看清了队首骑着黑马的人,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这不是王将军吗,您啥时候回来的?”
王将军点了点头:“今天刚回来,想着跟大伙儿出来看看,你不是住在东城吗?怎么跑西城来了?”
老人扭扭捏捏回答:“这个...哈哈...您,您知道的,我,我...”
王将军摆了摆手:“算了,我问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有有有,从前面的巷子里传来的,本来小的想去那边转转,结果被叫声给吓回来了。这几天常听到,长官们说去看了啥也没有,怪吓人的。”“好吧,没你事了,快回去吧,天黑时还是别在城内乱晃的好。黑子,继续前进。”
巡逻队伍继续向前,来到北城和西城交界处,这里修筑了小腿高的石跨,以此作为划分城区的界线,只在路中央留下六人宽的通道过车马。通道边布置着岗哨,沿着石跨有着站岗的士兵,看到巡逻的队伍开了过来,士兵举起长枪叱喝道:“站住!口令!”
“‘旌旗’。我们是巡城队,跟随王将军巡察全城。”黑子大声回答。
领头的队长握紧长枪稍微走近,在看清骑在黑马上的人后立马站立,收起长枪:“将军!”
看到队长敬礼,其他士兵也收起长枪问好道:“将军!”
将军点点头:“辛苦了,你们可曾听到附近有怪声?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吗?”
“是的将军,叫声从那边的小巷里传来,我们刚派人去查看。”队长指了指身后:“据其他城区的弟兄们说,最近都有听到这叫声,估计是什么野物跑进了城内。”
将军点了点头:“这里南接荒漠,西边是赫尔山脉,东边是黑谷林,常有妖兽出没。城内还关押着众多犯人,你们要小心防守,勿要疏忽大意。”
“是,将军!”
“啊!”
队长刚回答完,身后的小巷里就传来一声惨叫,伴随的还有一阵刺耳的叫声。“咿~”
站岗的士兵们顿时慌了手脚:“怎么回事?”“派去查看的兄弟们出事了?”“举枪!备战!”“快过去看看!”
“安静!坚守岗位!等待命令!”队长看着吵闹的手下,大声喊道以图让他们安静下来、听从指挥:“阿甘,你带人加强警戒,发现可疑人物立刻擒拿,大山,组织人员准备援助。”接着回过头请示道:“将军,请下命令。”
将军看着不乱阵脚的队长,点点头道:“很好,你们前头带路,其余人继续把守岗哨。”
说着,将军带巡城队跟着队长冲过岗哨,向着惨叫声处奔去,唯独苦了矮驼子,拍红了驴屁股也赶不上快马,急得在后边大叫:“大哥,等等我啊!”
将军鼻子里哼了一声:“叫你骑马不听,现在知道难了。”
巡城队迅速靠近事发的小巷,临近了些,黑子抽了抽鼻子,皱着眉头禀报到:“将军,有血性味和骚臭味。”
将军点了点头:“全员注意,战斗戒备。”
巡城队的士兵纷纷握紧武器,喘息声加重,有的人青筋暴起、脸颊通红,有的人体表生毛、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仿佛打了兴奋剂。而将军外露的脸颊和手臂上有些许黑毛长出,额头上隐隐出现一个“王”字的标记,周围有着黑风围绕,刮得人脸颊生疼。
岗哨的队长和士兵敬畏地看着巡城队,眼神中带着羡慕。那是城中和方牢营、督羽卫并列的精英部队,在这个有着特殊使命的重镇中,作为城防的最强力量,巡城队里没有一个平人,至少也要是四纹以上的相脉师,只可惜自己没天赋,不然能入职巡城队就足够自己骄傲的了。
转过小弯,一地的尸体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是派去查看情况的士兵,除了满身的伤痕,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眼眶空空的,被人夺去了眼球。
“阿清!德明!”队长激动地冲上去抱住同伴的尸体,怒吼道:“混蛋,是谁!快给我滚出来,我杀了你!”
黑子一边查看尸体,一边禀报到:“伤痕很深,像是利爪抓出来的,每具尸体的眼球都不见了,但不像被人挖出来的,眼眶里没有血迹和伤口,可以说是尸体上最干净的地方,就好像他们原本就没有眼睛,不知道那怪物是怎么做的。”
将军正准备安慰队长几句,突然一阵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小心!”
话音刚落一声鸣叫炸响在众人头顶:“咿!”
一道黑影从天空中俯冲下来,冲着人群就撞了过去,霎时就把巡城队撞了个人仰马翻。但毕竟是精英部队,巡城队立马重新组织起防御,一部分人拿出弓弩对着黑影一阵猛射,但被黑影从密集的箭雨中灵巧地躲开,另一部分人汇报着接触情况:“将军,这怪物的力气很大,和二爷不相上下。”“速度很快,有两只利爪,被攻击的兄弟们的盔甲和护体罡气都被抓破了。”
“明白。”将军握紧双拳,对准黑影的背影用力一挥:“给我滚下来!”
双眼微亮,虎啸声在四周低嚎,接着呼的一声,一阵黑色的拳风击了出去,压缩的气旋迅速打转,产生巨大的冲力,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响声。拳风的速度极快,眼看就要打中,那黑影头也没回,身子一歪直接避过了拳风。接着转过身,再一次俯冲下来。
将军怒吼一声,从马背上高高跃起,体表被黑色的兽毛覆盖,周围的黑风更加凛冽,对准黑影就撞上去。砰的一声,黑影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斗,维持不住平衡,险些落在地上,急忙蒲扇着翅膀,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的身形飞向空中,扭过了巡城队撒过来的几张捕网,差点被缠住。而另一边将军被黑影俯冲着一撞,坠了下来,靠着黑风减缓了坠落的速度,灵巧地落在了一边的屋顶上,不等黑影缓过气,又跳起来撞了过去,挥拳发动第二次攻击。
黑影刚刚吃了力,见到对方又跳了过来,连忙惊叫着升高,不敢再和对方硬拼。
将军见够不着黑影,对着它的尾部又是几拳拳风打出,但都被黑影躲过了。
“将军,没事吧。”见将军落回到了地面上,黑子等人都拥了过来。
“没事,这怪鸟个子不大,力气却不小,而且又灵活,那几拳明明就要打中,都被他躲开了,就像背后有眼睛似的。”
众人抬头望着空中的黑影,巡城队的士兵握紧了弓弩瞄准着,防止它再次冲下来。而那家伙明显是吃了亏,不敢再发动攻击,只是盘旋在众人头顶不断地鸣叫着,寻找着机会。
“会飞的家伙就是麻烦,黑子,通知戴同。”
“是!”黑子微一低头,额头上亮起一个布着五道裂纹灰色的印记,呈现野狼形状,接着耳朵变尖、脸部前凸,尖牙从嘴里露出,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嘶吼,仰头一声长啸:“嗷呜~”
这一声长啸惊动了远处的羽长府,几道人影从从府里升起,化作流光迅速往这里赶来。而天上的黑影不知为什么,突然晃了晃,愤怒地大叫着,发狂似地在空中打起转来。
“怎么回事?这家伙发狂了?”将军瞄准好位置,试探着又是一阵拳风打了过去,这次黑影却没能躲开,被拳风正正地打在身上,但因为距离太远威力减弱了不少,没造成多大的伤害。
“难道是嚎叫影响了它?它好像特别讨厌长啸的叫声。”队长在一旁推测到,他的双拳因过于用力而发抖着,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天上的黑影。
将军听了之后,扫了队长一眼,转身说道:“黑子,再来一次。”
“嗷呜~”
狼嚎又一次响在夜空中。黑影也和队长分析地一样,又开始哀嚎起来,迅速地拍动着翅膀,脑袋不停地摆动,想要摆脱狼嚎对它的影响。砰的一声,又是一击拳风打在了它的身上,这次它是真被激怒了,撑开双翼、蹬直爪子一展,身形凭空大了一圈,将原来马匹大小的身子展到了巨象大小,接着把头对准嚎叫发出的方向,噗地一吐,一个巨大的黑球捎带着酸臭的腥风就喷了过去。
“小心!”将军提醒到,拉过队长和黑子就向一旁闪去。
砰的一声,黑球打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腥风扩散开,将巡城队吹地东倒西歪。噗噗噗,一个个黑球接连吐了过来,强力的攻击砸得他们没有还手之力,黑球的冲击击溃了巡城队的防御,爆裂开来的腥风又带着劲气和鸣叫声席卷着每一个人,吹地他们脑袋嗡鸣、手脚发软、站立不稳,接着又被下一颗黑球击中,那些岗哨的士兵直接被黑球和余波击中身亡。
“该死,这至少是六纹以上的妖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将军一边抵挡着攻击一边怒骂道,在巡城队乃至整个城内,他的实力是最强的之一,属性也和风有关,受到的影响最小,在自保的同时还能兼顾队长和岗哨的几个士兵,但还是感觉耳中有些嗡嗡作响,而且对方还是在空中,自身只能低飞,对这嚣张的妖兽毫无办法。
“嗷呜~”第三次狼嚎响起,黑子拼着受伤想强行打断对方的攻击。可这次黑影不为所动,对着黑子就是一发黑球打了过来,眼看就要击中,一阵黑旋风吹了过来,将黑球的力量减缓不少,接着一拳打散了黑球,将爆开的劲气击向空中。
“尝试无效,占时不要再激怒它了,寻找隐蔽,等待支援。”将军命令道。“是。”
就在这时,占据绝对上风的黑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攻击,四下张望着,接着不甘地鸣叫了一声,迅速转身飞走了。
“怎么回事?那家伙怎么飞走了?”驼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不解地在将军的背后问到。
将军一个回手就拍在了驼子的脑门上,怒吼道:“老六,你怎么现在才来。”
“大哥,别生气,你要知道驴和快马的脚力是不能比的啊,在听到打斗的响声后咱也尽快遁了过来,也救下了几个平人,但是就算赶上了,对上会飞的家伙咱也没办法。”
“可恶,要不是护城大阵还没修复,哪里容得到这些妖兽撒野。”
两人说话时,几道流光降了下来,几个或背生双翼,或双手化翼的人影从流光中走出。领头的一个留着小山羊胡的精干男人一着地就抱怨道:“催催催,不是说好了喊一声就够了吗,连着两三声你是要催命啊。”
山羊胡环视了一片狼藉的四周,露出一脸凝重:“老王,这是怎么回事?敌人呢?”
将军抬头看着夜空:“一只六纹以上的飞行妖兽,很强,我对付不了,不知道为什么逃走了。如果护城大阵还能用,就算留不下它,也能让它脱层皮。”
小山羊胡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快修复好,那次战斗损了阵法的核心,城内又没有高等的布阵官,至少半个月后才能重新开启,两三个月才能恢复原来的强度。不然也不会把你急招回来。”
将军点点头:“这里地势险峻,妖兽繁多,城内又关押着诸多重犯,二弟要看守牢房,童老不到必要不会出手。没有了护城阵法,光妖兽就是大麻烦,只是可怜这些临时受命的平人,这不是他们能应付的战斗。”
说着,将军转头看向了岗哨队长,他正和巡城队一起搬运死去的士兵,活下来的哨兵只有两三个,如果不是将军的保护或许自己也不能幸免。队长默默地整理着同伴的尸体,忽然感到有人站到了自己的身后,回首一看,急忙站起来敬礼:“将,将军。”
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士兵,你刚才的分析很出色,你的名字。”
“是,是!临时岗哨十七队队长午奇,奉命看守北城交界区。”队长大声报出自己的名字和职位。
“午奇吗,辛苦了,好好埋葬死去的兄弟们,他们的家人我们会照顾好的。黑子,传令下去加强警备,特别是城边的防守,别再让妖兽闯进来了。”
“是!”
...
而在另一边,老李躬着身子让过巡逻队,等到火光弱下去之后,才慢慢走到边上一个巷子里,从草堆中抱出一个小包袱。“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叫声真是吓人,多来几次我这条老命就吓没了,还好有王将军保护我们。”
老李掀起包袱的一角,看了看正熟睡的男婴,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了你我差点就倒了大霉,辛苦费可不能少,等那小子回来我非好好敲他一笔。”听着附近已经没有了脚步声,老李抱着包袱继续向东走去。
走了许久,突然北城传来了刺耳的叫声,接着又是狼嚎长啸,几道流光冲天而起。老李缩了缩头:“闲事莫管,就当没胆。”嘴里念叨着,脚底下也赶忙加快,径直向自己家里走去。沿途的岗哨一看是老李,都知道他是城里拾荒的,就随口盘问了几句放行了。
终于来到东城区一个破旧的小屋子前,伸手推门进去,屋内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一张床和一个破旧的箱子,箱子边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麻袋,但还算干净,只是桌上、地上散了一堆的药罐,令整间屋子里充满了药味。
老李小心地关上了门走到床前点起蜡烛,把包袱轻轻地放在床边,打开一瞧,小孩嘬着自己的大拇指睡得正香。“老婆子啊,你看看这是什么?多可爱的小娃娃,肉乎乎的,你以前最喜欢小孩了,快看啊。”老李对着躺在床上的老妇人说话,但是却没人回答他,只有平缓的呼吸声证明那还是个活人,一个中风的人又怎么能说话。
老李又继续说道:“你猜猜我是怎么把他抱回来的,是那个卖怪玩意的俊哥儿交给我的,说要我照顾一段时间。原本我不想管这事的,可是你看,他给了我二十个银雀币呐。你的药钱又有着落了,我们又可以好好过一段日子了。”说着,他默默地握住了老妇人的手。“那小子半夜把我叫道西城去,就给了我这么个小家伙,真是奇怪,直接送来不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十方城里奇怪的人多了去,也不知道这可怜的小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也不用担心,咱没有孩子,这段时间就可以跟小家伙乐呵乐呵,也过过瘾。唉,不说了,睡吧,明天还要捣腾些东西给这小家伙。”说完走到桌子边一口气吹熄了蜡烛,充满药味的小屋也同夜晚一起陷入了黑暗。
咚咚咚,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小屋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来啦。”老李轻轻地将门开了一个小缝,透过门缝向外看去,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站在那里,一身黑色劲装,连手上也带着黑手套,脸上满是灰,但仍透出三分俊俏。
“呦,是俊哥儿啊,怎么,来看小家伙吗?他和我老婆子睡得正香,来,快进来坐会儿。”
青年害羞地摆摆手:“李叔,说了几次,叫我小巫好了。您这打扮是要出去?”
“习惯了,我们这种老头子干不了活,早点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捡到什么好东西。城区大,我腿脚不灵,中午还要赶回来给老婆子喂饭,不早点出去时间不够啊,好东西也容易被人抢走。对了,你昨天晚上不是说急着离开一段时间吗,怎么今天有时间来我这?”
“对啊,我今天一早就走,从东门出去,您看马车也带来了,就是顺路过来看看您,也看看小家伙。”
老李哈哈笑道:“我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你主要还是看小家伙吧,快进来瞧瞧,估计还没醒呐。”
老李带着小巫来到床前,看着睡得正香的婴儿,都不由地一笑。“我就说睡不醒,昨天你交给我的时候就一直在睡,也不哭不喊。哎呦你看,还嘟着嘴呐。老婆子,你快看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俊哥儿,要是咱俩有闺女嫁给他一定乐死了。”
床上的人如同以前一样还是没有回答他,但是这一次连呼吸也听不见了,只剩下小家伙吮吸手指的声音。“老婆子。老婆子?老婆子!”哀嚎,在这个清晨,从一个简陋的小屋,传遍了东城区,传遍了整个十方城。
...
十方城东城外,两个身影屹立在满是坟墓的小山包上,周围墓碑上的乌鸦呱呱直叫,显出这里的凄凉,东城里死去的人大多都埋在这里。“我知道她有一天会走的,她的身体老是不好。没想到今天就...”老李用双手用力地揉着眼睛,想把泪水抹去,可是越揉越多,最后还是放弃了,任由眼泪留着,泪水在这满是皱纹的脸上游走了好久,才终于落在地上。
小巫轻轻地拍了拍老李的后背,安慰了几句,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大眼睛四处乱看,好奇地望着这个世界。小巫暗叹一声:本来还想把你交给李叔的,现在只好带你走了。
小巫看了看时辰,对着老李轻轻地说:“李叔,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老李使劲地擦了擦眼睛,转过身看着小巫:“俊哥儿,求你个事行吗?把这小家伙让给我带。”
“李叔可是...”
老李摆摆手道:“我知道,你担心我难受,不想再给我压力。我是想老婆子走了,却刚好把他送来了,说不定是老婆子送他来给我作伴的。我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多个人也不会寂寞。虽然我年级大了,身体还算硬朗,照顾个十几年不是问题。而且也算是有个活下去的盼头。”
小巫看了看怀里的婴儿,又看了看老李红红的双眼:“好吧,李叔那就麻烦您了,这一袋钱您先收着用,我这次不知道隔多久回来,等我回来了一定来看你们。”
老李挤出笑容抱过婴儿,伸出手摸了摸婴儿的脸,小家伙也用力抓住他的手指。“好,好,就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你这人,怎么连自己孩子都不知道叫什么。”
小巫忙摆摆手:“他不是我的孩子,是我一个朋友托付给我的。”“那他姓什么总知道了吧。”“是啊,应该姓米吧。”这一句,轻轻地从嘴里漏了出来,小巫底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姓李?姓李好啊,跟我老头子一个姓,咱俩真是有缘分啊。”小巫也不管老李听错了姓,依然低着头,半响才抬起来:“那再请您老给个名吧。”“你是老婆子送给我的宝贝,她的小名叫阿羽,你也叫羽吧,也是个念想。”小巫愣了愣神,羽吗?你也叫雨啊。
小巫最后看了一眼小李羽,翻身上了马车,向着东北方向行去,身后传来了老李的声音:“要记得回来啊。”
会的,如果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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