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村与王家村隔着一个小李庄,等老王头他们到了赵家村时,身后跟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一个破落的小院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赵满屯这一家,在村里也算特殊的一家,赵满屯的婆娘,潘氏,年轻的时候生了三个闺女,之后怎么也怀不上了,没有办法,俩人把本家的一个侄子过继过来,取名赵玉全,把他养大,又给他娶妻生子,日子就这样过着,谁成想,已过不惑之年的潘氏又怀孕了,今年开春生下一个男娃,这家里的氛围气息都有了异样。
老俩口正在院子里逗弄小娃,猛地被这么多人围在门口,赵满屯忙让潘氏抱娃回屋,自己迎上去。
赵小柒的爹娘正在菜地里浇菜,得到消息,俩人火急火燎的往家跑,家门口围的都是人,赵满屯和王家的人正对着破口大骂。
赵玉全和李玉花挤进人群,眼前情况,如五雷轰顶。
“小柒?你这…这…”闺女真被婆家撵出来了!?
李玉花扑通一声,跪在车旁,搂着赵小柒呜呜哭起来,都生了娃咋还能被婆家撵出来,闺女的命咋就这么苦啊。
赵小柒护好俩小娃,心里叹口气,猜想,这是原主的娘吧。
又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给王家人磕头的汉子,应该是原主的爹,从面相可以看出俩人都是老实巴交,不擅言语。
这一类型的人,有了争执,只有受欺负的份。
赵玉全把头都磕的渍出血来,求着王家人把人拉回去,“小柒是元春求娶的,生的娃肯定是元春的,亲家,求亲家,把人接回去。”不接回去,小柒和娃王家不认,孤儿寡母的,她们咋活啊,赵玉全愁的不知该咋办,只一个劲的磕头。
吕氏蹦着脚骂道着,既然送过来说什么也不会再接回去。
不接就没法了,赵满屯死死把着门,“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进了你们王家的门,生是你们王家的人,死也是你们王家的鬼。”
“我呸!”吕氏一口痰喷过去,正好落在赵满屯脸上。
“你个鳖窝里爬出来的王八婆子……”赵满屯抹了一把脸,气的跳脚,开骂。
潘氏把儿子安顿在床上,小跑着出来,勾着头往外骂,“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把你们王家的王八蛋送到我们家干啥,滚!都滚!”
吕氏鄙夷嘲笑,“你个疯婆子叫唤啥,哟,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媳妇生娃,哼,也是,有老不正经的,就有小不正经的,你看看那小贱人生的俩娃白嫩的,哪点像我们元春,是谁的娃,你们心里清楚!”
什么!娃不是王元春的!?潘氏愣怔。
村民们面面相觑,妇人们争着向前看赵小柒怀里抱的孩子。
这是把屎盆子往他们赵家倒啊,赵满屯怒黑着脸,“你们王家人欺人太甚,不是你们王家的种你会叫她生,现在生出来不想养了,你们还想诬赖给谁!也不怕遭天谴!”
“亲家公,瞧你说的话!。”
老王头觉的自己家深明大义,这事做的合情合理,“也没说不是我们家的种,这不是不确定吗,等元春回来,一切明了,让元春亲自把她娘仨接回去。”老王头说着,把怀里儿子写的章程拿出来。
“都别吵了,别吵了,有事说事。”递过去让王忠举念,“亲家公,别怕,这不是休书。”
赵满屯哼了一声。
不是休书是啥?人群中静了下来,都瞪着眼等着王忠举念,看能念出个啥名堂。
王忠举得意洋洋的把自己写的念了一通,什么大哥成亲当晚离家外出,洞房没洞房不清楚,什么赵小柒生的娃来路不明,等大哥来了之后再确定是休是接。
一通话,犹如在在人群扔了一个定时炸弹,一下子炸锅了,众人七嘴八舌的乱问,“咋没洞房,没洞房咋会生娃?”
甚至有人问,“赵小柒生的娃不是你们家的,是谁家的?”
小吕氏阴笑着瞄着赵小柒,“这么白嫩的俩娃,具体是谁的,想必我的好大嫂比谁都清楚。”
清楚个屁!赵小柒撇她一眼,发愁眼前,留下也是惹人厌啊。
潘氏叫嚷着,“不管是谁的娃,反正是在你们王家生的,就是你们王家的种,拉走,看着都恶心。”
吕氏讥笑,“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老****就有小****。”
“你个天杀的!”潘氏嚎叫,“人是你们王家娶走的,生的是你们王家的种,你们不要,爱死那死哪。”一群王八蛋,想让他们来养王八的种,有她在,门都没有。
“一群没有天理的混蛋!”赵满屯也气的发抖,“走,老婆子,咱回屋。”直接关门不理,反正是他们王家的人,就是死,也得死在王家。
哼,不开门不想管,真以为老娘会怕你们,吕氏嘲讽,直接把赵小柒推搡下车,一顿说落加辱骂之后,一家人又浩浩荡荡的返回去。
赵小柒托着俩娃,看一旁有个树桩,在李氏的搀扶下过去坐,心里叹息,这原主的爷奶不让进门,该咋办呢!。
好事的村民像看杂耍般的围观,一些妇女更是上前问话。
“小柒,让我们瞧瞧你生的娃。”
“哟,这娃真白嫩。”然后就有人小声嘀咕,“怪不得王家人不要,白嫩的像个瓷娃娃,哪像庄家人生的娃。”
“就是,就是……”
“……”
闲言碎语,赵小柒一概不理,蹙着眉,身上腰酸胃痛,还有俩小娃饿醒了,哭的时间过长,现在哭的力气都没了,再不喂点奶水,恐怕……
唉……
原主的娘只会搂着她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原主的爹呢,赵小柒扭头看过去,一个中年汉子,还瘫坐在地上,像傻了一样,旁边围坐着俩男孩,大概是原主的弟弟,这身旁还有个小女孩,低头也在呜呜哭,应该是妹妹,真像一家人,不是哭丧着脸,就是哭哭啼啼,穿的衣衫一个比一个破旧,特别是这个小妹妹,衣衫落满了补丁,袖口和裤腿还都短了一截。
这日子…过的也不容易啊,自己和俩娃一来,更让他们的日子雪上加霜啊。
可刚生了娃,她能去哪儿?气氛感染,她也想哭。
仰起头把泪憋回去,眼神瞄到远处。
几个小毛孩也盯着这边看,赵小柒眯起眼,嘛情况,最前面那个白净高个子少年,杵在那,呆愣的像个木桩,只是那目光,直接射过来,透着疼惜,怜爱,让她心里发憷,他是谁?原主与他不会有什么暧昧吧。
容不得她多想,一个妇女咋呼呼小跑过来,她是赵满屯的三闺女,赵来娣,嫁在隔壁村,刚得到消息,风风火火跑来。
赵来娣冲着赵小柒嚷嚷,“你个死丫头,做出这么丢脸的事,还有脸来,你咋不去死!”
话音落,巴掌起。
“啪!啪!”
挡在前面的李玉花,半边脸立即红肿起来。
被护住的赵小柒震惊了,身子不由自主的抖起来,这是原主本身的本能反应。
这长驴脸的女人是谁啊?原主要是死了她没来,这还不得诈尸啊。
被打的李玉花不愤怒,反而跪地求饶,加上旁人的劝解,赵小柒明白过来,原主的三姑啊,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在她面前卑微的像个下人,这家里的情形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啊。
赵来娣恶狠狠的吐出一口黄脓痰,“丢人现眼的贱人,呸”一脚把李玉花踹开,“爹娘要是被你们气出个好歹来,再找你们算账。”说完,嗤笑着快步走进小院,叫潘氏开门。
院门开了,赵来娣进去,李玉花松了一口气,满眼希冀。
“小柒,你放心,有你三姑说情,你爷奶会让你和娃留下。”
她会…说情!?赵小柒被娘的话凛冽到了,这原主的娘,脑子不会有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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