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上郡,时值春风未过,夏日未至!上郡以西紧靠荒漠,东南有太行山一脉相承,北方为匈奴蛮族。
上郡历来少雨,今年尤其明显,从雪化之后至今滴雨未落,农田干旱,河水枯竭,正逢青黄不接之时,加之匈奴人时常在边境一带抢掠,边境一带的秦民也大都逃亡到上郡之内,一时间上郡之中饥民随处可见,甚至有人活活饿死在城中直道之上!
又是一日,上郡城中屋舍之下依然充斥着饥民的哀声。往日上郡城中虽说冷清,却也能时常见到巡守兵将,而今日整个郡城之中却不见一兵一卒,压抑的感觉弥漫整个上郡城,若非匈奴人大举来犯?很多人如是想到,一时间上郡城中人心惶惶,尤其是商贾车队都是快马加鞭离城而去。
此刻郡城外,郡守桓齮却率秦军策马站在官道中,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副将有些不满的看着桓齮:“将军,我等等候多时,将军屈驾相迎,这蒙骜现在还没到,真是太过目中无人!
桓齮狠狠的盯了副将一眼:“蒙骜本非秦人,加之路途遥远不熟,来迟也是当然!”不过脸色也不尽好看!
就在这是,一队队商贾车队从城中匆匆驰来,就连一些饥民也都相互搀扶着蹒跚前行!
桓齮眉头一皱,策马走到其中一个行商车队之前问道:“你们这些商人,为何都是行色匆匆?”
众人面面相望,车夫战战巍巍的走到桓齮面前:“拜见将军,匈奴人大兵来犯,连将军都弃城而去,我等小民再不走恐不避之不急!”
“大胆,乱我军心当斩。”桓齮取出腰间大刀,对着车夫直劈而下,活生生将车夫劈成两半。其他行商见此,俱是驻足不前,惧不敢言,一时间官道之上只剩下马匹的低嗤声。桓齮环视四周:“匈奴贼盗扰我大秦,大王遣将前来,我在此相候,尔等小民却在此造谣生事!理应全部处死!”
桓檹话语刚落,官道上突然传来轻微的震颤,郡城之外风沙滚滚,郡城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匈奴人来了!
顿时那些本无力蜷缩在墙角下的饥民,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准备朝咸阳方向逃亡!
“不是匈奴人,是我大秦军队!”一个老者深色激动的看着内城方向朝着惊慌失措的饥民们喊道!正四散而逃的饥民们神色木然的停了下来!
“族老,何以见得?”
“若是匈奴,风沙必从北面而来,如今风沙从南而来,定是我秦国大军。”老者看着眼前的饥民,轻声一叹:“哎,秦王派兵又如何,我等依然食不果腹。”
此时大道斜坡之下,一面白底黑边的大旗,上书一秦字!紧跟着是一面稍小的纯白将旗上书蒙字!马蹄声渐进,一队人马终于上得坡来,当先一人身高体雄,尺长虬须,倍添勇武!右边是一骑单帽体型偏瘦的青年将军,左边则是一个银甲金盔的青年,长相与蒙骜很是相似。
桓檹驱马上前,爽朗大笑:“早闻蒙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一番英雄气概!”
“桓将军抬爱了,在咸阳之时,时常听大王和丞相说桓将军有万夫莫敌之勇,三万兵马拒十万匈奴于秦关之外,蒙骜自愧不如!”蒙骜
桓檹又面向体型偏瘦的青年将领:“杨少将军多时不见。令尊可好?”
杨端和对着桓檹行了一礼:“家父尚好,有劳将军挂心。”
“想必这位便是蒙将军之子,虎父无犬子,果不其然。”
“蒙武见过桓将军,久闻桓将军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蒙武之幸。”蒙武低头对桓檹
听完蒙武的吹捧之言,桓檹心中不免得意,脸露喜色。
“不知将军,那位所犯何事?”蒙骜看着车夫的尸身问到。
“此人在我等候将军之时,胡言乱语,造谣生事,扰乱民心!将军勿须理会,我且带将军入城再叙。”
两人并驾入得郡城,刚入城门,蒙骜便看见郡城直道两侧或坐或卧挤满了流民,蒙骜不难看出,这些难民已经饿得毫无气力!
族老看着蒙骜,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脸决然向蒙骜走了过去!
族老走到蒙骜马前,揖手:蒙将军,如今上有天灾大旱,下有匈奴人为祸,老朽老矣死不足惜,只可怜我族中青年子弟难以为活,但求将军体恤!随即族老虚弱的身体颤颤巍巍的朝着蒙骜拜了下去,那些跟在族老身后的饥民见族老拜俯在地,连忙跟着拜了下去,口中大呼“求将军体恤”
“大胆,挡我军将之路,以法论处当是死罪!”桓檹颇为不悦的大声训斥道
“无妨!”蒙骜下得战马,快步走到族老身前,将族老扶了起来,目视着这些瘦如枯槁的流民,大声说道:“至从我蒙氏入秦以来,上受秦王恩宠,下有黎民恩惠,我已是秦国之人,而我部下将士也有人是你们的儿子,父亲,兄弟。如今天灾人祸,我蒙骜又怎能舍弃我坐下军士的亲人!”
蒙骜转身面向杨端和:“杨将军,我等将士之所以镇边守关,也是为了我秦民有安生之所,立身之地!再则耕于地,涉于商,我打算留下20车粮草赈灾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杨端和思量一番:“不如先留下10车,再遣蒙武回咸阳,回秉大王讨取些粮草。”
“将军不可!”桓檹阻止道,“匈奴人兵马众多,且不是大军攻城多以骚扰抢掠为主,军中物资怎可分与平民,一旦军队缺少粮草供给如何匈奴。”
蒙骜含笑不语,转身走到大军之前中气十足对一众将士问道:“天灾在上,匈奴人抢掠在下,你们的亲人食不裹腹,随时可能会饿死,你们愿意看到这样的惨景吗?”
“不愿意!不愿意!”所有将士齐声回答到!
“既然不愿意,你们可愿让出部分军粮。”
“愿意!愿意!”
桓檹见蒙骜,杨端和两人决议既定也不在多言,脸色却愈发阴沉!
蒙骜让人将10车粮草分与百姓,便让蒙武带兵去城外安营扎寨,随后便与杨端和一起前往郡府商讨用兵之事,入夜方才回营!
听闻蒙骜回到营地,蒙武连忙去见蒙骜:“父亲,我们刚来秦国,便以军粮赈灾,而且我看今日桓檹将军脸色不喜,恐有祸事。”
“你觉得天下大势如何?”
“合纵之时,秦国虽损伤却得巴蜀。连横之策,秦国远交近攻!如今秦国即便不敌五国之力,退也有巴蜀险地可守,已然是秦盛而诸强衰!”
“秦虽强却也远非五国之敌,五国联兵无非为利!合纵之初秦失小利反之使得五国相互交战,秦借机脱身事外,募兵富民反而更强。连横之策,离间楚国,破合纵之势,五国即便联兵,也会相互挚肘!巴蜀虽险,秦国可破,巴蜀之险也不是非人力不可破。
秦国势弱之时,秦王概以贫瘠之地想让,得城之国看似获利,其则不然。分兵守之为其一,耗损金帛物力为其二,名为让地实为疲敌之策。
当年乐毅破齐,齐王迁怒我蒙氏,蒙氏在齐已无立足之地!秦王野心饽饽,如今秦国强于六国太多,秦王之心大白于天下,招将募兵,只是我等非秦人,秦王必不可信,若是我以军粮赈灾实为秦王招募士兵,也是为取信于王!我且修书一封,你先去觐见丞相,以丞相门客自居,丞相定会相助,如此方能立足秦国。“说完蒙骜取出竹简,书写一番,待到墨迹干褪才包裹一番,命蒙武连夜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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