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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酒瑾歌》第十三章 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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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揉了揉我的头。

我气呼呼的呲牙,正准备讥讽他两句——

“我剪的很过分吗?”他诚恳的看着我。

“你自己不知道?”

“听说都可以看出来了。”

我心像是跌入了夏日的古井,谁看出来的:“那你感觉出来了吗?”

我满以为他会狡辩,但是他大概是看我和善的样子就以为我真的很佛性:“哇——”他故作惊恐的说:“真的扎手了!”

我想把我的拳头塞到他那张比天还大的嘴里,真的。然而事实上我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别生气了啊,我想吻你。”

我的脑子像是被外星人袭击了,一片狼藉,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不可能。”

不知道哪个大嘴巴,把剪头发的事情说了出去,一向蜷缩在舆论边缘的我,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既然经过八卦加工,事情自然变得很复杂,听说是什么靳长安表白失败因爱生恨,想与我一同离开人世,在我熟睡之际,准备用剪刀痛下杀手,却舍不得,只退求其次要毁我容,便要剪我头发。至于现在我为什么完整的活着,他们说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今天山盟海誓明天就背负红莲业火,后天便又破镜重圆了——现在的初中生啊,白吃。

然而我低估了我们班的饭桶的数量——一定是学习学傻了,脑洞无极限。

其实他们再怎么说都只是风浪罢了,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当事人。当然,我还是很沉稳的,直到——

2点?我真没看错啊,怪不得整天蔫蔫的,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啊,和阿飘畅谈人生吗?

我便回道:“呃,有什么关系么,不理就好咯。大晚上不睡觉,想这么多。”

刚关了对话框,便见他的头像一闪一闪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他头像的审美——像很随意的拍了一张外国街头,中世纪壁画的那种“橙黄色”。

“不是啊,你就没点想法吗?”

我心里发笑:“有什么想法?”

等了好久没回复,我便又问:“你昨天睡这么晚做什么了。”

“事实上,我并不是两点睡的。抢红包来着。”

“呦,那你很有钱咯。”

“并不,我……昨天晚上就抢了五块。”

一晚上,五块。啧啧。

“那你一晚上好便宜啊。”

“什么?”

“没。”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想的。”

“那你呢。”我反问他。

“我没什么想法啊”

“嗯。”

“你不想平息流言么。”

“你有经验?”

……浪费了我一晚上,都是废话。气愤的阿宝暗暗磨牙。

雪,晶莹,哗哗的下着。我小心翼翼的迈步,却还是破坏了一片片松软,沮丧的揉揉发红的鼻头。

朱老师真是太棒了!差点被楼梯口的薄冰撂倒的我这么想着。

语文课“体验生活”,这可真是太棒了——请忽略那如裹脚布一样的周记要求。

红色的火焰在冰清玉洁的世界里跳动着,雪人又塌又丑,不过没关系,我们笑得帅就成了。

“彭浩!叫你拿着铁锹是追人用的吗?”朱老师掐着腰,装作生气的样子。

“老师老师,我这就放下。”彭浩一边点着头答应,一边继续追着王川“咯咯咯”的笑声跑:“兔崽子,敢砸我!”

“好了好了,别太过分了,再闹都回班。”也许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朱老师在其实笑:“你们能不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全班一起堆个雪人!”

我们照了一张极其不正式的合照,每个人都丢了假模假式的美,笑的面目扭曲。

可惜我们的雪人红颜薄命,第二节课课间洛钰再去看的时候就已经成了灰扑扑的一丘了,遗憾是有的,更多的是未散尽的兴奋。

指尖的凉意还未退去,正在回忆着方才的美好,没想到会有人帮我。

冷,刺骨的,凉,冰,麻——我已经“感激涕零”了。不用回头就知道从脖颈倾泻而下的雪水是谁的杰作,但是我没想到这么过分——松软的部分夺走了脊髓的温度,较厚实的部分还在衣领与黑发之间耀武扬威的抖动着,下落着。我一把可以抓起几万片雪花,好,好,好,这份礼物,我甚是喜欢。

他却是期待的看着我:“冷吗?”

我不知道这个人脑子是怎么长的,作案之后不应该逃逸吗,你到底在期待什么。我咬牙切齿的说:“你说呢?”

“嘿嘿嘿嘿嘿。”他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什么,终于被我的眼神扼杀在口腔之中了。

很久很久以后我再回想起来才发现,他坐立难安手脚无处安放的样子大概是要说——如果冷的话,抱抱就不冷了。可是当时他没说出来,我也是惘然。当然,如果他当时说出来这句话了,那我学会骂人的时间应该会早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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