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曾经的教会领袖——哪怕只是加冕了短短不到一日，教会便在杜尔丝大崩塌中分崩离析——媞劫被颱湾方面按照教皇的规格对待，依照共和外交典范走了终战的过场仪式，为这场短得堪称可笑的战争划下句点。

在仪式中，媞劫代表已经毁灭的教会签署了『烟雾协定』，宣布教会放弃一切对于古神的信仰，承认颱湾共和国对杜尔丝、拉伊吉、卡佩拉等地的佔领合法性并放弃对过去所有领土的宣称，使得这个崛起于圣树年代并一直辉煌到大灾变前夕的庞然大物，在经历了大灾变后的苟延残喘之后，终于承受不住『魔鬼的诅咒』而轰然倒下。

做为这场战争直接参与者之一的金茄在见证席的第一排全程旁观了仪式以及协定的签署，虽然媞劫表现得似乎忿忿不平但又无可奈何，但金茄总觉得媞劫似乎不像表面上的那麽悲愤，隐藏在悲伤表情之下的眼神带着那麽一丝丝的期待和幸灾乐祸。

「……以此协定，神圣教会将不復存在，麾下残部将就地解散，武器装备等统一交由颱湾共和国方面军队收缴、不得反抗，如反抗者可当场格毙。宣布者：神圣教会第九十二任教皇，媞劫。」媞劫面带愧色地用毫无顿挫的语调念完协定上的词句，配合的态度让指挥院及议政院的代表都纷纷点了点头，唯有第一指挥拉尔斯．艾瑞皱了皱眉头。

「妳的姓呢？」艾拉举了手边的暂停牌说道，「就我所知，加冕的同时会由前任教皇赐姓吧？」

「……冕下是自杀的，我是自行加冕。」媞劫面无表情地答道。

「……请继续。」艾拉闻言后想了想便没再提问，示意礼仪官继续仪式。

在那之后一切按照程序，看得金茄是直打哈欠——这种程序她这辈子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无非就是放弃主权后宣布部队解散、放弃领土所有权、放弃统治、放弃这个又放弃那个的，直到后半场她还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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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将军、醒醒，仪式已经结束了。」一名侍女紧张地在一旁呼唤着金茄，然而后者完全睡死，对呼唤声不闻不问。

那名侍女见状只得咬牙走上前准备摇晃金茄，免得对方就这样一直睡到半夜自然醒，那铁定会闹出天大的笑话。

「我要是妳的话，就不会那样做。」砂丹不知何时出现在那名侍女的后方制止了她。

「这、这，可是——」

「叫她要这样叫，」砂丹打断对方的话，拉着侍女走到一旁躲好，「有敌袭！」

「干！我的剑呢！」金茄瞬间惊醒并在腰间一捞，才想起自己身在钟啸城的议政院，武器早在进场时便由卫队暂时保管了起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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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仪式后，媞劫不像其他前教会首脑一般地失魂落魄，而是精神抖擞地找上了正站在议政院门口看着天空发呆的金茄，并提出了跟着后者的要求，那充满朝气的样子让金茄更加确定她在仪式上的观察。

「为什麽？」金茄并没有直接拒绝，「妳应该知道我还是恨妳的，只不过我懒得费心去追究罢了。」

「我想学习妳的剑术。」媞劫漫不经心地说道。

「……妳知道我在问妳什麽。」金茄叹了口气说道，「我不在乎妳为什麽想跟着我，反正妳打不过我。让我在乎的是——」

『求求妳，不要问。』

媞劫并没有说什麽，只是用一个金茄熟悉得不能再熟的眼神制止了她的话——十几年前的『凯尔．金沙』也是用这麽一个眼神制止了妹妹的问题。

「……好吧，那妳的那些手下呢？」金茄一时语塞，只得生硬地转移话题。

「他们自己会处理好自己的未来，颱湾并没有刻意为难我们，毕竟已经佔领了绝大多数的领土，而且掀起战争的主犯大多已经死了。」媞劫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快速地答道。

「那随妳吧。」金茄想了想，觉得没有损失便同意了，「不过剑术的话妳还是自己练吧，我的剑术更多的是战斗直觉，再加上从不停止锻鍊的体魄罢了。」

「没关係——」媞劫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说道。

「——反正妳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学剑嘛！」金茄不轻不重地插话道。

「妳怎麽知——」媞劫像是被掐住嗓子一样，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我说过了，妳和一个我曾经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傢伙几乎一模一样。」金茄叹了口气说道，「就连掩饰尴尬的方式都一模一样，还有妳根本就知道我看得穿妳这些伪装吧？」

「……知道归知道，但是——」媞劫被金茄说得目瞪口呆，正想说些什麽就被金茄再次打断。

「但是妳拉不下脸直接说，我知道、我太清楚了。」金茄挥了挥手打断媞劫要说的话，「妳可以不必掩饰那麽多，因为实在太像了，像到我都能知道妳现在心裡头在想什麽。」

「……那天听妳说起『凯尔．金沙』的事蹟时，我并没有料到我和他会像到这个程度。」媞劫苦笑了下说道。

「……是啊，我也没有料到。」金茄叹道。

在那之后金茄和媞劫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天空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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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水看着高耸的炼金工坊，既惊讶又不甚惊讶地挑了挑眉、点了点头。

「一切就绪，你要求的目标已经初步达成，只要我们的员工到这就可以进行第一阶段的炼油了。」泰欧高兴地说着。

此时一名烟雾客拿着一份文件走上前来向泰欧说了些话，沐水隐约听懂了几个单词像是「行动」、「成功」、「钱」等——「钱」这个词在烟雾客的语言中出现的频率极高，算是沐水最早掌握的几个单词之一。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不等沐水询问，泰欧便兴高采烈地说道。

「哦？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有坏消息啊？」沐水喝了点水之后说道，「先从好消息说起吧。」

「你先前要求我们在王国和共和之间製造冲突，而我们的飞船也的确抵达了两方的边境，但在我们做出行动之前，我们的盟国传来消息，和他们合作的王国贵族已经蠢蠢欲动，准备出兵抢佔共和国还未佔据的前教会领土——双方的部队在达帕和杜尔丝边境已经进入对峙状态。」

「……唉，我真是一点都不意外。」沐水再一次的，既惊讶又不甚惊讶地说道。

「这便是好消息啦，我们只不过是朝王国部队的阵地扫射了两轮，他们就打起来了。」泰欧开心地说道，「至于坏消息嘛——」

「让我猜猜，大概是虽然任务比你们想像的轻鬆但是你们不会降价？」沐水说道，一边拿起笔准备纪录下需要支出的黄金。

「不，这个对你而言的坏消息是金茄似乎正踏上回归这儿的路。」

上好的辉晶笔被「啪嚓」地一声捏成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