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山上掉下来一块大石头,差点砸到我们。”苏略回想起方才惊险的一幕仍然是心有余悸,回头道:“想不到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搞不好会遇上滑波和泥石流,看来今晚只能是在车上过夜了。”
宁可馨双目紧紧地盯着他,冷声道:“你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苏略神情微微一滞,苦笑道:“大姐,你也太自恋了吧?我想你也知道一点我的家世和身家,再说我长得也没有那么吓人,至于那么处心积虑地把你骗到这里来吗?”
宁可馨怔了怔道:“你的意思是,还看不上我了?”心想:如果真如他所说他是京城苏家的人,年纪轻轻又有数十亿的财富,那还真是万中无一的超级高富帅。只是这话在她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
“看你这话说得……”苏略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事实就是他把人忽悠过来的。要是肯定她的话那不是证明他心里有鬼,可要是否定那不是明白说她没有魅力,这也未必就是她想要听到的。
沉默了一会儿,宁可馨开口道:“你看能不能,在附近找个小镇或者是村子什么有人的地方歇歇?”
“不能!”苏略摇摇头,道:“现在是在一处地势较高又相对平坦的山坡上,不管是往前进还是往后走都有那么远,这晚上下着大雨,视线不好路也滑,还有可能遇到滑波和泥石流等突发状况,最好的选择就是在这里等到雨停或者是天亮了再走。”
宁可馨看到他将外套盖在头上,似乎是准备下车,忙道:“你下车去做什么?”
苏略笑道:“空调不能再开了,山坡这里晚上的天气会很冷,我去把放在后面的那些衣服拿过来。”
“那也可以等雨小了再去,你现在下去还不一下就全淋湿了。”宁可馨虽然心里边对他有些不满和怨气,可是也不会轻易地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她从座椅后边拿出一把备用的雨伞,递给他道:“这里有把伞,你等会用。”
苏略道了声谢,接过雨伞正襟危坐在位置上望着前方。
宁可馨从车里往外面望出去,只见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唯有前面的车灯照亮了一小块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豆子大的雨滴密密麻麻的落在挡风玻璃上,映出雨雾蒙蒙地黑夜。
她听着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车顶的声音,感觉身体变得有点寒冷,脑海不知为什么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来。似乎是车子两侧窗外和车后面藏着什么可怖的东西,随时都会在下一秒窜出来扑向她一般。
宁可馨使劲地摇了摇头,想把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统统赶出自己的脑子里,可内心深处的恐慌却像是发了芽,那种感觉反而是越来越强烈了。
她终于是忍不住打破车里的静默,道:“苏略,你知道江文涛为什么见了我就跑了吗?”
“不知道,肯定是得罪你了吧?”似乎是睡着了的苏略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宁可馨长叹了一声,悠悠地道:“要不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听?”
“你说啊!”苏略根本没得选择,何况困在这车上两个人说说话总比当两个闷葫芦要好过得多。
宁可馨的声音十分优雅而又温婉,徐徐地道:“有一个很漂亮的高中女生,她和她们学校里一个长得很英俊也很有才华但是没有任何背景的年轻男老师相恋,结果遭到了她身为重要官员的父亲强烈地反对。”
“最终,那个男老师迫于她父亲施加的巨大压力,为了避免失去工作甚至于身败名裂,他不得不忍痛与她分手。而她面对着随时可能到来的转校,也只能是暂时屈服于父亲的意愿,结束这段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被匆匆结束的师生恋。”
苏略自然知道这故事还没有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而已,遂问道:“后来呢?”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那高中女生有天晚上在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竟然被人给强干了……”宁可馨声音平静,不带半点感情地继续说着。
“女生觉得再也无法面对自己的恋人,几次想要寻死都被家里人及时发现制止了,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男老师这些天一直都在四处寻找她,终于是鼓起勇气把所有的事情全告诉了他……”
苏略若有所思地道:“恩,我想那个男的应该不会怪她的!”
“他确实没有怪那个女生,也没有嫌弃她的意思,赌咒发誓说他爱的人永远是她,他绝对不会介意的,甚至还当着她家里人的面向她求婚。”宁可馨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道。
“女生听了之后心里感到非常的愧疚,同时也十分的感动,本来想拒绝他,可是架不住他苦苦地哀求,就答应了下来。”
苏略叹息一声,道:“那也很不错啊,不过那女生父亲和家里人会同意吗?”
“女生的名声已经被人毁了,她父亲心怕她再有什么不测,自然不会再反对什么。”宁可馨淡淡地道,“那个女生原以为她找到了真爱的人,纵使是遭遇了一场恶梦,可依然还会有幸福的生活,哪知道恶梦并没有就此离她而去……”
“结婚的那天晚上,女生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个很可怕也很荒唐的秘密,那天晚上强干她的人不是别人居然就是她此刻正在外面应酬的新郎!”
苏略大吃一惊地道:“怎么会这样?”
“女生像是被雷电给劈了,发疯似的将新房里所有的东西摔个稀巴烂,然后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回了娘家……”宁可馨自顾自地说着。
“那个男老师半醉半醒又满是喜悦地进到新房,才发现里面一片狼藉,而美丽的新娘也不知所踪,他的酒意立马都被惊醒。连忙给她打电话,却是岳母接的,告诉他女生想要好好的冷静一下。”
“男老师以为是她仍然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于是也没有太在意。让他想不到的是,以后的日子里,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去她家,女生都始终不愿与他有任何的接触,后来甚至连家门都不让他进了。”
苏略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他后来知道了吗?”
“我也不知道!”宁可馨条件反射一般的回答,她稍微平静一下心绪,才又道:“那个男老师结了婚后,把工作辞了,天天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新房,慢慢地行事越来越偏激,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过了九个多月后,那个女生生下了一个女儿,他以为是她和其他男人生的,脆弱而敏感的神经终于是彻底地崩溃了……”
“他不顾一切地冲到病房里,大声地质问她孩子到底是谁的?她却笑而不答,疲惫不堪的脸上露出满是戏谑的表情,笑笑说,你以为我是真心爱你才跟你结婚的吗?其实,你只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一个幌子而已!”
“那个男老师一早就知道她家就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在传出她被强干之后,更是爆出许多有关她的花边绯闻,两人结婚后,他想和她见上一面甚至是说上一句话都很难,也使得他疑心生暗鬼。此刻听她亲口承认,顿时怒不可遏地就想对她动手,却让旁边的人给阻拦拉开了。”
“情绪失控的他被保安赶出了医院,又乘人不注意之时上到医院大楼的楼顶,绝望地跳了下去……”
苏略若有所思地道:“女儿其实是那个男人的,他死了吗?”
“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宁可馨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激动。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开口问:“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女生后来过来怎么样吗?”
“这事是真的吗?”苏略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答反问。
宁可馨犹豫片刻,笑了笑道:“我就是那个高中女生,现在你明白了吧。”
“什么?”苏略不敢置信地道,他只是当作一则轶事奇闻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却想不到故事里命运坎坷的女主人公就是娓娓而谈的她,心想在她美丽而平静的表面下应该是隐藏着一颗伤痕累累而又疲惫的心吧?
“所以我恨男人,恨所有男人,只要有人犯在我手上,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宁可馨声调不变,却能让人领会得到她发自内心深处的恨意:她的父亲毁了她的爱情,而她的恋人更是毁了她的一生,也怪不得她会如此。
“我原本名声就不太好,自从他死了之后,就更是声名狼藉,后来就有了各种各样的传言……圈子里的人都对我避如蛇蝎,即使是从省里换到了清水市,可该知道的人也还是会有所耳闻!”
苏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将这样的**告诉他,不由地暗自揣摩着她的用意:不可能是想要获取他的同情,这没有任何意义;那她是变相的警告他不要企图对她心存歹念?还是单纯的想找个人倾诉她内心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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