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不屑地看看她手里的绣活儿：“你不稀罕？别骗我了。老夫人都死了，你还赖在林家不走，不就是为了林家这舒坦的日子。早知如此，老夫人当初还不如养一条狗。”

林凌雪脸上的笑还在继续，像可以融化一冬的雪的太阳：“可老夫人还是选择了我，老夫人看人的眼睛最准，当初你说把潇潇过继给你，老夫人不是也没同意。”

一巴掌要落下来，林凌雪接住了：“三姨太，我脸上可没有东西。”

明明看起来乖巧的女孩儿，眼睛里闪烁着倔强。

外面的风过竹林吹来一阵寒风。

“你，好啊。你给我等着。”三姨太抽回手，胸腔上下起伏。

三姨太被气得不轻，绣着玫红色杜鹃花的旗袍刺痛了林凌雪的眼睛。

“小贱蹄子，你给我等着，你现在不就是仗着老夫人的遗言胡作非为。等沈少帅来后，我看你还能不能跳起来。不过，像你这种人，沈少帅肯定也看不上。”

那一抹玫红色在院门消失。林凌雪看着门有些出神：“我说了，我不稀罕。”

她一转身，看见潇潇却倚在了门口，这冬天只披了个外套，里面还是白色的亵衣。柔弱的脸上没有一丝月色，似弱柳扶风的姿态。

“怎么出来了？”林凌雪赶紧把手中的绣活儿放在院里的小石桌上，赶着去搀扶潇潇。

潇潇伸出白得有些惨淡的手轻轻地推开了她：“五姐，他要来了。”

短短的一句话，她却说得意味深长。面对她突然谈起的话，林凌雪并不意外。

“这天这么冷，我们先进去。”林凌雪担心地看着她，也不想说起这件事。

她知道，他来了。

潇潇皱了下眉头，有些苦笑：“其实他们还以为沈墨城是巡视迎风城，看林家不错才住在林家，还以为烧了什么高香。五姐，你说可笑不可笑。”

外面又一阵风，吹得人头皮发寒。

这南方冬天不落叶，可这风吹过树叶让人有如翻天巨浪扑过来一般，冷得心里发凉。

“潇潇，我们进去再说。”林凌雪搀扶着她，潇潇这才倚靠上了她。

“五姐，我知道沈墨城喜欢你，”她柔弱苍白的的脸上眼睛从黑暗中活了过来，直直地盯着林凌雪。

林凌雪避开她的目光，给她掖了掖被角：“小六，你记住，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林潇潇的手搭上了她的手，有些不言而喻的东西这时候凸显得那么直白。

桌上香炉里的香快要燃尽，露出一截灰色的残迹。

林潇潇看着林凌雪，见她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开始放下了芥蒂：“五姐，你今天这么对三姨太，她肯定会去告诉父亲。到时候你肯定又会被关进柴房。”

林凌雪把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覆盖住她的手：“你放心，我已经不怕了。有老夫人的遗言和这房子的地契在，他们也就敢小小地折磨我一下，不敢怎么样。”

她抬眼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快黑了。

院门口突兀地传来一声老婆子不满的长调：“林凌雪，大夫人叫你去问话。”

林潇潇担心地看着她：“五姐。”

“没事的，我去去就回。对了，香莲看亲戚明天就回来了，今晚就委屈你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