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云夜染小心翼翼地靠近，云天策幽深如古潭的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挣扎。

到最后，还是轻拧着眉梢，稍微偏了偏身子避了过去。

他这般明显的疏远，云夜染纵使还是孩子心性，又怎会不知是何原因。

原本盈满希冀的大眼睛里瞬间蒙了一层暗色的雾霭，纤细的脖子像是再也无力支撑他的小脑袋，怏怏地低垂下来。

潇潇的一双长睫不停地眨动着，频率恰似瑟瑟秋风中的落叶。

凤卿卿在旁边瞧着，一阵不忍，责怪的话语到了嘴边，打了个圈儿又绕回肚里去。

她与臭小子已不是第一日相识，很清楚他虽清冷凉薄，却并不是完全不近人情，更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

所以，她相信他这么做，定然有他这么做的考量。

就算不是这样，她也与臭小子更亲厚些，自然要站在他这一边的。

倒是云夜染的情绪经过一瞬低落后，突然又跟原地加血复活了一样。

但见他若无其事地扬起脸来，目光瞄准云天策的胸膛，咻地一下蹿了进去。

末了，还眯了眯眼睛，极为享受地蹭了几下。

凤卿卿：“……”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她瞧着也是蛮醉哒！

怀里猝不及防地撞进来一个“小炮仗”，不算很小的冲击力让云天策的身体微微一僵，紧接着又被他蹭了两下，更是僵硬的连四肢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欲要抬手把他推开时，云夜染突然拿脑袋碰了碰他的下巴，软糯着声音道：“九皇叔，你都好久没有抱过染儿了。”

“染儿真的好喜欢九皇叔，有时候在梦里都会梦到小时候被九皇叔抱着玩耍的事情呢。”

静坐在一旁的凤卿卿听着这话，突然“嘶”的一声倒吸了口气。

她实在想象无能，幻化不出曾经一坨大冰块抱着团糯米团玩耍的画面。

突然听见云夜染回忆起曾经，云天策浑身冷硬的线条不经意间泛起了些许的柔软。

他想起，怀中的这个孩子，从小就非常黏他。

他想起，怀中的这个孩子，总喜欢往他怀里钻，眨巴着雾蒙蒙的眼睛求抱抱。

他想起，怀中的这个孩子，自己也曾真心疼爱过……

那么多的他想起，足够然他的终年冷冽的目光中聚起一丝柔软。

云夜染偷眼瞥见云天策并没有将自己推开的意思，眼睛弯出一抹狡黠，就像一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他忍不住愉悦的感叹：“要是九皇叔也能够向从前一样对太子哥哥就好了。”

“太子哥哥他——不止一次地对染儿说起，十分怀念以前与九皇叔……呀！”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骤然冷了脸色的云天策一把推了出去，差点一头磕在了车内的桌子角上。

云夜染猛地抬头，却见云天策看向他的眼瞳深处，似乎有千年玄冰扎根其中，外层还包围着一团黑沉的暗息。

让他看得一阵骇然心惊。

“九、皇叔……”

云天策冷冷地看着他，吐字无情：“今日过后，便不要再来北平王府了。”

云夜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九皇叔！”

他叫得迫切，试图让他收回成命。

云天策却直接闭了双眸不再理他，两片薄薄的眼睑将所有情绪都掩盖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