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知道惠老师打来电话让自己去食堂吃饭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悲催的是，这才是自己教师生涯的第一天啊！不就是回头看了一眼吗？新言真后悔那天草率地答应惠老师。

教工食堂就在宿舍后面，新言一进去，就看见惠老师，惠老师已经帮她办好饭卡了。

“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学生很难管吧？”惠老师給新言盛碗汤。

“我——”新言本想让惠老师想办法给自己调调课，有说不出口，“还行，挺好的。”话一出口，新言真想给自己两嘴巴子，就会逞强，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慢慢来吧，这个班很特殊，学校不要求你带出什么成绩，能维持稳定就好了，当然，成绩也能提高，那就更好了。”不用问都知道，新言一定受委屈了，不过这孩子，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是什么样的班会让一个以教学成绩声名显赫的重点中学的副校长说出这番话呢？新言真不敢想。

下午没课，新言备了一会课，拿出手机，拨了陈刚的电话，又挂断，回来参加招考是自己的选择，早在自己做了决定那一天，他们俩就没有关系了，现在打电话不知合不合适。

犹豫再三，又想好了怎么说，新言又拨过去。

“陈刚，你现在有空吗？我想——”电话接通了，新言酝酿了一下情感，“我现在很忙，你有事一会儿再打吧！”没等新言说完，那边冷冰冰来了一句，就挂了。

“三年的感情，没想到，就这么没了。”新言看着镜框里的合影，终于落下泪来。

高二已经安排了晚自习，十一班历来没几个人来的，偶尔来的，也是看小说和闲聊，新言反倒很清闲，也不知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想了一晚上，新言决定了，明天，那个张子杰不管做什么，自己都不要理他，让他一个人闹去，鄙视他，无视他，这就是对敌人最大的打击。

第二天，新言一进教室，张子杰就大声喊起立，然后一个人阴阳怪气地来了句“老师好。”

新言没有理他，直接翻开课本，开始讲课。

张子杰见新言没接招，拿出一副象棋来，招呼前排的同学转过来，两个人下棋起来。

“老师，这可是益智游戏，开发大脑的。”见新言过来了，张子杰说的煞有介事。

“你挺能呀，挺内秀，还会下棋呢！”新言冷着脸说。

“看您说的，我也是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接班人啊！有什么我不会的。你要不会，我教你。”

“不敢劳您大驾。对了，你说你这个年龄段，还玩益智游戏，管用吗？”新言很关切地问。

其他学生都听出新言的话外之音了，哄堂大笑。

“老师，你说的很对。象棋的确有点落伍了，要不，我玩点别的。对了，老师，我早餐还没吃，饿了。”张子杰又开始了。

“我刚才见水开了，你上去接吧！”新言已经会见招拆招了。

“泡面多不健康啊！我今天吃煮的。”张子杰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电饭锅，“老师，你昨天不是说你爱吃煮的吗？要不要也来一碗？怎么样？我够贴心吧！”

新言瞬间石化，心里把这孩子的祖宗十八代都要问候遍了，又默默在心里道歉，关人家祖宗什么事，他祖宗也不知道以后会有这么个玩意儿啊！

于是，新言讲着课，张子杰吃着泡面，那刺啦刺啦的吸面条的声音响彻教室，大家都在关注这两人的斗争，居然都不睡觉了，也不看小说了，连窃窃私语的也没了。

“啊呀，吃的太饱，你看，真不好意思，又要去清理一下存货了。”张子杰故意看着新言说。

“你慢走！记得带纸。”新言关心地说。

“行啊，不错啊！”张子杰见新言的状态调整的这么快，反而越兴奋了。

“杰哥，你和咱们新来的老师到底有啥仇啊？”放学后，张子杰带几个死党出去吃饭，有人在饭桌上问。

“不共戴天之仇。”张子杰吐出一口烟。

本来十一班的学生历来迟到早退，爱到不到，现在倒好，学生们早早就来了，等着看张子杰对战新言的好戏，甚至还有学生开盘打赌，看张子杰都在什么时间内赶走新言，连下课后斗殴生事的都少了。惠老师还专门在教师大会上表扬新言了，说十一班的班风大有转变。

新言简直哭笑不得，这也叫转变？不知道之前的十一班是什么样子的，本以为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情节几乎全都发生了。

张子杰的桌兜里简直比机器猫的口袋还神奇，扑克牌，手提电脑，电饭锅，各种零食，在别的班老师埋头作业堆批改作业的时候，新言要像黄世仁向杨白劳要账一样去讨要作业，上课时，学生们磕着瓜子吃着零食，看着自己和张子杰斗法。

也许，自己选择回到家里当一名老师，真的错了吧。

周末回家，正好是苹果成熟的时期，新言帮着妈妈做饭，爸妈问起学校的情况，新言也不敢说什么，只说一切都挺好的，惠老师也很照顾自己。

下午回学校时，妈妈让新言带两箱苹果，一箱给惠老师，一箱留着自己吃。

惠老师正好在家，师娘也在，见新言来了，很是热情，一个劲儿要留新言吃饭，新言说自己吃过了，师娘又说要给新言介绍个对象，新言不好意思地拒绝了，虽然已经和陈刚分手了，她还没准备好再开始一段感情，这种事，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