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土沟往北过了四省交界地依吞布拉克几乎再难看到人烟,中午抵达因一个钾盐矿厂而建起来的镇——罗布泊镇,简单填饱肚子,车子加满油,买了桶六十升的备用油,又买了大量水与食物就按卫星地图前往楼兰古城中心。
出罗布泊镇几十公里后车驶下公路,沿着干涸的河谷前行,车窗外尽是荒凉戈壁。烈日当空映照无垠赤地,干燥死寂的大地上黄烟袅袅,宇文秋与诺兰蓦然地看着窗外,眼望处也只是同色同景,千思万盼的旧国家园已无生机与丝毫绿色,大地用它独有的方式彻底把人类赶出了这片区域。干涸千年的河谷地土堆密布,不带卫星地图而贸然进入极易迷失方向,每个土堆都差不多样子,河谷里有一条偶尔进入到楼兰古城游览的车开出的一条印记,为了车辆安全鱼良生两辆车也沿着这印记前进。
车下公里没开出多远就遇见一个黄沙中的值班检查岗,赵月明早已查询好要进入楼兰故地需要缴纳文物维护费,要不缴纳从其它任何地方都可直接开车进入,只是可能车辆陷在沙地里出不来,沿河谷前往是最安全的方式。本也不在乎这几万元钱,加上是回诺兰与宇文秋二人故国家园所以给些看守这里人钱倒也可以。停下车鱼良生与岗亭里的人谈好并付了两万元钱,拿了象征性的一车一万的收据上车往里前进,没走多远就被一辆破越野车下来的人拦着去路。
鱼良生放下车窗玻璃探出头问:“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满脸黄褐色的三名男子走到两辆车旁边往里看看,其中一人说:“我们是做楼兰自驾的,你们不熟悉里面进入可能不方便,让我们带你们去吧。”
鱼良生马上明白这是当地人在这里做野向导骗钱的,莫非自己两辆顶级越野车还需要眼前这破车带路或救援吗?鱼良生只想赶路,和气说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就行。”
另一个男子拦在车前说:“我们真是为你们好,这里进去还有一百多公里,要有什么意外也不划算是吧?”
鱼良生下车来,看看三人平静说道:“你们想做这生意挣钱我明白,但今天我们肯定不是你们的生意,我们有什么意外我们自己负责,不劳烦三位操心,我们交了进来的钱,你们挡住路的话就算恶意了,我要理解得不好而生气对你们不太好,还是让开吧。”
三个男人看鱼良生说话很硬,话里又带着驱赶恐吓之意,男子说:“你们不远千里来这里,别真弄出意外来就影响你们旅途了。”另一个男人帮腔道:“这里几百里荒无人烟,不熟悉路的话车辆随时可能陷进去出不来,到时候要救援就麻烦了,你们两个车两千元就行,我们负责带你们在楼兰古城周边转转再把你们送出这里到外面路上,你们出来也是求个平安吧,钱多小的事情啊!”
鱼良生想着这帮人不知道在这里等多久才能遇到一批自己驾车来楼兰游览的人,今天他们好不容易遇到了真可轻易放弃。偏偏鱼良生旅途中又最讨厌这种变相敲诈勒索外地游客的行为,不只破坏了游人本来的好心情,也给当地名声抹黑。这种在地方上吃顺道钱的恶霸与以前遇到的岳姓胖村长本质上差不多,岳姓胖村长是利用自己在当地无人管束的小吏丑恶嘴脸欺软怕硬。眼前这帮人也不是简单地自己是当地人而挣些外地人花钱保平安的钱,他们既然能光天化日之下索要游客钱财,背后一定有地方相关官员勾结撑腰,一旦出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或者干脆倒打一耙游客不是,找个理由变本加厉勒索钱财,出门在外的游客大多最后怀着舍财免灾的心态了结事故。虽然网络发达,各种此类事情曝光很多,最后这类事情的处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除非惹到什么后台更硬的人或者被弄成社会关注的典型案件,或许还能挖出幕后之人加以处理。在金钱至上的唯物社会观念里永远没有真正的正义,只有动物食物链般的生存法则,恶人永远也不会觉得自己是恶人,就像战争中的你死我活,最后的胜利者才能发出声音。鱼良生看着这三个灵魂肮脏的人心里厌恶之感油然而生,有意要洗刷这帮没吃个亏的混蛋,鱼良生笑说:“既然钱是小事,你们干嘛还这么提钱呢?真要如此好心为我们安全着想听上去倒像好人,不过我出门在外历来都很安全,看你们几个也是没文化修养的人,不如你们交两千元钱给我,我教教你们这里的文化历史,以后有游客来了你们也能真正给别人当个合格的向导,怎么样?”
一个扳着自己手玩的男人看看鱼良生,阴阳怪气地说:“朋友,这样出门怕是容易出事。”
“我喜欢出门在外有点事情,要不然多无聊啊!你们这天天在外守株待兔倒是不怕出事情吗?特别是这种无故拦截别人车辆的事情,你说这也没个摄像头,我要不刹车直接压过去你的小命不就丢了吗?还是学学好,不然容易被超度了。”鱼良生故意讥笑他们。
三人看鱼良生说话越来越恶,好像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看面相、车牌又都是外地人,而且刚才岗亭收钱的人也通了信息这两车是可以下手的,真要是什么有来头的人哪里还会缴费,上面电话打来就免费放行了,三人胆子也就是这样大起来的,最黑的男人说:“我看你们这样旅游很容易出意外啊!”
鱼良生正想上车直接开车走,难得与这帮人废话,瞿家姐妹早已下车走到诺兰窗边小声聊了一会,就在鱼良生转身要上车时,瞿家姐妹俩走过来看看三个男人,瞿叶馨说:“照你们的意思很明白不过了,不给你们钱就会出意外吧?”
三个男人一看这美貌惊艳的双胞胎姐妹顿时两眼放光,拿着车钥匙的男人说:“美女既然只道这意思何不按规矩办呢?各地有各地的规矩不是吗?”
瞿叶馨向前走近说话的男人,又捂捂鼻子感觉这人身上味道熏人,捂着鼻子说:“我们最不守规矩,然后会怎么样?”
这男人显然被瞿叶馨捂着鼻子说话弄得尴尬了,绕着瞿鸠溪转一圈又走到瞿叶馨身边,说:“有的意外你们承受不起,还是花钱好,早晚的事嘛。”说完伸手去抓瞿叶馨屁股,瞿叶馨以没人反应过来的速度给三个男子脸上各打了个手印,啪啪三声清脆的声响在河谷地回响,三个男人被这女人的巴掌打得莫名其妙,瞿鸠溪递过瞿叶馨湿巾擦手,对三人说:“你们看,你们三人不是先出意外了吗?以后再看见你们三人在这强行拉生意的话,你们三人出的意外可能会很惨,还是学点好吧。”
鱼良生不想招惹这意外麻烦,但已经出手了也没办法。三个男人刚反应过来要动手,瞿鸠溪往前一推前来的男人说:“看见车里穿红袍的人了吗?领导陪着来的,你们还不识趣点滚开。”三人可能以前也没有吃过这亏,这头一遭反而自己懵了,转身开车消失在星罗棋布的土堆里。
鱼良生上车继续前行,眼睛盯着干枯河谷的碎石地面,嘴上埋怨瞿家姐妹:“真是太冲动了,这种人不理他们就好了,这沙漠戈壁如此宽广难道还被他们给拦着啦,这种人确实讨厌,但动手打他们也是坏了我们的慈悲啊。”看看副驾驶的诺兰也不回话,继续说到:“老婆好不容易回家乡,惹这麻烦干什么嘛,一会儿停车了我得好好教育她们姐妹。”
诺兰眼睛四望,拿着卫星地图帮着鱼良生指路,见鱼良生还在说瞿家姐妹的不是,诺兰看看鱼良生说:“好好开你的车吧!是我叫她们姐妹动手的,我就是想打人,回趟自己家要缴费不说,还被这几个无赖拦截纠缠,我要下车了他们挨得更惨,叶馨都算便宜他们的,这种人真是让人生气。”
“对,对,对,老婆做得对,这种人就是该挨打的,这沙漠荒原如此宽广还拦截别人车辆,今天瞿家姐妹教训他们才不能显示我们的慈悲心来,老婆好不容易回家乡还能受了这些人的气?一会停车我好好夸奖姐妹俩的善举。”鱼良生前后说着南辕北辙的话,也是开车太无聊,宇文秋、登珠在后面听了他前后两番评论都忍不住笑出来,诺兰笑说:“你能正常点吗?”
宇文秋说:“他真正常了倒显得他不正常,你男人是一张什么嘴巴你还不知道吗?”
鱼良生开心地说:“文秋姐这是夸我呢!”
一个多小时后路过一个地上很多枯胡杨木的斜坡,诺兰叫停下车,大家也都下车来休息,宇文秋与诺兰走进沙地里的干枯胡杨木中,怅然徘徊,瞿家姐妹躲在车子背风一面看着荒凉寂寞地,登珠自己裹着头巾在沙堆阴凉处背靠着砂岩璧,鱼良生与曹斌赵月明三人一处在斜阳阴凉处抽烟。诺兰与宇文秋二人坐在倒下干枯的胡杨木上像凭吊着家园废墟,久久不愿起来,想是旧日往事随着这旷野里朔风悠悠唱起。
瞿叶馨突然喊道:“二位姐姐快回来,有车来了。”
宇文秋、诺兰度步回到车边上来,瞿叶馨说:“可能是刚才三人又叫了些人来帮忙,听车辆的声音怕是有三辆车,我们怎么办?”
鱼良生说:“那也不怕他们,多大的事都过来了,还怕这里会翻船吗?”
宇文秋对大家说:“上车吧,我来带路,看看他们这自以为的地头蛇有多厉害。”说完自己与诺兰换了位置坐,宇文秋坐在副驾驶指挥着鱼良生向右拐进沙石丘里,赵月明紧跟在后面。鱼良生说:“文秋姐,这车跑了有尘土和轮胎压的轨迹,我们也躲不掉他们啊!”
宇文秋笑说:“你怎么这时脑子不好用了,就是要他们寻着轨迹追来,我们多绕几个圈他们就再难分辨轨迹,加上他们以为追上我们没多远,也不会像我们油料准备充足,先转晕他们,让他们没油回去,你也别开太快,要始终保持他们能追上的感觉,但又不能让他们围堵了我们。这里再怎么变化我还是能分辨出当初河流走向,只要保持在当初的河滩走就不会陷车。”
鱼良生笑说:“你这是要钓鱼啊,而且让鱼自己累死,你就指路吧。”说吧拿起对讲机又给赵月明说了意思,赵月明在对讲机里说:“放心吧,我跟不丢你们,后面的事我留意着。”
宇文秋指挥着方向,两辆车在迷宫一样的沙丘堆里卷起蜿蜒黄沙,往西更加僻静荒凉处绕出百来公里,后面的车一直尾随尘土而追来,他们可能想的是这两辆车是怕了他们只顾逃窜,这地方他们更加熟悉,不用多久就会追上去而敲诈一笔大的,完全没留意自己正入别人的圈套。
登珠平静地坐在后面,手持念珠默默诵持,见宇文秋变了个人似的,不禁说道:“今天的文秋怎么变了个样子,以前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今天为何非要把他们绕到这迷宫里来呢?”
宇文秋自己也觉得自己进来这里有些性情变化,可能是对于家园故土的爱护之心,看着满眼荒凉又痛心疾首,而眼前的这些胡作非为的人在自己回到家园时惹起了心里的仇视。宇文秋对登珠说:“这就是慈悲,就像《楞严经》里释迦摩尼度化妖魔一样,这等魔鬼我们不收了他们就是放纵他们为恶,以后更多的人来到这里还会上他们当,任他们摆布,世间如魔鬼一般活着的人很多,我们也管不过来,但今天回到故国家乡定要度化他们,怎能由着他们在这里为恶,也好警示后人。”
登珠继续默默诵经,诺兰不时用对讲机与后面车交流情况,不到一个小时后面的车已经变成两辆,估计另一辆出了意外状况,剩下两辆车不甘心继续追逐眼看就要追上的猎物,宇文秋看着前面两个沙丘之间五六米的距离说:“我们快速穿过去,但得告诉赵月明别压我们走过的地方,这样的地方第一次快速通过了,再压上就会陷进去。”诺兰把宇文秋的话传给赵月明,赵月明在对讲机里高兴而兴奋地说:“放心吧,我知道了。”鱼良生加大油门穿梭而过,轮胎稍微有些打滑但四轮驱动的顶级越野车一跃而过,赵月明的车也飞驰着从鱼良生车轮痕迹旁边通过继续跟着鱼良生的车,五分钟以后看后面果然没有车跟来了。宇文秋叫两车掉头回去,从正在四轮空转的两车旁驶过在离陷住二车百来米开外停下来,大家下车站着远远看着忙碌的四个人。鱼良生神奇地看着宇文秋问:“你怎么知道那里会陷车,哪里不会陷车呢?刚才跟着你指挥的路前进心里都紧张得很,怕我们自己陷住就不好了。”
诺兰把水递给鱼良生后解释说:“老公怎么忘了文秋姐不只在这里长大,关键是文秋姐就是研究天文地理的,又精通易经八卦,奇门遁甲之术,这不都是小问题吗?”
“文秋姐教教我们吧。”赵月明虔诚得说,瞿叶馨抱着赵月明的腰说:“文秋姐研究一千多年了,你才活多久,以后你能帮着我们解了秘境之困,有了几千年时间再说。”
曹斌看着远处的人叹气说:“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何必呢!”
瞿鸠溪幸灾落祸地看着说:“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恶果。”
宇文秋看看天说:“我们走吧,天色不早了,他们自己一会儿估计得回去再搬救兵来救他们自己。我们向东,古城离这不远,晚上在古城旁露营。”
诺兰在车上又担心起刚才那群人来说:“文秋姐,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宇文秋说:“他们又不傻,傻的人能干歹事吗?车出不来又不是他们走不了,他们放弃车辆走回去找车帮忙吧,看这天气得走到明天黎明了。”
到达土墙残璧的楼兰古城遗址时日光在大漠昏黄中快要落下,宇文秋与诺兰在残存的土墙间来回寻觅,努力回想着当初繁华时模样。其他人在离遗址三百多米开外的土墩背风处开始搭建帐篷露营地。斜阳在昏黄的天际越来越模糊,晚风吹起大地呜咽,沉沉睡下的远方渐渐压过来,天空中除了风带着黄沙旋舞什么也没有,秋天里南飞的燕雀也避开这如诅咒里的死亡地。
鱼良生绕着帐篷旁边的大土墩来回走走看看,一圈下来确定这土墩结实可靠,一个一个的大土墩就像这沙海里的艘艘战舰,而这些数不清的战舰已被魔法定住,在沙海里屹立千年不到,任风沙侵蚀,如永恒的沧海遗珠,不知何年等到魔法解除边可百舸争流,浩浩汤汤驰骋天涯。鱼良生把打开的帐篷从新排了位置,登珠的帐篷靠在土墩墙里边,其它四个帐篷以登珠帐篷为圆点划出五六米的距离出去形成一个半弧形,四个帐篷相互间距离三米左右,瞿家姐妹两个帐篷在登珠右边、诺兰在靠近中间、宇文秋在与登平行靠近土墩墙。瞿家姐妹见鱼良生这样摆放帐篷,就把大家晚餐的地毡铺在登珠帐篷前的空地上,赵月明、曹斌帮着把水,食物,手电筒等东西搬到地毡上,两辆车紧靠着半弧帐篷外,车头对着土墩方向,登天黑后也可开车灯为大家照明,垃圾桶放在地毡旁边,保证所有垃圾包括烟头都不会留在大地里,除了大家注重环境保护,这里也是诺兰与宇文秋过去的家园。
东西弄好后宇文秋与诺兰还在土墙里逛着,瞿家姐妹刚想过去被鱼良生叫住:“让她们两自己呆会儿吧,我们去也没什么可看的,就是被风沙侵蚀的黄土墙,跟后面的土墩没啥区别。但这里是她们千年前的家园,我们那里清楚以前模样,就别说遗址考古了,这数不清的土墩是怎样形成的至今都是个谜团,方圆二百公里的地方发现了几处以前人为的痕迹,说是古代城池也是仅凭推测,到底是干什么的谁也说不清楚,就让她们姐妹安静凭吊故园吧。”
赵月明、曹斌二人站立吸着烟望着西边失去威力的残阳,像天边一个黄色的气球慢慢飘远,如梦似幻。三年来的变故已是彻底改变了二人的人生轨迹,值得欣慰的是这改变让自己心甘情愿,简直是梦寐以求的结果,而今站在天涯荒野里胸中感慨无数,只因各自拥有天仙般美人儿与彼此深深的爱情,这爱情足以湮没所有胸中波澜,只要一回头看见自己爱人天涯荒野处也是瑶池仙境。瞿家姐妹把晚餐的东西准备好后去旁边土墩里转悠,赵月明与曹斌也追了过去。登珠在地毡上盘腿而坐,对吸着烟斗的鱼良生说:“她们说你以前常常选择荒无人烟之地独自露营,我今天第一次来到真正方圆几百里无人烟的地方,瞬间就看到了你以前一个人时看到的美,修行如此才能照见灵魂,所以绒嘎巴上师说你灵魂干净,喜欢这样旅游的人怕是没几个吧?加上一般的人也无此胆量。”
鱼良生淡然地说:“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感觉灵魂里就是愿意这样做,其实就像你选择了抛开**而入寺修行度化众生一样,一切都是机缘际会,天注定了各自不同任务,只是这次出来真是苦了你了。”
登珠笑说:“哪里苦,我倒越来越觉得该感谢你们,感谢上师叫我跟你们出来,在书里看万千世界和走入万千世界体会完全不同,修行也变得更容易,更有意义,佛法就是世间法,世间事汇聚成世间法,这才是般若。”
“以后多听你讲佛法。”又看着远处说:“也该回来了。”鱼良生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夜空里已星星若隐若现,黑夜马上就来临,诺兰与宇文秋正慢慢往营地走来,瞿家姐妹也带着自己男人高兴地打闹回到地毡上来坐,鱼良生对登珠说:“你快用佛法收了这几个妖精吧!”登珠看着她们打闹不语,瞿叶馨说:“你现在也见不得别人恩爱了啊?以前在我面前秀恩爱时我都没揍你呢!”
八人围坐在宽大的防潮地毡上,打开四个野外露营灯在无垠黑夜里如四只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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