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宋氏豪宅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断然拒绝了宋父开车送他的主意后,蓝彻推着自行车走在昏暗的路灯下。他的脸上写满了难受和痛苦。就算他没有亲身经历那段时光,但是根据宋父的描述,加上自己一知半解的猜测,大概能还原出当时事件的经过。
那天是圣诞节,中午的时候窗外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庭院的松枝上堆着层层叠叠的白雪,裹上了美丽的银装。宋祁和母亲待在家里,等待宋父下班后一块去游乐园感受家人同聚的节日氛围。可惜,宋母在接到一通电话后,这一切都变了!
宋父因为公司里很重要的董事会,不得不取消了跟家人的团聚,选择了繁忙的工作!宋母的眼里也写满了失望,因为自从丈夫担任集团的董事长以来,他待在家里的时间变得愈来愈少,每次听到儿子问爸爸去哪了,她都只能不断地用工作这个借口来搪塞他!
但是儿子大了,已经上六年级了,他也总是在跟她抱怨着,说平日里见不到父亲的影子,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从最开始每天都在念叨父亲,到现在一周都不带提他一句,这样的变化让宋母担心不已。望着儿子紧锁的门,她最终决定独自带他去游乐场。
午后,雪花轻轻像是跳着芭蕾舞一样迎接着欢乐的圣诞节,游乐园里随处可见两个大人带着孩子,共同在度过美好的家庭时光。可惜,宋祁的身边只有他的母亲,而他的父亲正在公司里主持大局。
意外降临了,就如这场突然出现的飘雪,来得没有任何征兆!一群蒙着面的歹徒窜了出来,光天化日之下掳掠走了这对母子,不幸的事也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宋祁和母亲被绑在郊外的某处废弃工厂里,而得知这个消息的宋父也第一时间跟警方取得联系,开展了救援行动,但因为雪下的太大,对营救造成了相当大的困难,导致时间延长了太久太久,久到母子二人准备开始自救!
机智的宋母利用地上的碎瓷片隔断了缚住双手的绳子,但是在脱困的时候,由于动静较大引起了绑匪的察觉,而与绑匪争斗逃脱的过程中,宋母意外受到刀伤,最终只有宋祁一个人逃了出来,宋父和警方发现他的时候已晕倒在雪地上不省人事。至于宋母,由于刀伤严重再加上流血过多,永远离开了人世。
回到家后的第一时间,蓝彻立刻跑到储物室里,翻出了那张微微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帅气精神,身旁的女人美丽优雅,而照片的背面则写着“我恨你”三个大字!
或许,在宋祁看来,他不光憎恨那个忙于工作不顾家庭的父亲,也憎恨那个提前离开自己再无温暖怀抱的母亲。
从那以后,宋父发现儿子变了,以前那个乖巧听话、学习向上的男孩子,逐渐开始变得叛逆起来。他开始学着抽烟、喝酒、打架,甚至还在身上纹了刺青,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刺青慢慢消失了,但是心里的伤疤却永久地留下了。
真正导致父子关系破裂的,并不是母亲的死亡,而是日积月累不满情绪的集中爆发!宋母的离世并没有改变宋父,他依旧沉浸在繁忙的工作中,同时又要疲于收拾宋祁的烂摊子。那段时间正是公司最危机的时刻,也是父子关系最僵硬的时刻。
上了初中后,混迹社会的宋祁在某次群众斗殴事件中误伤了一个小混混,还差点出了人命官司,幸好最后有宋父出面解决了这件事,但也因此而彻底断绝了父子关系。宋祁之所以选择混社会,在蓝彻看来,或许是觉得当年母亲意外身亡跟自己的弱小有关系,所以他才选择通过这种方式变得强大起来。
但是宋父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毕竟他对儿子的成长关注太少,根本无法了解宋祁的正式想法,这才做出关禁闭、行家法这样的手段来教训他,而这也直接导致了最后宋祁离开宋宅,独自在外生活。
将手中的相片重新放回书架上后,他靠在椅子上仰头冥思——原来宋祁小的时候就经历了这么多事,难怪会如此早熟。既然已经知道了宋祁心结的所在,那么就可以对症下药,解除他的这个疙瘩了。
至于宋父那边,虽然在离开的时候强烈恳求自己搬回家住,蓝彻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的意思是准备独立完成高中的学业,等安心读完这三年之后,再做打算。当然,他这也是冠冕堂皇用来应付的话,至于三年以后,宋祁究竟会作何打算还得由他决定!
头顶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正如蓝彻的无比焦灼的内心,伴随着脉搏每一次震动。终于,在指针指向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他双眼一眯,使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推开了家里的防盗门。
“当当当!”
“谁啊,都这么晚了……”蓝母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后,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平常这个时候哪会有人来串门呢?
蓝彻深吸了一口气后,将情绪稳定下来,克制住自己想喊“妈”的冲动,镇定地回应道:“阿姨,是我……我是蓝彻的同学,宋祁,就住在你们隔壁……”
“宋祁?”蓝母感到纳闷,虽然是住在隔壁,但大晚上的突然敲门,总觉得有些奇怪。
关于儿子跟宋祁成为朋友的事,她也是从王老师那里听说的。虽然她不太喜欢这个不正经的学生,但据说在蓝彻的帮助下,这次考试有了很大的突破,看得出来他们俩关系应该十分要好。稍微思索了片刻后,蓝母便将门打开了。
“阿姨您好,我是蓝彻的同学,宋祁!”刚进门,蓝彻便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他早已学会了如何镇定自若地演戏。
这孩子还挺有礼貌的!蓝母在看到宋祁的一瞬间,就觉得这个孩子似乎在哪见过,总有种特殊的亲切感,她只能将这个归咎于邻里之间的偶然碰面罢了。她温柔地说道:“彻儿这会儿还学习呢,你要不然先吃点水果,等他休息了再去找他?”
“哐”的一声,卧室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只见宋祁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你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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