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凌霄宝殿出来的时候，我还有些纠结。

原因无他，我随那仙官来到天帝处后，天帝老儿再次用他那张寒掺的脸深情的看着我，让我油然而生一种，想打死他的冲动。

“天帝，叫小仙来有何吩咐？”我颇有礼数的问道。

天帝一脸笑意的看着我：“瑶光上仙在九重天，那可是公认的天赋异禀，聪慧过人……”

我实在没忍住嘴角抽了抽，我不过是凑巧成了上仙而已，平常也没见天帝对我多殷勤，怎么突然如此夸赞我。

思及此，更让我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于是，我弱弱的往后退了一步，天帝愣了愣，复又笑脸相迎……

妈耶，这下子是真的让我觉得命不久矣了……

“天帝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如此这般屈尊怕是会吓到瑶光上仙。”

少昊是跟着我来的凌霄宝殿，一路上难得的沉默，倒是此时挡在了我的前面。

我也识时务的躲在了他的身后。

天帝难得正经的沉吟了一下，抬眸看着我：“瑶光上仙，本帝此次叫你来，是想让你去终南山教导那些我九重天的小仙，让他们能够得到机缘，提升品阶。”

我愣了下，原来那仙官真的没骗我。

但是……

“天帝您确定要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吗？”我十分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要知道我只是个上仙的品阶，且这品阶大多数还是凑巧得来的，让我去教育后辈，不太合适吧。

天帝大手一挥，完全不在意。

“上仙不必担心，本帝是信得过你的。再者也并不是尽数全由上仙一人教导。”

天帝顿了顿，看向了少昊：“此事，也得烦劳一下少昊神君。本帝本意是想请九幽帝君前去，奈何如今，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九幽帝君的身影，所以，便只能拜托少昊神君您了。”

少昊微微一笑：“无妨，恰好最近无事，可以为天帝分忧。”

天帝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我。

我琢磨着，这少昊都答应了，我要是不同意，怕就是不识抬举了。

天帝虽说平时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可他叫我一声上仙也不过是看在西方佛祖的份儿上，若真的论起来，我为臣，他是君，再怎么着都没有我不从命的份儿。

所以，我也就应下了这门差事。

只是如今出了凌霄宝殿，还是觉得我突然成为了别人的尊师这件事让我有些担忧。

“不必怕，这件事也没有多复杂，每过几百年，其实都有教导低阶小仙的事儿。只不过今年恰好是你罢了。”少昊解释说道。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成为上仙的机缘是由西方佛祖处得来的。”少昊淡淡说道，“每一次的教导仙人，都是来自各处的，如今次的衡楚，他常年住在景霄紫府，和魔界也有些沾染，道法里自然就带了些魔族的剑走偏锋，清黎上神则是纯粹的仙法，而我与九幽，则是和妖族接触颇多，道法里部分的诡怪多变，也受了妖族气息影响。”

“如此，若是将来六界混战，也能保证神仙族不至于太吃亏。”

我点点头，这其实也算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对！”我脑子里灵光一闪，“你刚什么意思？这次的仙师是我，你，衡楚，清黎？！”

快告诉我，你在逗我！

少昊对上我的眼神，笑眯眯的，扬手一指：“你自己不会看？”

我呆滞了一瞬间，才发现已经落在了终南山山门前。

抬眸，便是清黎上神颇有些怒意的眼神，和衡楚上神冷漠的眼神。

我哆哆嗦嗦的抬手：“小仙见过两位上神。”

清黎上神横眉冷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小仙是来……教导仙友的……”

“天帝是昏了头？居然让你来与我们一起？”清黎上神冷眼说道，“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品阶的！”

我……我也很无奈……你当我想来吗……

不过这话，我也只能默默咽下，毕竟清黎上神不是我得罪得起的。

“行了，你胡闹也得有个限度。传闻清高冷清的清黎上神这副模样被小仙们看去了，不觉得丢脸吗？”少昊冷冷开口，给我解了围。

清黎上神哑然，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看了一眼衡楚上神，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我这才敢把眼神落到衡楚上神身上。

他似乎消瘦了些，那日司命说他重伤，如今看起来虽说不至于那时严重，却也能看出几分苍白来。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司命明确告诉我，我对衡楚上神并不是相思，我自己也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命那般说了，我便也信了。

只是如今，看到他完好的站在那里，我却是心头一酸。

“多日不见，上神可还安好？”

不知怎地，我往前站了一步，抬眸定定的看着衡楚。

他还是那副冷清的模样看着我，没有说话。

良久，他似乎是抬眸看了一眼少昊，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山门内。

清黎上神凌厉的扫了我一眼，也随之走了进去。

我心头微微失落，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我原本以为，衡楚会和我说话的。

哪怕一句也好。

可是如今，他似乎是恢复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冷漠疏离一般。

也对，如我这般麻烦的人，还给他带来好几次的无妄之灾，现如今衡楚上神不想再平地起波澜，不愿搭理我也是正常。

“走了。”我有些沮丧的开口，便要往里走。

却不想，突然被人拉住了。

我回眸一看，少昊神君双唇微抿，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透出几分难过。

“你还是在意他，对不对？”

我不明所以：“什么……”

“你还是在意衡楚，对不对？”他直接了当的说道，固执的拉住我，似乎是一定要我给出答案。

我无奈笑笑：“少昊神君，你也知道我只是个上仙，哪里说有什么在意不在意衡楚上神的，再说……”

“你刚才哭了，你知不知道？”他忽而沉声说道。

我愣了愣，伸手抚上脸颊，指尖微凉，有湿润的触感。

我在那时，竟是落泪了吗？

少昊忽然就放开了我，有些自嘲，又有些难过。

“我果然是不自量力，妄图在你心里，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