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彼岸无情,留花忆》萌芽 3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祝愿了皇帝几句,霓芮小声嘀咕:“我身边不就有一大团晦气么?”

穆倾没听清,问她说什么,她也不畏惧,一边用袖子擦拭头上的雨滴一边说:“你不就是晦气之物?”

因有求于她,迫于无奈,穆倾没有与她理论,把穿着的蓑衣给了她,摘下头上的斗笠帮她戴上,“休息片刻,该上路了。”

他牵着马绳,霓芮很轻松地就跨上了马背,“若早知你来是为了圣上,我也不会避之不见...你见过当今圣上?”

他没有回答霓芮的问话,“皇上不知怎么了,近来总是犯困,日渐消瘦,面色憔悴,宫里的太医都看过了,可是诊不出是什么缘故,这几日,发现你对药方有所认知,兴许有不同的偏方可解。”

“难道...你是皇室的贵公子?”霓芮仰头问穆倾,斗笠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按下斗笠,“非也。”霓芮也不再多问。

一路驰程,他们再没有只言片语。很快就到了皇宫外,他们下马步行入宫,把马交给宫门外的饲马卒。皇宫很大,一条道看不到尽头,四面还有不同的通路,每个路口都有人把守,来来往往的宫女和太监整齐划一,卑微的低头靠墙边走着。越往里走,越是金碧辉煌,就连宫女的服装也看得出来,精致了许多。

到了乾清宫外,本以为会有声势浩大的队伍排列在宫外守着,但是这宫外面只有平时的两个侍卫把守。穆倾让霓芮在外面等一会儿,他走进去,禀告皇帝:“启禀皇上,微臣带来了一个乡野药医,她只是懂些药理,也不知能不能为国效力,若是没能为您医治,还请皇上饶了她。”

皇帝熟睡,太子应声答允了,“父皇沉梦,我替父皇允了,快请进来。”

“谢太子恩典。”

也没叫人通传,穆倾出去简单地给她说了一下皇宫的规矩,然后带她进来。

进来后,霓芮看着这宫殿内金光灿灿,闪耀夺目,在心中感叹,做工的壮丽,到了皇帝的卧褥前,拉着两层帘子。(宫外来的医者都不能直接视面君主)

“啊!怎么是她?”楚淼大惊,楚焱做了个“嘘”的动作,她便不敢再喧闹。

楚焱:她会医术?

“微臣把人带来了。”穆倾抱拳行礼。

霓芮不知道该怎么叩拜,即便是以前在学儒之家,从小就学过的礼数,现在也忘得一干二净。穆倾见她呆滞的站在那里,小声提醒她,她学着穆倾的样子站着行礼,“微臣拜见皇上。”

“哼!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大胆之人?你...”楚淼看不下去。

“皇妹!”楚焱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经常待在他身边的淼淼也不能暴露。

楚淼委屈的坐在一旁:是人都知道在皇额父面前要卑躬屈膝的跪拜,叩首,她是山野村夫吗?还是不闻世事的那种?怎么会如此愚钝平庸?穿得破烂不堪,怎么会是医者?一定是穆哥哥被骗了。

看着霓芮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穆倾重新做了一遍动作,“草民叩见皇上,小人得知圣上病重,自知责任重大,还望小人倾尽才学,全力救治圣上。”霓芮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不敬之举,这才又学着做了一遍。

“好了,快些施医吧。”楚焱不计较。

霓芮借了白老的医药箱,按照霓芮的吩咐,楚焱把线轻系在皇帝的手腕脉搏处,霓芮很认真的症断着,恐怕出一点差错,时不时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她在帘子外边说,白老在帘子内侧配合她扎针,写完一张纸,便拿给旁边的宫人,让他去煎药,扎针后差不多半柱香的时日,照这样算,取下银针时,药也差不多就熬好了。

为了防止霓芮有谋害之心,穆倾让白老查看宣纸上列出的药物可否饮食,白老看见药物中多数是有害之物,虽是不常见的配方,但结合这些药物的药性,兴许也是好的法子,便没有多说什么。

旁边的太医们也把药方拿来传看,一个个瞪眼大惊,“我说什么法子会如此灵验哪?我们皇宫中的御医人才辈出,都是靠着学识考进来的,连我们都对此恶疾无处下手,你一个小姑娘,哼,怎会救治,我看呐,你这分明就是欺君!”

“皇上,万万不能吃这汤药啊!”

“这汤所配制的药都是极其剧毒之物,喝下必当肝肠寸断!谨慎为妙!”

“太子明鉴!”

楚淼也来插一句:“皇兄,我就说她不怀好意了!”

楚焱也不懂药,本就心烦意乱的他听到这么多太医都在质疑霓芮的医术,更加踌躇,“霓...你自己说,这药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此药确不是常人所用,我也是今日才见到这样奇的病,药也是我现佩的,但我已经以身试药,并无不妥,草民不敢欺君。”

淑妃半信半疑,拿了一根银针放入汤里,虽然她不知这些太医所言是否属实,但是银针入毒变黑,这是众所周知的,然而银针真的变黑了,她大怒:“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仗责一百,关入大牢,择日处死!”

两个宫人进来把霓芮架着,霓芮经历过生死,也不怕下去见阎王,但不代表她就可以被冤死,她反抗着:“君无戏言,我非君子,可我绝不是轻命之人,毒酒虽烈,却也可救人,我若是想害圣上,银针试毒如此拙劣之举我定不会犯,我的药可以医治好圣上!以毒攻毒,先浑后清,自然解毒!这是唯一的解法。”

穆倾望着霓芮被拖走,心中不禁慌乱了起来:“太子殿下,淑妃娘娘,人是我带来的,是我犯了欺君之罪,这药,臣斗胆一试,以命赎罪。”

穆忠握紧了拳头,怒气涨红了脸,因为人是穆倾找来的,这样一来,穆家也被扣上了谋反之罪,穆忠正要来请罪,楚焱喊住宫人:“慢!放开她,”淑妃看着楚焱,他拿着药,“我信她。”说着喝了一口药。

“等等!圣上因病喝了无碍,常人喝了却会肝肠寸断般疼。”霓芮解释,怕连这个相信她的太子也误解她。

的确如她所说,苦涩难以下咽,疼痛难忍,岂不她以身试药时也这般痛苦。也不管母妃劝告,承担着谋朝篡位的罪名给他父皇喂了药,皇帝喝了浑汤,立刻醒来,吐了一痰血,楚焱又喂了清汤,皇帝这才慢慢的舒缓过来,脸色苍白,却有了些许气力,回味着口中苦涩的药,问:“良药苦口利于病,是哪位神医出手相救?”

霓芮被架着,故作镇定:“神医之名实不敢当,草民只是尽了微薄之力。”

看着皇帝能够心平气和的说出这番话,想来这药却有些用处,可是淑妃还是担心,她问霓芮:“你这究竟是什么药?为何要用这等剧毒之物才可救人?”

霓芮从刚刚开始就冒着冷汗,她死不要紧,但是听说当今圣上是一代明君,她可不想当谋害天子的千古罪人。她有些腿软,跪在地上:“回娘娘的话,我诊断皇上经脉时注意到,皇上的脉象平稳,可是气血不足,是外界强行扰乱了皇上的神智,小人斗胆,可能是接触了不净之物...”

“大胆!皇上的膳食衣物都是由本宫亲手打理的,你现在的意思可是本宫想谋害皇上?”

“淑妃莫急,今日劳你操心了,且听她说完罢。”

霓芮擦了擦汗,“回皇上的话,说来是重病,但其实并不是病,而是毒。这种毒极其罕见,它起初不见其效,仿佛只是贪睡,可是长久以来,这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了,这就是这种毒的秒处。这种毒的组成我还有一味没有找到,一直琢磨不透是什么,这种毒可以放在花上,可以撒在衣物上,还可以掺和在饭食里,慢性毒素致死,所以下毒之人也不可长期接触,现如今只有圣上一人中毒,很可能下毒之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且知晓圣上一定会每日都接触到,饭食每顿都换,衣物每日都洗,净水每人都饮...小人不了解宫中事物,也不好断言。”

“原来如此,朕看你年纪甚小,竟如此博学多识,果真是笼子外的鸟儿飞的更远啊!你说吧,你想要什么?你救朕一命,这是你应得的。”

楚焱很是宽慰,父皇不仅醒了,而且好像挺喜欢霓芮的。

霓芮想了一下,想要很多金银珠宝用来姐妹们改善生计,想要一个能让姐妹们居住的四合院,想要德高望重的权利可以保护姐妹们,想要找自己和姐妹们的亲人,想要很多粮食去救济乞丐,她想做的有太多太多了,有了皇上的垂怜,这些都可以解决,但是,她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皇上日理万机,政务繁忙,一直心系民生疾苦,陛下一直是我们心中的明君,可是,陛下知道民间仍然还是有很多的人吃不上米吗?更加爱戴‘子民’一些,就是我要的回报。”

皇帝没有想到,一个和自己女儿一样只有十五六岁大小的孩子,心里想的不是吃喝玩乐,也不是华丽服饰,而是国事,她说的这番话有很多深层意义,皇帝能听得出来,“一代君主,这本该就是朕要做的,你说些别的想要的吧。”

“别无他求。”

穆倾诧异地看着她:她到底是故作姿态,还是真心实意?

最后,皇帝说这个请求他先欠着,等霓芮想到了,再拿令牌来兑现。

事情处理好了,穆忠留住穆倾,霓芮只好自己出宫,楚焱不舍,几日未见了,他不想和霓芮就此别过,他跟出去。

看着东宫这满园的秋色,心中感慨万分:“原来皇宫是这个样子的~”

“还有你没看过的,想看吗?”楚焱拿着折扇遮着脸,“你不用转过来行礼。”

霓芮停止要转的动作,也没有多想,抬头望着那长出墙来的桃树枝,桃花零零落落。

“不想,皇宫有什么好的,你不也是笼中鸟?你要是想出去,我倒很乐意带你出去看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