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自是不知道她和邵文的一番闲谈无意中竟促使欣雨做出了选择,自从恒安王府出事,她也一直忙得脚不沾地,一面让老吴暗地里了解事情进展,并且尽可能得帮着搜集证据,另一方面她通过老吴将城中能控制的力量悄无声息得握在自己了手里,对于成征虽然她依然愿意相信他,可是到底不能像过去一样全心全意倚仗着他。
五月的天已经越来越热了,用过午膳,云舒站在院子里的阴凉处,身旁传来邵文条理清晰的汇报声,这几日邵文的表现可圈可点,处理起事情来也是井井有条,待邵文的禀报告一段落,云舒才开口道:“老吴有没有提到成先生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邵文对她的话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惊讶,他摇了摇头回道:“这倒没有听老吴提起,前日成大哥不是回来过?他有没有跟主子说什么?”
云舒当然知道他心里担心的什么,看了他一眼回道:“他大略说了阁里的情形,如今周路下落不明,阁里有些人心惶惶,成先生提议让我回去主持大局,但我已经拒绝了。”
“主子,属下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主子为什么放弃了?”邵文一时不能理解得问道。
“好机会?”云舒不以为然得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什么好机会,阁里本来就乱得很,再加上成先生现在态度不明,咱们此时去了分阁不过是束手束脚,还不如消停得留在这里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邵文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主子是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倒不至于,只要别被他们打得措手不及就好,还有,这么久了蕲州怎么一直没有消息?”云舒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按说她的信应该已经到了好久,而且一连两封,没道理父亲没有什么要交代她的。
“或许老爷有什么事耽搁了也说不定,主子先不用担心,蕲州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邵文怕云舒担心又转移话题道:“对了,今天一早属下从老吴那回来时路过城南您猜我见着了谁?”
“谁啊?”云舒不甚在意的随口问道。
邵文倒是不多卖关子,直接道:“是沈世子!”
“沈瑄?”云舒一愣:“这种时候他在城南干什么?你没看错?”说起来自从恒安王府出事,她和沈瑄就只匆匆见过一面,那还是沈瑄怕她担心,过来交代了下当前的形式就有又赶着回去了,虽然一直在心中记挂着彼此,可是突然听到邵文提起他,心里仍是忍不住一动。
“没错,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是属下相信自己绝没有看错,当时和他一起的人,主子也识得。”邵文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就是奇巧阁的当家的,属下听老吴提过,这位薛老板可不是一般人物,不仅手艺了得将奇巧阁经营得风生水起,他本人在上京城也是传奇般的人物,家族势力不说,整个上京城三教九流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他暗地里还经营者什么买卖老吴说他们一直查不到,只能说水深的很,这个时候沈世子同他在一起,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薛老板?”这人云舒还有印象,虽然他们仅有过一面之缘,可沈瑄与他关系匪浅她却一点不太意外,因为当日两人言语间的熟稔就绝不是什么普通朋友会有的,至于他们在做什么她就猜不出来了,不过她知道,沈瑄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此时他还有闲情与老薛相聚,想来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打算。想到这里云舒也不再过多猜测,毕竟沈瑄行事自有章法,就算她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只不过如今上京城风云暗涌,无论是谁都很难再置身事外,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想到这里云舒叹了口气,对邵文嘱咐道:“这些日子你嘱咐老吴让咱们的人行事都小心点,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再有就是留意一下周路的消息,我总觉得这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没了动静,这上京城可是他的所有身家。”
邵文认真点头记下:“主子放心,属下明白。”
同一时间沈瑄几乎说着和云舒一样的话,不过对象却不是邵文这样听话的下属,听到沈瑄的嘱咐,老薛故作不耐的道:“你就放心吧,我这边全部安排妥当,一旦事情有变,绝不会拖你后腿就是。”老薛这话倒不是吹嘘,沈瑄对他的能力也不是不认可,听到他这番话只能点头。
老薛见沈瑄神情凝重便收起玩笑的心思:“怎么?可是四皇子那里有什么不妥?还是说褚玉阁有什么变数?”
沈瑄摇了摇头:“沈瑥那里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动静,不过依我看,他肯定已经有所行动,倒是成征现在的举动有些出人意料。”
“成征?”老薛想了想:“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一直以来成征给人的感觉就是对邵家忠心耿耿,虽然听沈瑄提过成征的一些小动作,不过他一直对成征的选择保持观望,现在沈瑄突然提起他不免有些惊讶。
“看来是的,否则周路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落在了沈瑥手里,而且这些日子沈瑥对褚玉阁不闻不问显然是放心的很呢。”沈瑄的语气微沉。
老薛听了忍不住叹息道:“如此看来你的那位邵姑娘算是后院起火了。”
沈瑄被他的话气着了:“你这是什么比喻?”
“啊?”老薛一愣,随即装傻道:“可不嘛?本来以为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谁知却是养虎为患?想想邵姑娘孤身在京也是十分不容易啊。”说着还煞有介事得叹了口气。
见沈瑄只是斜瞥他一眼,并不接话,老薛只好开口问道:“周路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让暗一通知夜莺伺机行动了。”说道这个沈瑄突然想起一事:“对了,蕲州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你说我师父那事?”老薛面上忍不住带了喜色:“事情已经有点眉目了,乔朴说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确定师父的消息。”
“哦?这乔朴竟然没有告诉我一声。”沈瑄略感欣慰,毕竟这算是这段时间唯一的好消息。
老薛听了急忙替乔朴解释到:“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这些日子府里琐事一件接着一件,乔朴也不想将这些芝麻绿豆大小的事都让你操心。”
其实沈瑄倒是并没有责怪乔朴的意思,不过听了老薛的话仍是忍不住调侃道:“不久前我还记得你们俩还是水火不容,为了一方端砚恨不能动起手来,怎么?什么时候你们俩竟然如此相亲相爱了?”
被沈瑄的形容词渗得一激灵,老薛一本正经得道:“世子爷此言差矣,同为世子做事不能全凭个人喜恶,这点认知在下还是有的,所以当忍则忍。”
懒得跟理会老薛的装模作样,沈瑄起身道:“那行,往后有什么事还是让乔朴过来找你吧。”
老薛控制住自己有些抽搐的嘴角,言不由衷的道:“也好,京城不太平,世子爷还是尽量少露面比较妥当。”
沈瑄摆了摆手推门出去了,留下老薛一人有些无聊得伸了个懒腰,也好,有些日子没跟人斗嘴了,乔朴倒是一个不错的对手,虽然有时候那人实在有些惹人嫌。
而此时身在恒安王府的乔朴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遭人嫌弃,他将瓷瓶里配置的药粉仔细封口,确定没有什么疏漏才将瓷瓶揣进袖中,举步去了‘清辉阁’。
进了院子迎面就碰上流亭:“流亭,世子爷可回来了?”
流亭抬头看到是乔朴,脚步慢了下来:“乔大哥,世子爷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用晚膳呢。”
乔朴脚下顿了顿,略微压低声音问道:“今日一切可还顺利?”见流亭理所当然的点头,他才放下心来,自从弹劾事件以来恒安王府内人人精神紧绷,特别是跟在沈瑄身旁的人,更是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如今一切都是未知数,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
进了正厅,下人们正忙碌得收拾桌子,乔朴看着坐在主位上喝茶的沈瑄,并没有急着上前,等到下人们都退下了,乔朴才上前见礼。
“来了。”沈瑄放下手中的茶盏,示意乔朴免礼:“你那边怎么样啦?”
乔朴面带喜色得从袖中将瓷瓶取出,递到沈瑄面前:“属下幸不辱命。”
“哦?”沈瑄难得精神一震,小心接过瓷瓶,从外观上倒是看不出它有什么神奇之处:“试过了?”虽然知道乔朴一贯行事稳妥,可是此事事关重大他仍是忍不住问道。
“嗯,目前一切正常。”乔朴郑重点头。
这些日子以来沈瑄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真心的笑意:“多亏你了,这对咱们来说可以算是及时雨了。”
乔朴倒是不敢居功:“这可不是属下一人的功劳,如果不是您将大致的配方告诉属下,这东西能配成还不知要浪费多少时日呢。”
说到这里,沈瑄便忍不住想到配方的出处,不可避免得便想到了云舒,收敛自己的心神,沈瑄嘱咐道:“既然已经小成,那咱们也不能让这等好东西闲置,这样,你让人留意一下这两日看看能不能用它得到什么意外收获。”
乔朴当然明白沈瑄的意思,其实他的心里也忍不住跃跃欲试,毕竟这东西可是费了他极大的心血,没有人比他更想知道结果。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暗一自门外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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