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峙说罢就换了一副表情,刚才的不耐竟是半点也看不出来,又成了那个颠倒众生的妖孽模样。
他转身向着房门处缓缓走去,只用了一句就安抚住了正要发狂的伍景芝。
“跟我走。”
伍景芝本想多教训那看门的几句,只是几个王府的府兵,怎地这般神气,她爹爹可是圣上亲封的大将军,爹爹手下的副将见了她都是毕恭毕敬的,一个府兵,胆敢这般无理,她一定要叫他知道知道她伍家大小姐的威风。
可还没等嘴里的话说完,就瞧着太子殿下从那门里信步走了出来,顿时,她眼里的东西,这些厢房的门,这些可恶的府兵,那个姓林的贱人,都消失不见了,天地之间就胜她一人,跟她说了一句,跟他走。
伍景芝面上有些愕然,可早在心里已经答应了他一百遍。
跟你走,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萧峙出了厢房的门就朝王府后院去了,并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太子殿下,不回头瞧她有什么关系,她跟着走就是了。
那看门的府兵亲眼瞧着伍景芝从刚才的嚣张跋扈瞬间变成了奶猫一样,一个个的都傻了眼,见过变脸的没见过变这么快的,瞧着那伍景芝跟着太子往后院去了,他们几个互看一眼,嘿嘿笑了几声,心中了然。
房内只剩了周则玉和沈清月,还不到换药的时间,两人坐着一时无话。沉默了片刻,还是沈清月先开了口:“伍容俭就托您照看了。”
“啊?”
沈清月瞧他一脸愕然,知道他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我今日还要回林府一趟,这边怕是不能再多待了,伍……容俭麻烦您就多照看着。”
周则玉见着说话这般毕恭毕敬的世子夫人也有些别扭,直接说道:“无事,我就在这等着他醒来,你有事去办就好。”
沈清月谢过周则玉,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周大夫,你听说过一种见冰就会凝成药丸的药么?”
周则玉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是有几种药需用些冰做药引,你说的那种药是何种药效?”
“嗯……好像是种能要人性命的毒药。”
他略一沉吟,问她道:“是由女子服下,传于男子的毒药么?”
沈清月脸色一红,默默点头。
周则玉倒是有些惊讶,“这都是古书上,传说中的剧毒之物,你从哪里听说来的?”
她朝着伍容俭看了一眼,周则玉显然是伍容俭这边的人,想当初伍容俭觉得自己会出事的时候就叫她去周家找帮手来着,看来伍容俭也是信得过他的。
“我府上将军夫人,曾将此药展示给我过,不过她没跟我说过这药的功效。”
周则玉心里一紧,眉毛险些立起,“你可曾服用?那药虽说对女子无甚大碍,可终究是剧毒之物,我不曾研究过这种东西是否对女子真的无害。等等……秦夫人?”
“对,秦夫人。”
沈清月见他脸色一变,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只等着他再开口。
“我只在一个地方听说过这药,是太医院的刘院判。”周则玉脸色阴沉,他缓缓说道:“那刘院判日常就是调理殷贵妃身子的,这殷贵妃……”
“殷贵妃,是储相的表姐。”
周则玉抬头看沈清月,眼里的神色不言而喻。
沈清月明白了,这秦夫人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了伍容俭的性命。
“反对储相的么……我也算其中一个……”
伍容俭适才的话就在耳边,若说她父沈丘是文官首领,那在军中长大,和顾蒋二家关系都不错的伍容俭,就算是武将中说话极有分量的一位了。
先除了沈丘,再除了伍容俭,把这朝中两大首领除了,那再废太子,立二皇子,便没什么人敢站出来阻拦了。
储相真真是布了好大的局!
不好,那林石安!从北境突然撤回来的林石安!
沈清月当下不再迟疑,直接出门快步朝着王府大门去了。
身后的喜鹊也快步跟上,只觉得夫人这脚力当真是越来越好了。抬着檐子的小厮还没赶到,夫人就自己冲到王府大门了。
还没上了伍府的马车,就直接跟那车夫说了,“去林府。”
喜鹊本来还想在车外跟着,像来时候的那样,被沈清月一把就拉近了马车,紧跟着就吩咐那车夫,“快些!”
车夫也不啰嗦,直接扬鞭朝着林府去了。
“夫人,这是怎地了?今日要回娘家?”喜鹊一路小跑的有些气喘吁吁,看着夫人的脸色有些阴沉,小声说道:“用不用回将军府禀告秦夫人一声?”
沈清月知道,她这么擅自跑回娘家,真真是不合规矩,可她现在心急,又实在懒得去看秦夫人那副虚伪至极的面孔,既是伍景芝还没回将军府,那她就借着伍景芝的名头在外头多呆一会。
想必那秦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她最近怕是尽心安胎呢,肚子中十有八九已经确定了十个男胎,不然她不会这么轻易答应了储相要害死伍容俭。
沈清月攥紧手中的帕子,只恨不得那帕子是秦夫人的脖子,好一个鸠占鹊巢,伍容俭好好的家,给她的贪心折腾的乌烟瘴气。
喜鹊瞧着夫人这一脸杀气,也赶紧闭上了嘴,乖乖坐在一边。
林府在京城西南,京城东北那种侯门大院云集的地方,不是林家这种小门小户的能进得去的。林府说是府,其实也不大,一个三进两跨院的院子,家里下人满打满算的也就十来个。
那车夫对林府的地方也不熟,绕了点路才找着林府的大门。
沈清月原来没来过林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里和林石安的一番谈话,今日看林府都格外亲切些。
那老门房是林家的老佣人了,是看着林玉烟长大的,当初林玉烟嫁进将军府的时候林家已经被举家发往了北境,所以三朝回门,林玉烟也没回来。
这老门房,是自小姐嫁出去之后,第一次见她了。老头子原本还在门后头磕他的烟袋子,今日无事,老爷回家之后吩咐闭门谢客,不过本来也没什么客人。老爷官职不高,突然回京似乎也没惊动什么人,老爷的那些旧相识也都没什么动静。
老门房吸了两口旱烟,就听见有敲门声。
开门一瞧,竟是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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