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近黄昏,太阳慢慢地钻进薄薄的云层,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圆球。西边天际出现了比胖娃娃的脸蛋还要红还要娇嫩的粉红色。太阳的周围最红,红得那样迷人。红色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个天空,一层比一层逐渐淡下去,直到变成了灰白色。天空中飘浮着柔和的、透明的、清亮的、潮乎乎的空气。
映月和艳红闲着没事,到大街上去逛商场。不知不觉中她们走到了一家商场的里面。映月看到商场的大屏幕上在放录像,不由得被吸引住了。
“映月——”
肩头被轻拍下,怔忡中的女子没有丝毫反应,双目瞪得老大。
艳红疑惑不解地来到她身边,顺着视线望去,“又在看什么呢,瞧你出神的样。”
四十二寸电视屏幕中,呈现出的是一张放大的俊颜,男子身披墨,半边银质面具敷在冷毅如刀削般的脸上,坚挺鼻梁下,露出性感薄唇,映月只觉心头沉重,穿过那张蝶形面具,她瞳仁微闪,渐行渐远的步子在身后纷至而过。
仿佛,她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喘息声,艳红拉下她袖口,示意离开,“走了啦,商场都快关门了,要看电视回家看嘛。”
展柜中,大大小小的屏幕,画面热闹而喧嚣,图像均是一致的条纹,唯独她面前的,出现了这张男人的脸。
映月凑上前想要细看,白皙的手掌按住男子阴郁的眼睛,头也不回说道,“艳红,这是什么片子?”
“我哪知道,奇奇怪怪的,这也不像是哪个明星呀。”艳红见商场中人群66续续向外散,手肘在她臂弯轻碰,“走了啦。”
映月被扯开一步,双手刚放下,却见先前男子的满头墨在顷刻间变为银白,丝苒动,面具下的眸中,突然掉出一滴冰冷的眼泪。
“妈呀,”艳红惊呼,忙拉着映月跑出几步,“这无良的商家,没事放什么恐怖片啊,无聊。”
随行的步子急促迈去,映月被绊一下,掉回头的瞬间,她看着画面中的男子突然薄唇轻勾,被遮掩住的笑意魅惑而邪肆,扬起的面容带着致命气息,犹如花开不败的罂粟,堕落奢靡。
走出商场,艳红见她魂不守舍,忙扣起食指向她脑门上敲去,“死女人,回神啦。”
“哎呦!”映月皱起小脸,“疼死了……”
一条腿迈出去,脚踩着绵延而下的石阶,她用手摸着被敲过的地方,“准是起包了,说不定有鹅蛋那么大呢。”
站在商场前的大街上,车水马龙,映月抬头向天空中望去,原先飘散的云彩像是在头顶处聚集了过来,齐压压形成了瑰丽的圆环。集着漩涡状的沦陷,由中间一点向四处散开,极像是一把擎天大火,将二人仰起的小脸染个通红。
砰——
天际中,犹如爆炸一样的声响振彻耳膜,映月被迎面打来的热源击出好几步,艳红一个措手不及,想要伸出去拉一把,却在抡出手臂间,抓了个空。
“映月——”
她惊愕站在原地,周边路人行色匆匆,一个个均好奇地瞅着她,艳红五指张开,惶恐不安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她难以置信,那样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快,快……将水灌下去!”
“李阿婆,她不肯下咽。”
“那就掐她人中,快点,我来——”
嘈杂的声音,统统挤在这不大的屋内,鼻翼间,是一种阴暗潮湿的味道,喉咙口突然被灌下火辣的白水,映月双目紧闭,痛苦地使劲摇头。
“醒了,醒了——”李阿婆擦着额头上的汗,端着碗的手抖个不停。
“吵什么!”外头,狱卒粗鲁的声音穿透木质栅栏,耀武扬威的长鞭啪一声打在她腕上,剩下的半碗白水全打翻在了地上。
众人敢怒不敢言,映月抬下沉重的眼皮,视线渐由模糊转为清晰,一张张脸就着昏暗的油灯凑上来,她揉下眼睛,小嘴惊得不住拉开。
“姑娘,你没事了吧。”李阿婆手背上一条血红的狰狞爬上来,映月望着面如黑炭的众人,她怔忡坐在铺着稻草的地上,方才,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看到的东西,很陌生,还看到一个大的框子中,出现一张男人的脸,只是很模糊,眉眼不明。
映月一手轻揉着太阳穴,单薄的身子朝着墙角缩去,“李阿婆,我没事了。”
“记得清眼前人就好,”李阿婆抖抖膝盖上的稻草,望向上头暗无天日的牢顶,“你白天被山坡上滚落下来的岩石砸伤,我以为啊,这儿又得多一抹冤魂了。”
脑门上,被几条破布裹得严严实实,连皱下眉头都疼的厉害,女子一张小脸脏污不堪,只看得见那双晶亮的眸子熠熠生辉,“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呢。”
“映月,方才真被你吓死了,”原先躲在边上的一名女子窝到她跟前,“天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鬼地方。”
“快了,听说五月盟的少主又会过来选人,到时候,你们就有出去的机会,”李阿婆哆嗦着两手,摸索到角落的地方,身子刚钻进去,就叹息一声说道,“只不过,又得死多少无辜的人。”
映月侧目望去,头靠着囚牢,却并不追问,边上,原先沉寂的雅芳平静朝着她窝去,“五月盟,既然是过来选人,为何还要死人。”
李阿婆一张老脸在熄灭的灯火下显出年岁的褶皱,她缩在墙角,身上盖着一条破碎的被子,里头,陈旧的棉絮都已冒出头来,“姑娘,你们不懂,到时候就知道了,能活下来的,其实都已经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难啊。”
映月只觉头脑晕眩,背部,因着李阿婆的话而蹿上一阵阴森,直入脊髓。
“映月——”边上,惜春将伴有霉味的破衣裳披到她肩头,“我们靠着睡吧,这样还能暖和一些。”
“好,”她点下头,被煤炭灰涂满的小脸转向雅芳,“我们三人一起吧,今年的冬天似乎越加寒冷呢。”
整个地牢,只有顶上开着一个很小的窗子,映月抬头,只看到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应该是下雪了。冻结的冰霜凝集在窗沿,一经融化,就有水珠子滴落下来,幸亏,有人在地牢中间摆着一个破旧的面盆,不至于让整个地面越潮湿。
“起来了,起来了——”
“咣咣咣——”
围靠在一起的三人猛地惊醒,映月揉下眼睛,看到一名狱卒手拿铜锣,正挨着那廊子边走边敲。她急忙起身,外头,已有人将门锁打开,众人便被推搡着朝外走去。
迈上地牢的石阶,掀开布帘,映月下意识将手挡在眼前,双目中,仍有被刺痛的感觉。
昨夜,果然是下了一场大雪,如今虽然停了,那白雪皑皑却没过整个小腿,单薄的身子站在空旷的场子中间,禁不住瑟瑟抖。
“站好了!”呼啸而来的鞭子,一声沉闷,被打之人只得蜷缩,不敢声扬。
映月同雅芳和惜春站在一起,对面,则是同样被抓来的男囚,为的狱卒领张指挥将那粗糙的马鞭在手掌上轻轻敲打几下,他一双倒三角的眼睛一遍遍从众人身上掠过,最后,一个跃步跨上高台。
“明日,少主即将来到北荒营,今儿,让你们沾粘五月盟的光,休息一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男子声音粗狂,大声说话时,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他一手指了指场中央的大伙,边上狱卒见状,从几口箱子中取出一些崭新的衣裳分给众人。
映月抓着手中的包子和鸡蛋,分到的衣衫都是一样的,她眉头轻挑,一时半刻分不清是何意思。
“张指挥,”一声通报,只见来人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站在高台下,“冰冻三尺,水潭都给冻死了,取不来一点水。”
“什么!”男子声如鼓音,震得人耳膜吃痛,“到了这个节骨眼,你居然说没水,明日五月盟的人就到了,你看看这帮子脏兮兮的东西——”他说着,再度将手中鞭子指向众人,“又脏又臭,你让我怎么卖个好价钱。”
映月心中顿生厌恶,犀利的眸中闪过一抹愤怒,她并未表露,眼帘低垂后,平静地盯着地面。
来人亦是急的团团转,“我这就让人去将冰冻砸开。”
“蠢猪!”张指挥气的不轻,一跺脚,“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滚过去。”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坳,方圆几十里,却被这些人占山为王,以铁栅栏圈起后,押着被抓来的男女老少在这开采煤矿。周边,是连绵不绝的山脉,最高处,耸入云霄,天然的屏障,就连朝廷都束手无策。
水源,还是没有及时找来,众人顶着灰头灰脸被赶出地牢,群聚在山脚下,张指挥一袭正装,脚步徘徊,神色更是急切地瞅着山下头。
时过正午,才见那放哨的狱卒从远处跑来,“来了,来了,五月盟的人来了——”
正说着,那话音似乎还没来得及从口中说出,就听得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纷至沓来,映月放眼望去,只觉瞳仁一阵刺痛,她微微眯了眯眼。
尘埃纷扰,等她揉了眼中的不适,再次睁开之时,便见一顶巨大的轿子停在自己跟前,四名轿夫老态龙钟,却能抬着那轿子一路疾驰,脚力更胜过赤马良驹。
轿子四侧缀满帘子,上头均以奢华的金线绣制成一条盘爪威龙,勾爪凶狠,龙须张扬。
顶部,四盏琉璃花灯更是靡奢夺目,在轿夫的停步间,珠色的尾端化成流苏,锒铛相触。
一手,将那道神秘的帘子给掀开,映月一抬头,只觉着眼前被一抹高大的身影给遮挡住,视线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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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读者,映月是穿越的
但是,现代的记忆现在还没有消失,却继承了古代的记忆
所以,映月醒来,只不过是以为被砸晕了,现在清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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