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粗犷微笑的脸，一张稚嫩迷茫的脸，四目相对。．

小孩子的直觉告诉阿尔伯特，父亲有古怪，可他还是乖巧地轻轻点头道：“好的，一切遵从您的意愿，父亲。”

“很好。”阿尔萨斯满意地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扭头望向卡梅隆和李明河道：“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比方说……早餐？”

卡梅隆看了看天色，耸耸肩道：“也许……我们称之为‘午餐’更合适一些。”

“说得没错。”阿尔萨斯一边牵着阿尔伯特前行，一边说道：“那么，就让我们享用午餐的同时把早餐也补上。嗯，用餐时可以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出发去帝都。”

李明河迈步跟在父亲身后道：“父亲，您关于午餐的决定很明智。能去帝都看望祖父我非常高兴，可是，我不希望是因为空间属性的缘故。”

阿尔萨斯止住前行的脚步，转过身来讶然道：“康斯坦丁，你的意思是……”

李明河一脸平静道：“父亲，我不希望因为一个不确定的可能，而放弃自己原有的规划。空间属性或许真的很厉害，谁知道呢……如果可能的话我会修炼它，但不会花费时间去寻找修炼它的方法。最重要的是……”

顿了顿，李明河微微一挺背脊，幼小的身躯仿佛崇山峻岭一般矗立，唇角稍稍掀起些许弧度，淡淡道：“即便没有那个意外的空间属性，我也有信心成为一个极道强者。”

“所以呢？”阿尔萨斯忽然自己对六岁的大儿子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他小小的身躯中藏着不可思议的理智，令人一时之间很难反应过来。

“忘了空间属性吧。”李明河来到卡梅隆身边，仰头笑道：“我想，母亲的‘惊涛斗气’或许更适合我。”

卡梅隆喜极搂着大儿子，满腔欢愉却不知如何吐露。

阿尔萨斯虽然不太理解，却非常低佩服李明的理智，一位父亲对儿子的佩服。

自嘲地摇了摇头，阿尔萨斯执起妻子的手轻吻一下，微笑道：“看来帝都的出行计划需要无限期地押后了，我担心老头子见到我时心脏突然超出负荷。”

“谢谢你，阿尔萨斯。”卡梅隆靠上令自己安心无比的胸膛。

阿尔伯特来到李明河身旁，一脸敬佩地说道：“哥哥，你的想法真是太酷了，你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例外。”

“谢谢夸奖，阿尔伯特。”李明河翻了个白眼。

阿尔萨斯中断了和妻子通过眼神来酝酿温馨，转过头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好了、好了，小伙子们！别再嘀嘀咕咕了，快去洗洗准备用餐。下午还有后续修行等着你们。”

竹米饭，清蒸雪兔，再加上几样绿色时蔬。比起前世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精致又可口的菜肴，母亲的手艺只能勉强用“平平”来形容，可是，李明河与家人一起用餐，却感受到一种独特的美味。

午餐后，阿尔萨斯带着小儿子阿尔伯特再次回到后院，继续他们之间的捆绑与被捆绑的游戏。

卡梅隆带着李明河来到实验室，郑重其事地取出一封卷轴递给他，古朴典雅的莲花纹饰遍布表面。

“这是什么？”李明河从青色的莲花纹饰上找到了亲切，把玩着微笑道：“这些莲花让我感受到了安详和柔和。”

卡梅隆欣慰道：“康斯坦丁，看‘惊涛斗气’确实非常适合你。艾萨克先祖曾经说过，‘水性至柔’，就写在卷轴的开篇。”

喃喃品味着这句充满东方韵味的话语，李明河展开卷轴，一看之下果真如此，不禁对这位艾萨克先祖生出几许好奇。

“斗气修行包括汲取元气、淬炼肉身和外放施展三个步骤。各种不同的斗气功法，完成这三个步骤的方式都有各自独特的方式。

汲取元气的速度，取决于个人的资质好坏天地元气的浓郁程度；淬炼肉身的效率，取决于元气流转的路径和速度；外放施展的效果，取决于精神力对斗气的驾驭程度。斗气功法的优劣，就是由这几方面决定。惊涛斗气，各方面几乎完美，最顶尖的功法之一。”

稍加解释过后，卡梅隆道：“康斯坦丁，你照着卷轴所述尝试修炼看看。如果遇上什么疑问，千万别勉强修行，找你面前这位五品强者来为你解惑，明白吗？”

“是的，母亲。”李明河应一声，而后在卡梅隆的指导下盘膝坐在预备的地毯上，专心阅读惊涛斗气卷轴。细细看过一遍之后，李明河阖目将所有细节在脑海中过滤一遍，直至确信无误之后才开始修炼。

随着呼吸变得细微绵长，渐渐进入节奏，李明河忽略了外界的一切干扰，按照卷轴所述小心地放出精神力感知元气。不多时，他“看”到了黑和灰两种颜色的元气，心知黑色的是水属性元气，灰色的是空间属性元气。

李明河对空间属性视若无睹，毫不犹豫地引导一缕缕水属性元气进入体内，顺着血脉缓缓流转周身，无有遗漏。

“水是生命之源。”——这一刻，李明河忽然想起这样一句号召公民节约用水的公益广告词，心下举起双手双脚表示赞同。

仿佛甘霖流淌过旱田，元气所过之处每一个细胞都受到了滋润，饱满了些许。随着元气周而复始地流转，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天地元气的补益，渐渐变得更有活力，更具力量。

李明河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说斗气是**的力量，因为它流转的通道是血脉；也明白了母亲为什么说惊涛斗气是最顶尖的功法之一，因为它所指示的元气流转路径不仅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胞，还记载了精妙的精神力驾驭斗气法门；更明白了，为什么斗气修行对集中力的要求如此之高，因为他真的很枯燥。

不过，对于一位曾经在黑暗中寂寞了无数年，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说话，甚至不能自杀的人来说，区区的枯燥感微不足道。

心灵的强大，抑或是……无懈可击，巍峨如崇山峻岭的心境，正是李明河相比之于他人最强的优势。

突如其来，疑似撕裂的疼痛将李明河的心神从体内中拖了出来，睁开双眸揉了揉酸胀的身体，情知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

李明河站起身来，忽然感觉自己不一样了，脱胎换骨。握了握双拳，感觉力量强大了许多，完全可以用那杆六十斤的铁枪来修炼；一呼一吸之间，似乎能清晰地感觉到气流的路径；更有甚者，身躯左侧自眉心至丹田似乎打开了一条虚无缥缈的通道，没有影响半点身体结构，却又真真切切地感觉到。

这时，李明河才想起一年之前，也就是修行瑜伽三年之后，某一天练习时所产生的奇异感觉，正是来自这个位置。从那天以后，他的视力更好了许多，听力更强了许多，感知更敏锐了许多，记忆力更是陡然变得几近过目不忘。

从精神到**，李明河已经解开了无形的枷锁，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康斯坦丁，我的孩子，真高兴你清醒了过来。你还好吗？”卡梅隆见得大儿子结束修行，紧绷了半日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是的，母亲。我很好，非常地好，从来没有这样好过。”李明河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看了看周围的灯火，惊讶道：“已经晚上了吗？”

卡梅隆脸上陡然升起只属于母亲的自豪，嗓音中透出些许兴奋：“是的，康斯坦丁。你整整修行了十二个塔时。第一次激发斗气就成功，第一次修行斗气就入定十二个塔时，从来没有人能像你一样，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虽然已经重复过许多遍，可母亲还是想说，康斯坦丁，你是最棒的！”

李明河不自然地扯动一下唇角，心下暗自惭愧：“那都是因为……从没有人能像我一样穿越。”

这时，奇怪的声音响起，李明河羞涩地摸了摸肚子，面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卡梅隆掩口轻笑道：“亲爱的儿子，看来母亲首先要为你准备一份的晚餐，迟到的晚餐。”

“谢谢。”李明河微羞地看了一眼母亲，而后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尽快？我想一只烤雪兔就足够了。享受完母亲的手艺，在明天……不，准确的说是今天日出之前还能睡上几个塔时。”

卡梅隆讶然道：“明天你还要跑步吗？”

“是的，母亲。”李明河点点头道：“您知道，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位极道强者。如果没有不可抗逆的原因，我绝不会违背自己的制定的修行计划。世上从来没有天才，有的只是勤奋。即便天赋再高，如果缺少了勤奋，也会被悠闲的岁月消磨干净。”

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强大的力量。”

“康斯坦丁，母亲永远以你为荣。”卡梅隆俯身吻了吻大儿子的前额，带着自豪的笑容前往厨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