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7月夏季之夜,炎热沉闷。。c
四川,重庆,君山镇。
邓小同年纪轻轻的就在财政所当一名出纳,他的老婆王琴也是聪明能干,辞去纺织厂的工作,却在镇上开一家饭馆当起了个体。两人原本是同学,还是同桌,后来相约1975年的秋季喜结连理。
76年夏季诞生一子,取名叫青衣,儿子长得聪敏伶俐,乖巧可爱,可是身子却是十分的瘦弱,一出生到现在是大病小病接连不断,中西医生找了无数,整日也是药不离口,可始终不见好,把两口子给折腾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这么一转眼的时间,儿子邓青衣也就四岁了,可依旧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稍稍一个伤风感冒就有病危之兆。
一日深夜,王琴一个人忙碌完饭馆里的清洁,就准备关门歇息,突然,看见公公邓家礼带着一个穿着黑色衣衫,身形瘦削却相貌不凡的老人走了进来!
王琴不知这么晚的时间公公带的这个老人是谁,不过还是笑脸相迎,而邓家礼却把她拉到一边,低声的说道:“琴啊,这是我好友孙吉元,他是一个算命大师,而且还会些医术,我想让他给青衣治病,顺便求他给青衣这孩子算一下命,你看现在可以么?”
王琴一听公公邓家礼的话就完全明白,其实,她也早有此意,于是点点头,欢喜的说道:“爸,可以,只是,只是小同他,他同意吗?”
邓家礼脸色一板,严肃的对王琴说道:“他老子在这,有他说话的份吗?你现在关了门也好,就去厨房炒两个菜,好好的招待一下这孙大师,然后在说。”话完张头就往屋里看了看,皱了一皱眉头,继续问道:“小同呢?他不在家吗?难道又下乡了。”
“爸,他这段时间,工作也挺忙的,下乡了,估计要好几天才回来!”王琴说完话,又说道:“爸爸,你先去陪这个大师说会话吧,我这就去炒菜做饭。”
邓家礼点了点头,转身就招呼这个黑衣老人坐下,然后倒茶,相对而坐,两人不仅不慢的说着一些话!
这孙大师,原名叫孙吉元,出师茅山,看风水很有一套,在西南三省内那是大有名气,不过,他不仅会看风水,而且还给人看相算命,甚至还有一手药到病除的医术。说来也巧,孙吉元和邓家礼年青时代,也有些缘分,算是至交好友,他云游四方数十年,从贵州转回重庆,特意来到忠县汝溪镇的邓家庄,就是特意想与邓家礼聚一次,顺便看看这个好友如今过得如何。
王琴的动作也算麻利迅速,几个冷菜一拼,炒两个热菜,顺手一份油酥花生,开一瓶好酒,一桌丰宴就这么摆上了。
孙吉元与邓家礼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讲讲现在这个社会行情,**澎湃的一番交谈过后,俩老人也喝得差不多了,王琴立即前来收拾残席,而邓家礼也悄悄的说道:“吉元,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有一孙子自出生以来,就是多病,至今未好的事吗?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呀?”
孙吉元一听,疑虑的说道:“你孙子生病,应该送医院啊?”
邓家礼叹了一口气,郁闷的说道:“这个是自然,只是我这孙子也算奇怪,这看了无数的中西医生,无论乡镇医院还是县里或者市区的大小医院我们都去过,钱花了不少,可我这孙子的病始终不见痊愈,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孙吉元轻轻的‘哦’了一声,惊讶的说道:“那把你的孙子抱来,让我瞧瞧吧!”
邓家礼立即转头对在厨房忙碌着洗碗的王琴说道:“琴啊,青衣这孩子是不是睡了?你,你去把他喊来!”
王琴立即上楼,把陷入梦乡的儿子邓青衣给拉扯起来,带着他来到孙吉元的面前,这孩子还双眼惺忪,抬起双手一边揉眼睛一边打着呵欠!
“爷爷!”邓青衣对着邓家礼怯生生的喊道。
邓家礼貌点了点头,伸手抚摸着他的脑袋,一眼的慈爱,然后转过头看着孙吉元,哪里知道,这孙吉元看着眼前的这个病恹恹的小男孩,一脸的严肃!
“吉元,你看我这孙子…..”
孙吉元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瘦弱的男孩,不仅眉头一皱,伸手握住男孩的脉搏,然后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然后神情肃穆的看了一眼小男孩,转过头来,说道:“礼哥,你这孙子身子瘦弱,邪气入骨,完全就是先天不足所致!”
“吉元,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邓家礼不懂,问道,坐在一边的王琴也没听明白!
孙吉元仔细的看着依偎在他母亲怀里的这个小男孩,好长的时间之后,眉头微微的一皱,眼睛转了转,脑海之中突然想起今日下午在邓家庄为人算命的时候,听说过他们邓家庄有两个孩子同年同月同日还是同时出生的,难道与邓小云那孩子同时出生的就是这个小孩么,于是,转过头认真的问道:“礼哥,你这孙子是不是和你们村里邓小云的孩子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
王琴坐在一边,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儿子的脸颊,点点头说道:“是的,邓小云的孩子和我的儿子是同年同月同日还是同时生的呢?”稍作停顿,又说道:“不过,那孩子早出生几分钟!”
邓家礼看见孙吉元一脸的严肃,心头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吉元!”
孙吉元深沉的叹息了一下,才悠悠的说道:“我刚来邓家庄上,就给邓小云的孩子算了一命,按照他的命理来算的话,却是一生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就是子孙后代,恐怕也是富甲一方,尊贵无比!”
“啊!真的!”邓家礼听了,顿时十分羡慕邓小云能有这么一个好儿子,不过,随后带着一丝紧张的问道:“吉元,那,那我家的孙儿呢?”
“礼哥,你,你这个孙子,却是短命夭折之相!”孙吉元直言不讳的说道,此话一出,却让邓家礼和王琴面色大变。
“吉元,这,这怎么可能啊?邓小云那孩子与我的孙儿都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为什么命格就不一样呢?”邓家礼这番话也是王琴想问的,她此时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一眼的惊惧,双手情不自禁的把儿子抱在怀里,生怕突然失去了一样。
孙吉元苦笑的说道:“老哥,你还记得我在十五年前,初次来你家乡就曾对你说过,你们邓家庄从风水格局上来说,属于残龙绝脉,在这个地段出生的男少女多,无论是谁,都永无出头之日,不过,只要出生在龙年龙月龙日龙时的孩子,才会出人头地。”
邓家礼和自己的媳妇王琴一样,惊骇万分,不过,俩谁也不说话,只是神情专注的看着孙吉元,听他继续说下去。
“邓小云的孩子就出生在龙年龙月龙日龙时,聚集富贵与一身,所以,他是你们邓家庄唯一一个能出人头地的人!”
王琴听了这番话,感觉有些不公平,于是急切的说道:“大师,我家青衣不是和他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吗?为什么我的儿子就是一个短命夭折之相呢?”
孙吉元低沉的说道:“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的吗?你们邓家庄属于残龙绝脉啊,残和绝之下,怎么可以有双呢?恰恰,他的孩子早出生几分钟,而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也就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你儿子,晚了啊!唉!”
“大师,您有没什么好的办法,救救我的孩子啊?”王琴听了这番话,想起自己的儿子饱受着伤病痛苦,短命夭折四字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盘绕,她一下子就慌了,惊惧的对邓家礼说道:“爸爸,求求大师吧,邓家就就青衣一个独苗啊,怎么,怎么能让他夭折呢?”
孙吉元听了王琴的话,疑惑的问道:“老哥,你难道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吗?”
邓家声点了点头,沉痛的说道:“是啊!吉元,你要是推算得不错的话,这孩子真要是夭折了,恐怕,恐怕,我邓家从此无后了。”
孙吉元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邓家礼面色凄苦的说道:“吉元,你还有没什么好的办法,救救我这孩子啊?”
“办法虽有,可有也等于无啊!”
“什么办法啊?”王琴和邓家礼听了这番话后,惊喜万分,俩异口同声的询问道。
“逆天改命!”孙吉元缓缓地说出这四个字之后,眉头微微的一皱,然后沉默无语。
王琴虽是妇道人家,可也有一份果断,儿子有一线生机,她就不能放过,所以立即站起来,一下子就跪在孙吉元的面前,重重的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还请大师救救我的儿吧!无论多大的代价,我们邓家都愿意付出的。”
这下子,让孙吉元手足无措,手忙脚乱的搀扶起王琴,孙吉元双眼看着站在面前乖巧而又瘦弱的邓青衣,叹息了一声,说道:“逆天改命,虽是办法,可风险实在是太大,我也是毫无把握,礼哥,你,你看这……”他有推却的意思。
邓家礼自然明白,一狠心,认真的说道:“吉元,你就跟我们说说,这个逆天改命的办法是什么吧!”
孙吉元低沉的说道:“办法就是用嫁借之术把你们孩子的命与那个孩子的命联系一起!”
邓家礼听了,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满脸迷茫的王琴,小声问道:“如何嫁借啊?”
孙吉元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不过,自己年青时曾经受邓家礼的救命之恩,如今,也该报答了,想到这里,严肃的说道:“只要取来邓小云的儿子邓青平的生辰八字以及他身体里的血或者是他的贴身之物,最好是血,然后用你家孩子的血与他的血混合洒在稻草上,在编织成一个稻草小人,稻草小人里却要装着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开坛做法九九八十一夜,然后在埋藏于你们邓家庄的龙口树之下,就成!”
“啊!就这么简单啊?”邓家礼和王琴俩声又是不约而同的说道。
孙吉元微微的摇了摇头,沉重的说道:“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尤其是九九八十一夜的开坛做法,半点也是马虎不得,一个不好,否则就前功尽弃,话又说回来了,这逆天改命,即使是圆满成功,结果到底如何,我也不能保证什么?一切也只能看老天爷的安排了。”
邓家礼和王琴听了这番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双双把目光落在已爬在桌子上沉睡的孩子身上。
孙吉元继续说道:“这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捆绑一起,他们俩的命运从此也就捆绑一起,两人合二为一,现在你孙子所遭受的病痛也就会转嫁在他的身上,而属于他的灾难也就落在你儿子的身上,俩人以后遭受一样的磨难,谁要是支持不住谁就先死亡,只要死的是那个孩子,你家孩子就能取代他生存下去,如果你家孩子支撑不住,那,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邓家礼听完这句话,心头寒意直冒,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琴只是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家的儿子,也沉默无语!
孙吉元悠悠的对邓家礼说道:“老哥,这样做无论成与不成,恐怕都会遭受天谴,天威难测,兄弟我道行较浅,不能保证以后会有什么变化,这个嫁借之法,我可以告诉你们,做还是不做,就看你们了。”
“兄弟,还有没其它的办法呀?”邓家声询问道,这个方法确实有些恶毒,他听了一番都感觉恐怖,何况还要亲手去做,可看看孩子,想想自己邓家一脉单传,说什么也不能断了香火啊!
孙吉元微微的摇了摇头,叹息了一下,说道:“这个道法属于禁法,不可随意而为,礼哥,小弟过去曾受你的大恩,一直未报,今日你孙子有难,我自然会尽心尽力,做了若是结果不令你满意,请礼哥不要责怪!”
邓家礼感动万分,当下,握着他的手,说道:“谢谢兄弟了,谢谢了。”
孙吉元苦笑了一下,看着邓家礼如此,心里也有了一些平衡,毕竟这种术法自己要是做了,无论成与不成,恐怕都没什么好的下场,可礼哥的浓情厚意自己怎么也无法忘怀,罢了罢了。打定好主意,继续说道:“如果决定要这么做的话,就一定在中秋之日的辰时进行!错过了时辰,恐怕也是不成的。”
持续了九九八十一夜的开坛作法,今夜是最后一次,成败与否,就在今夜。
孙吉元身穿法袍,盘膝而坐,双目微闭,神情肃穆,口中连续的念念有词,坛桌中央摆放着一个十分逼真的稻草小人,四周有针线,瓷碗,还有一些符箓。
邓家礼,邓小同以及抱着儿子青衣的王琴静静的站在一边。
片刻过后,道长孙吉元念叨完毕,站了起来,来到王琴身边,伸手拉着邓青衣走到坛桌前,伸手取出针来,快速的扎破邓青衣的十根小手指,鲜血滴落在稻草人的身上,黑雾绕绕,十分诡异。
孙吉元面无表情,可年仅四岁的邓青衣却疼得眼泪直流,只是碍于他父亲在这里,却一直忍着没有哭出声来。孙吉元万万没料到这孩子却有这般坚强的忍耐力,不仅有点宽慰,他还就怕孩子忍受不住疼痛而嚎啕大哭,招来左邻右舍呢?
邓小同夫妻看儿子疼楚难忍的模样,十分心疼。
孙吉元立即把稻草拿在手上,把一边的符箓快速的折叠起来,藏于稻草人的胸中,然后用针线缝补起来,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的快速无比,眨眼的功夫,这一切都做好了,他手持稻草小人,顿时咬破自个的手指,把血滴在稻草人的眉宇上,不停的念叨。
邓家礼一家人认真的看着。
而孙吉元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把稻草人递给邓小同的手中,说道:“明日辰时,埋于龙口百树之下即可,切忌,不可让它人知晓!”
邓小同伸手接过稻草人,看了一眼手里这个栩栩如生的稻草人,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恐惧,转眼看了看在王琴怀里的儿子,只是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明日中秋,龙辰之时!原本蔚蓝的天空,慢慢的却变得十分的无比的阴暗,远处重重叠叠的黑云压了过来…..伴随着轰鸣的雷声,仿佛酝酿着一场特大的狂风暴雨。
邓小同悄然的提着一个包袱,趁着四下无人,来到山村的垭口上,寻找到那颗百年大树,然后在树林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锄头,快速的挖了起来,片刻之后,扔掉手中的锄头,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用黄纸包裹的稻草人出来,埋了下去,一切安好之后,邓小同又从包袱里取出香和纸来,烧了纸,点上香,插在上面,双手合十,一番祷告之后,这才离去……
忽然,天空中的那轮烈日被乌云给完全的吞没,昏天暗地,雷鸣电闪,而呼啸不止的狂风呼呼呼呼的刮着,仿佛是一个人在哭泣似的,令人心悸。而仓皇离去的邓小同却是一不小心,狠狠的摔了一跤,跌得额头长包。狼狈的回来!
邓家礼在家中看到儿子邓小同额头长包,带有血迹,全身湿透,隐约间,有些担忧,于是关切的询问道:“小同,埋好了吗?有没人看见啊?”
邓小同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毕竟他还是一个国家干部,自然不信这些术法,可恰恰又是为了自己独生儿子,在家中和老婆几番争执下来,加上父亲又在一边帮腔,他不得不屈服,干完这件违心之事后,他更是忐忑不安,可又不信这孙大师所说的逆天改命的方法,他倒真希望这只是一个骗术而已,强自镇定,毕竟事已至此,以后到底如何,也就只有听天由命了。于是点点头,说道:“爸,都做好了,没人看见!”
邓家礼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着不停咳嗽的孙儿,想起邓家有后,他那一张老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而告辞离去的孙吉元正站在远处的峰头上,手持黑伞,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天空陡然出现的异常,骇得面色大变,眼神恍惚,惊惧之下,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身形禁受不住惊恐而猛烈的颤抖,手中的黑伞也被风吹走,他猛然感受到一股巨大之力在他的胸腔中不停的撞击,双手按住胸口,张开嘴‘哇’的一声喷出殷红的鲜血,整个人随即颓然倒地,然后往滚落下山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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