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撕心裂肺的痛楚傅残阳再次痛呼出声。傅残阳从不知道鞭子打出的疼痛能如此尖锐,让他不自己觉地恐惧,不自己觉地生出逃离的念头。
田哥没有马上打第三鞭子,而是疑惑地盯着傅残阳,冷冷地说,“这间刑室你是第一个敢叫喊的人。勇气可嘉!你是跟的那个大哥,难道他们没告诉过你,教父赐罚,不喊不躲这是最起码的规矩。要是违了规矩……”
声音拉长,田哥玩味地一笑:“小孟,刚才的不算,从头打过。”
“你要想清楚了,正规的鞭刑是要把几种特殊用处的鞭子除外其他二十四种鞭子,各打二十下,一共四百八十,你要是一直喊叫不停,就永远打不完。听说你是顶撞教父才被送来这里的,面对教父时的硬气哪里去了?现在两鞭子就受不住了。”
“田哥?!”
“小孟,闭嘴!”
是啊!,面对父亲的勇气哪里去了?多一点的疼痛就打了退堂鼓?被欺负时的委屈和侮辱不比这难受的多。
爸爸,我没错,再锋利的鞭子,残阳还是没有错。残阳记得您喜欢坚强勇敢的人,展师兄是,展师兄的儿子展瀚海也是,残阳羡慕您注视他们的目光,就是生气时依旧闪烁着慈爱关切的光泽。
坚强!勇敢!
“我不会再喊了,动手吧!”,傅残阳攥紧拳头,牙关紧闭。
四百八十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还是田哥先起鞭,小孟随后,鼎鼎大名的鞭刑正式开始了。
傅残阳真的没有再发出声音,空洞的房间只有咯咯的咬牙音伴着一串串的鞭声回荡。
方哲皱眉望着空荡荡的亭子,斗笠男子绕过他,仔细检查每处血渍,扶了一把,转身严肃地说:
“遇事只知道着急没有任何用处。你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就自己找答案。”,把红色的液体夹在指间揉搓,“余温尚存,应该没走多久,这里有明显的划痕,从我们离开时的站位看,应该是穆残阳的父亲打了穆残阳,穆残阳向后倒退,然后倒在这里。”,斗笠男子指指脚下地面,一小滩血在他一步的距离。
“而其他的血渍分散,应该是有过一些纠缠,咦——好多式样一致但大小不同的鞋印。”
斗笠男子这样一提醒,方哲也注意到围着血渍有一圈大大小小的鞋印。、
“呵呵!”,斗笠男子一笑自言自语道:“辛院长真是胆子不小,敢让督察队对他动手。”,斗笠男子认出那些鞋印是督察队留下的。
“督察队?那是不是穆残阳他们和学院发生了冲突?那事情就大了。”
“用脑袋想想别只看表面。”,斗笠男子在方哲头上敲了一下,“没看见鞋印只是停在那里,并没有再上前,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他身边一定配备了夜卫,一直稳健的痕迹是他的,而在他前面异常清晰的痕迹应该就是他的夜卫,看走向这个夜卫是突然挡在他前面,应该是督察队围过来的时候。
“他们和学院发生冲突说明穆残阳的父亲维护了穆残阳,你不高兴?”
“老师,我当然高兴。可那些血渍,应该不是吧,穆残阳还是逃离不了被开除的命运。”
“当然,我打赌他一定会被开除,辛院长执法如山,教父亲至也未必给面子,再说还是他亲眼所见。不过你不用为他担心,他会有最好的教育,要担心的是如果没有人证明他的无辜,他的父亲会让他付出多大的代价。”
“我可以给他作证。”,方哲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方哲,老师不想你把自己搭进去,老老实实回去,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我只是说实话,怎么会惹祸上身。就是真有什么,我也能不管穆残阳。”
“你知道他父亲是谁?”
“是谁?”
“教父”
“教父?!”,方哲目瞪口呆,“那穆残阳是……”
“他们姓傅,傅天和傅残阳。”
方哲被突然的信息震到,没有注意斗笠老师直呼了教父的名字。
“这样你还去作证吗?一旦他认为你说的假话,倒霉的不但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家族。”
方哲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以你的身份你是见不到教父的。”,斗笠男子在后面好心提醒。
“我会想办法的。”
第一个二十,红色的血肉和白皙的肌肤在傅残阳不大的背脊相间,泾渭分明,红的血,白的肉,粉红的伤口。
第二个二十,十岁孩子的背脊能有多大,四十鞭子过后再也找不到白皙的肌肤,满眼都是红色的血,外翻的伤口一道压着一道,傅残阳把牙齿咬得吱吱直响,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在身前的脚下集成一片,和身后一摊红色的水洼遥相呼应。
第三个二十,伤口再也分不出那道是那道,真真切切地硬用鞭子揭了傅残阳一层皮,红漆漆的一片,只有不断涌出来的血液,只有颤抖的肉条,银丹的颜色刺得小孟眼睛生疼生疼的,再打就完全打在里面的嫩肉里了,那么小孩子怎么受得了?
换鞭,用完的鞭子放入盐水里水底涌起一股红流,瞬间把一缸水染成血色,然后水面飘起一层又一层粉红色的碎肉。
第四个二十,鞭刑越换鞭子越厉害,而伤口也越不堪重负。
…………………
啪——
束缚手臂的铁链叮当作响。
啪——
呼啸的鞭风中木制的刑架如飘零的叶子,翻飞后是短暂的摇曳。
啪——
嗯~~~~啊——呜咽的悲鸣如同杜鹃啼血最后的歌唱,萧瑟,凄美。
头顶的铁链剧烈地晃动,铁环死命剜肉,血液带出来的叮当声响成了最动听的伴乐。
小孟和田哥不禁都停下鞭子,这是傅残阳直到此时第一次出声,田哥震惊于傅残阳的骨气,小孟则是心疼傅残阳的坚强。
只是教父令出如山,鞭子再次扬起来,呼啸的风声,惊得傅残阳战栗,身体本能地向后闪躲,啊——,早在第三个二十开始时傅残阳就只是靠着嘴里的一口气撑着,那口气卸了他哪里还忍得住,他只觉得鞭子都打在骨头上,疼痛直达骨髓,疼得他手脚发麻,不管他如何努力都压不下嗓子中的喊叫。
眼前一黑,傅残阳意识渐渐模糊,黑暗中突然银光一闪,他猛地瞪大眼睛,随后急切地左顾右看,慌忙间一口咬住身侧的木质刑架。
“啪——”
“嗯~~~~~”,低沉闷哼,木屑扎破口腔,傅残阳用满嘴的千疮百孔换堪堪忍住小孟追在田哥后的一鞭。
前面四个二十,田哥和小孟打得一鞭子紧挨着一鞭,快而急促,可这第五个二十,田哥压低了鞭速,带着小孟缓缓地抽,似在有意刁难:
前面快的,鞭锋尖锐而凛冽,血溅肉裂,后面慢的虽然没有快的那般直达心底犀利的痛感,却把疼痛变得悠长,神经一直被不锋利却依旧撕心裂肺的疼痛折磨,更给人足够的体会消化时间,这样人既不容易被疼死也不容易晕倒。真正地把刑罚的痛苦放到了最大,这是刑堂最拿手的折磨人的法子。
随着鞭子的继续,傅残阳闭上了眼睛,如洪的汗珠已经把他的眼皮压得再也抬不起来,他的牙齿在刑架的木头上越陷越深,嘴里咬出来的血液一丝丝地渗进木头的纹理,饱经岁月的苍黄与炽热的鲜血相遇,那是如墨的殷红。
很快迎来了第五个二十的尾声,“啪——”,鞭子回身小孟的手臂不禁微微颤抖。
“咔——吧!”,傅残阳嘴里的木头随鞭子应声断裂,傅残阳为了忍痛咬断了木头,人也昏了过去。半指厚的铁环没入他手腕的肌肉,涌出的红色里隐约看到铁白色的光泽,他被吊在那里,身体忽悠忽悠地摇曳,从头到脚的血污,不论前身还是后身都是成片的伤口,或者说是伤口的海洋。
体无完肤!这是唯一可以形容傅残阳的词语。试想一下,十岁孩子的身体能有多大,一百鞭子过后怎会有完整的肌肤。
见过不少人不同的坚强,骨气,可那些都没有眼前这个孩子的来得珍贵,小孟从不觉得鞭子能有千百斤重,重到让他无力抬起。
刑堂的刑手,世人都说他们冷血,麻木,可小孟一直认为他们公正,圣神,他们手里死的,被痛苦折磨的人都是罪有应得,他们代表的,掌握的是正义,是慕辰的正义。所以小孟在前途无量的外堂副手和刑手之间毫无犹豫地选择了刑手。
“换鞭!”,田哥不知何时取了下一种鞭子递给小孟,小孟接过鞭子,看着那缸水变得更红,红色波澜里又飘起一层粉嫩的颜色。
“小孟你干什么?”
小孟上前解下傅残阳的束缚,傅残阳软绵绵地跌在地上,任人摆布。
“小孟你疯了?!”
“田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是有错,能有多大的错?为什么要对他用如此的手段?一百鞭子,够了,天大的过错也可以原谅,够他赎罪了,一个孩子而已,有什么不能原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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