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在家泡病号似的躺了十多天,这十多天来,找上门来的人可真不少,有官兵,也有街坊邻居,居然还有个自称云游四海,化缘到此的道士,肖然看他那身破烂的道袍着实可怜,让杨宁给了他一点钱,他居然还一副无功不受禄的样子,非要拉着肖然给他看相,僵持不下后,肖然还是大方地让他相上一相,他虽然刚刚从下面上来,但对上面的这些道姑神汉一向不信,装神弄鬼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想通了这些,肖然也就对这些人不怎么感冒了。.
那道士倒真的会化缘,一看人家给了不少,一相起面来就猛往好处说,最后几句才神色颇为郑重地点到一些不足之处,最后忽然伸手摸上了肖然内衣胸口上悬挂着那块石头,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可否掏出来让贫道一观。”
肖然也愣了下,旋即笑着将脖子上挂着的石头掏了出来,心里有点玄虚地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那道人没说话,只拿着石头看了看,然后才交还给肖然,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肖然心里一阵发毛道:“到底有何不妥?”旁边站着的杨宁也是一脸好奇地听在那里。
那道人吸了吸鼻子,脸色一松,哈哈笑道:“无妨无妨,善人自有天佑,劫数已过,当为苦尽甘来之际,只是以后需注意些小风小浪即可。”
肖杨两人一听,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像是踩空了一个台阶,肖然想的是自己借尸还魂不会被这妖道看出来了吧,杨宁想却是夫君刚逢大难不死,难道正应了道人这话?想及此,心里边有一丝侥幸的同时,又忍不住拿眼爱恋地打量了自己夫君一眼,哎,真不敢想象如果此时没有他,宁儿该怎么过?
肖然嘿嘿一笑,故意转移话题似的问道:“道长看我们以后会生多少个孩子?”说完,还逗笑似的往杨宁一看,只见她那张嫩脸早红彤彤两片了。
那道人稍一凝眉,有点冲动的说道:“贫道除了看相,还略懂医术,不如,给两位把把脉看看?”
肖然记得前世生病去一个老中医那儿开药时就让人家给把过脉,不过一向不懂经脉之学的他也不知道有用没用,这会儿到了明朝,好奇心大起,忙伸出手来给那道人把,杨宁是女儿家,虽说平时看病少不了露肘把脉,但此时一无病灾,二则夫君又在,怎好当着夫君的面把胳膊伸出来让一个陌生的男子随便触碰,是以只是好奇地看在那儿没动。
那道人轻按住肖然右臂的经脉跳动处,闭目感知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来道:“唔,只左肺有些损伤,可能善人刚历经战火不久,对了,善人可是元月初二在城外受的伤?”
杨宁刚想点头,肖然心里忽然一警,忙说道:“娘子,为夫有点渴了,去沏一壶茶来,也好让道长润润嗓子。”肖然此时心中挂着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何你连我受伤的日期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而且,还知道是在城外,要说道术高深,有神鬼莫测之机,但也太神乎其技了吧!一向不信这些的肖然暗暗留了一个心眼,表面上却还装作没事的和道人闲聊着,提起这伤病,只说是前几天爬树掏鸟窝掉下来给摔得,管他信不信,一张嘴长到我身上,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那道人见再没有盘桓下去的道理,于是起身又云游四海去了,肖然有点奇怪地看着这道人离去的身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来。
杨宁这时候又从屋外走了进来,笑着看着他嗔道:“在外人面前还是那么口没遮拦的。”显然怪他刚才那句生多少孩子的问题。
肖然暂时抛开心事,拍了拍身旁的床沿,勾勾手指头道:“宝贝儿,过来。”
杨宁那拔葱般挺翘的身子站在那里气鼓鼓地看了他一眼,娇喝道:“若夫君再说这些轻薄话儿,宁儿就...就睡在这里,不再进去。”
肖然装模作样般,吓得吐了吐舌头,叹息似的说道:“哎,我真不知道是娶了个老婆还是娶了个大小姐,哎!”说完,又是假装重重一叹。
杨宁看他这副气馁的模样,有点忍不住讨好似的说道:“你若答应不再说那些混话,宁儿就坐过去。”
肖然忽然猛地一拍床板,刚想站起来冲过去,一看杨宁那早已扎好架势反击的姿态,暗忖打架未必是她对手,自怜自叹的一笑,忽然很无奈道:“不行,看来我得全面贯彻夫君大人在家里的权威了。”
“啊?”杨宁吃了一惊,咬着舌头一惊一乍地道:“那...夫君大人想要怎样?”
“过来!”肖然脸色微沉,强硬着心态说道。
杨宁一看,这次夫君大人却有点怒意了,虽然他好像打不过自己,但从小就被灌输着出嫁从夫夫为妻天思想的她,猛地看到老天发怒了,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低垂着头,紧抿着小嘴,一副做错了事情的可怜小样儿来到肖然身边,盈盈一拜,竟在床前跪了下去。这可惊呆了肖然,赶紧从被窝里滚了出来,趁她身子还没完全跪下去,猛地拉住,惊呼道:“你这一跪,夫君最起码要折寿十年了。”说着,将她拉过床上坐了下来,看着她那一脸认错的样儿,心中一软,哈哈笑着解释道:“看你看你,开个玩笑就当真了,哎,我又怎么舍得罚你?疼你还来不及呢。”
杨宁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道:“老公,宁儿其实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侍娇而宠,本来就不对,还敢对夫君动手脚,那才是大逆不道哩!”
肖然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拉着她那双葱玉似的小手,细细的抚弄着,竟然滑不留手,禁不住放在自己嘴边轻吻了一下,叹道:“上天赐给我肖然如此一位倾城倾国的佳人,就是多挨几份打,多被射几只箭,也是值得的。”
“老公。”杨宁此时明眸一汪剪水有些请动地唤了一句。
肖然在心里边给自己鼓足了气,暗暗激励道,千载难逢,此时不出手后悔莫及,循着那张薄如蝉翼的两片粉嫩的嘴唇就吻了上去,杨宁终于屈服似的哼咛一声,歪倒在肖然的怀抱里。
肖然此时一边用热毛巾捂着鼻子,一边在心里暗骂着自己,旁边杨宁却是痴痴地笑着递上来一碗姜汤,道:“唔,我看还流不流了,嘻嘻...”
“不许笑。”肖然故意沉着脸说道,接过那碗姜汤,一饮而尽,又轻轻吸了吸鼻子,才回过头来看着仍是一脸娇笑的妻子,有点怀疑地说道:“我都怕自己把你给惯坏了。”
“唔,跟着老公,怕是不被惯坏了都不行哩。”杨宁一脸谄媚似的笑着道。
“恩?这算是拍老公的马屁啦!”肖然讶然叹道。
“嘻嘻,人家说这些你不好听吗?”杨宁故作一脸失望地问道。
“哎呦,别别别...”正说着,肖然那刚刚止下血来的鼻子似又要喷薄而发起来。
在家躺了大半个月,肖然那在杨宁眼中仍是一副病怏怏的身子骨也是慢慢硬朗起来了,最起码不会老是动不动就流鼻血了,这期间,杨宁也是寸步不离的伺候着他,以至于个头没见长,那身老爷架子倒是蹭蹭蹭的长了不少,其实还是杨宁有意无意地老顺着他,抬着他,谁叫他是自己的夫君呢!
眼看着年关一天天的临近,杨宁也是有点急了,夫君老这样泡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年货还没办,准备给家里七姑八婶置办的年货还没有买,但她身为夫家的人,又不好意思主动提出这些,但又怕夫君大人真给忘了,是以每次在肖然面前,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肖然以为她怕自己身子骨还弱着,受不着“刺激”,这回可是理解错了人家的意思,偏他现在对自己的鼻子还真没把握,所以一见她这样,也只是傻乎乎地笑笑,也不敢说破了,怕两人都尴尬,杨宁见他这副猪哥儿模样,气得一跺脚,自顾发泄似的洗洗涮涮那些锅碗瓢盆去了。
这段时间以来,肖然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慢节奏的生活,不知是否很好的继承了自己先祖的那些基因,没事儿就喜欢往那一坐,拉出以前自己做的那些模具,敲敲打打,穿凿刻绘一番,有时一干就是半天,甚至也达到了某种废寝忘食的境地,初时还不太上手,但渐渐地看着那些在自己手中一点点成型的木质玩偶家具以及小的楼阁,过家家一般自娱自乐半天,杨宁嫁他之前早打听过这位老爷的这些古怪癖好了,所以也不稀奇,也不认为自己夫君是在玩物丧志,反倒是觉得他的手真巧,那些玩偶做的简直比女儿家的针线活都做到细致灵巧。
这天,肖然又像往常一样,在那里精雕细刻着,这段时间以来,他这手功夫可说是越玩越漂亮了,良好的基因加上前卫的意识和举一反三的头脑,这活计儿可说是被他耍的很**了,杨宁向往常一样,像是将屋内坑坑角角打扫了个便,然后又去拉出那一床被褥铺展在院子里晒一晒太阳,似乎有轻微洁癖的她,总是将一件刚用过的东西及时的清理一番,所以这座农家小院看似简陋,名副其实的陋室,却也是被她收拾的整整齐齐,窗明几净,仿佛生就一番做家政的能手,这样的娇妻,确实是家中一宝啊,肖然总会不失时机地迁就着她,宠着她,不过换做是哪个男子,都会如此吧!
“夫君。”
“嗯?”肖然一边聚精会神地擦拭着他手里的那一小块平整光洁的木头,一边随意应了一声。
“老公!”杨宁突然又容情蜜意地唤了他一句。
“到!”肖然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高声应了一声,并且站起身来,向她敬了个现代的军礼。
“那个...今天似乎天气很好的样子...”杨宁一边拍打着被褥,一边不自然地笑着提醒道。
“哦,是挺好!”肖然莫名其名地看了看天上挂着的那个大太阳,笑着附和道。
“那...那个,今天文庙那边有庙会,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杨宁按照往年的习俗编道,这么多天不出门,她哪知道这些,不过按照往年的习惯,似乎也该有了。
肖然一听,虽不知庙会具体是个啥样子,但一猜,就想到那些人来人往,唱戏杂技,鱼龙混杂的街市,前世就不喜欢逛街的他,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些玩意儿,忽然抬起头来嘿嘿一笑道:“好娘子,你拿着钱自己去得了,为夫这几天还不方便露面,呵呵...”
杨宁一听,急了,讶道:“哪有妇人家自己外出的,叫人看见了不好,再说,宁儿也想让夫君大人到外面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对身子复原很有益哩。”
肖然实在是觉得无法拒绝了,正要答应,敲门声想起,肖然先向自己娇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手轻脚地收起那些玩具,蹑手蹑脚地往屋里走去,他当然是要进去接着装病了,锦衣千户可不是他这种小脚色能够惹得起的,黄泰让他装病,想来有他的道理,反正自己也真的是病了,只是复原的速度似乎比常人快多了罢了。
刚在床上躺定,又匆忙地蘸了些早备好的姜汁在脸上,肖然正想着要不要出口痛苦的呻吟几声,想了想,多有画蛇添足之意,忙调整好一副有气无力的状态,昏睡在那里。
院子里的老枣木门吱呀一声,开了,稀稀拉拉地走进来了几个人,当肖然刚听到已有人走到屋子门口时,一股似曾相识的麝香也袅袅娜娜地飘了过来,肖然眯着眼睛一看,小眼长脸的黄泰已然站在了那里。</p>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