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天三人找到杜飞时,这家伙正光着上身,泡在溪水中清洗着伤口,鱼鳞刀枕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在身旁的岩石上放着。。
这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小谷,只余他们进来的那条小道可以通往谷外,午后的阳光照耀下,一副壮男出浴图跃然眼中,两个跟着一起进来的女人瞧得脸色微红,却出奇得没有选择背过身去。
见到来得是林傲天三天,杜飞眼中精光消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暖意。
林傲天快步走到杜飞身边,伸手一把将这家伙的上半身提出水面,七八道深浅不一的伤口分布在杜飞的前胸,后背及左臂上,望之触目惊心。尤其是后背和左臂两处,伤处深可见骨,经溪水浸泡,已浮肿泛白,让人不忍再看。
林傲天双手抓住杜飞的肩头,将他整个人从水中拖上了岸,叫道:“你的伤口不能再泡了!”
两个女人终于忍受不住,纷纷转过头去,花蝴蝶眉头一皱,娇哼道:“这里好歹还有两个女孩子,你就不能注意一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白瓷小瓶,背对着林傲天抛了过去,“白的外敷,红的内服,上完药,赶紧帮他穿上衣服!”
林傲天一把接过,望着花蝴蝶曲线优美的背影,一阵疑惑,摇了摇头,转身边替杜飞上药,边问道:“是谁干的?”
“你难道忘记了我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无名小子了?”杜飞笑道,“那六个人或许认识我,我却连他们的面都没有见过!”
林傲天闻言无语,望着杜飞伤痕累累的身子,心中难过,上起药来,更是小心翼翼。
杜飞看出了林傲天心中的担忧,安慰道:“这些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的!你能不能别像个娘们似的,动作快点啊,我的童男之身,让你们免费看了,我已心痛不已,希望别再有人来才好!”
接着转移话题,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我还以为是那六人寻到这来了!”
林傲天心头感动,这是杜飞第二次跟他开玩笑,目地同样是想要他不必过于担心,一个不顾自身,处处为你着想的朋友在身边,的确可以让你忘记很多的伤痛!
神思恍惚下,林傲天手上的劲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平常状态,杜飞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地猛吸了一口凉气,林傲天醒悟过来,慌忙减轻了抹药的力道,顺便回答了杜飞先前的问题:“我们是让花蝴蝶带来的,在据此十里外的天门峡,我们见到了周围的打斗痕迹,却不见一个人影,后来,花蝴蝶靠着地上的血迹和空气残留的一丝血腥味,寻到了这里!”
杜飞闻言朝花蝴蝶看了一眼,神色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傲天见状,心中纳闷,回想起路上花蝴蝶总总怪状,一时惊疑不定,问道:“怎么了?”
“没事!”杜飞收回目光,脸色尴尬地摇了摇头,道,“原来那个地方叫天门峡,确实名副其实,的确是一个埋伏,设陷阱的好地方!”
林傲天心知两人之间必有事情发生,只是碍于两人都在场,此时不便追问,于是改变话题道:“那六人现在去了哪里?那一路上的血迹不会都是你留下的吧?”
杜飞闻言,眼中忽然精光闪烁,傲然道:“想要我的命,不付出点代价怎么成!”
说着指着左臂那条由肩头延伸至臂弯的伤口,笑道:“这是一个使背山刀的家伙留下的,不过,在他的背山刀砍中我的手臂时,我的刀也同时划破了他的咽喉!”接着,又指了指后背,“看到我背上的那处伤口没有?若不是我反应够快,在那颗流星锤砸中后背的一刹那勉强半转了下身的话,那一下,就已经要了我的命,但那人也决好不到哪去,因为我趁他得意分神的机会,将他的右手一刀削了下来,这辈子,他都休想再用流星锤。”
听着杜飞娓娓道来,林傲天的眼中渐渐浮现出方才那一战血腥冷酷的画面,心中更是替杜飞感到高兴,杜飞正在用事实证明,他有实力,也有毅力在江湖中闯荡出一片完全属于他的天空。
“其他四人呢?你把他们都干掉了?”
此时上药完毕,杜飞边在林傲天的帮助下穿着衣服,边道:“我伤了另外两人,但自己也因为失血过多,体力有所不济,所以边打边跑,就到了这儿。令我想不到的是,那几人居然没有跟过来,否则,现在我恐怕只能躺着听你说话了!”
林傲天想了想,道:“或许是那几人不忍丢下负伤同伴的缘故吧,我们一路寻来,并未见到人影!”
杜飞点头道:“或许吧!只要我还活着就好,而他们下次想要杀我,相信只会比这一次更难!”
杜飞话中透出一股强大的信心,林傲天受其感染,胸中热血燃烧,冷不防,却听已转过身来的花蝴蝶冷冷道:“想杀你的人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人家人多势众,你却只有孤零零的一人一刀,你凭什么跟人家斗?”
林傲天与杜飞都不说话了,想杀杜飞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青城派,长孙家和淮南阮家,而这三家中无论任何一家,若是不惜一切地追杀杜飞的话,就算加上林傲天与齐妍帮忙,也同样是凶多吉少。
一旁久未说话的齐妍见林傲天与杜飞默不作声,显是大受打击,心中不由替两人感到担忧,安慰道:“世家大族也并非与生俱来的,自身也并非毫无麻烦,想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派太多的人来对付杜飞,而我们人虽少,却胜在够团结,更何况,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只要我们小心些,不给对方有围杀我们的机会,就算是遇上了,至少,要打要逃,也会方便的多!”
“妍儿说得对,人若是来少了,只是给小飞练刀而已,何惧之有!”林傲天首先点头表示赞同。
杜飞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站着,甚至干脆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三人纷纷担心起来,就连花蝴蝶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悔意时,杜飞突然睁开了眼,目光遥望远方。许久,收回目光,望着面前的三人,一字一句道:“选择闯荡江湖,只是因为我不想被人欺负,只是想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所以,谁若拦我,我便杀谁!”
三人呆呆地望着脸色木然的杜飞,杜飞话语中的杀意与决然让三人听得心惊肉跳。
林傲天清楚杜飞的出身,所以他比其他两人更能体会杜飞此刻的心情,他知道眼前这个好兄弟其实还只是个内心寂寞的单纯少年,他最需要的是关怀,只要有人让他孤独的心感受到一点点的暖意,他就会千百倍地真心去报答你,这,就是杜飞。
“小飞,只要你和你手中的刀能在江湖中闯出名堂,就绝不会再有人敢轻易去招惹你,江湖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谁的拳头硬,谁就可以做江湖的主人!”
“还是想想,怎么样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想要扬名立万,也得有命去做才行!”
花蝴蝶眉头紧皱,再一次对林杜两人来了一次空投式的冷水醒脑。
林傲天怒视着花蝴蝶,狠狠道:“花蝴蝶,你若是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花蝴蝶冷着脸不再说话,只是双眼紧紧地盯着杜飞。
而这一次,杜飞也没有再以沉默与之相对抗,“花姑娘,谢谢!”
杜飞的回答让林傲天瞠目结舌,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飘来荡去,却是一无所获。
花蝴蝶望着杜飞,半响,忽然道:“你休息够了吗?我能找到这,别人也同样能找到,你若还想留着继续春秋大梦的机会,我劝你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林傲天望着两人,半响,突然笑了起来,却直接被杜花两人给无视了,只有齐妍怪异地问道:“大傻瓜,你笑什么啊?”
林傲天故意大声道:“你不觉得这两个人十分有趣吗?”
齐妍愣了一下,看看杜花两人,疑惑道:“哪里有趣了?”
杜飞恼怒地看了林傲天一眼,一声不响地转身去捡放在方才那块岩石上的东西。
林傲天看着齐妍,露出一副你真不配合的无奈苦笑,道:“一个三番两次,毫无同情心地泼冷水,另一个却跟个木头人似的非但对此无动于衷,反而去感谢人家,这难道还不有趣?”
齐妍想了想,还是无辜地道:“可是,我觉得花姑娘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啊?”
林傲天无言以对,心中却忍不住暗暗道:“傻妍儿,我当然清楚花蝴蝶说得对,你相公我又不是猪头,难道还不知道保命要紧的道理嘛!可是花蝴蝶莫名其妙地对小飞这么关心,我若是不试探清楚花蝴蝶的真正心意,又如何放心得下。偏你这傻丫头非但不配合一下,反而去帮着对头说话,胳膊肘也不带这么往外拐的吧?”
可怜齐妍此时一颗心全系于林傲天身上,自从碰上花蝴蝶后,又得她多次相助,一时半会,又怎会将花蝴蝶这个相貌气质均是万中无一的漂亮女人归为居心叵测,蛇蝎心肠之人一类。
花蝴蝶忽然沉着脸,冷冷道:“依我看,真正有趣的是林三公子才对!有恩不报也就算了,却还三番两次恶意试探,如此心胸,与君子二字是万万沾不上边的,今后能不能做个好相公,恐怕还得打上个大大的问号!”说着,转头对齐妍道,“妹子,我们走吧,莫要再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万一有人寻到此处,只怕林三公子又要麻烦女人出手相救了!”
林傲天被说得一脸尴尬,却又无言反驳,齐妍见状,乖巧地靠近他身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大傻瓜,告诉你个秘密,你吃瘪的样子还是一样的玉树凌风,潇洒好看!”
林傲天闻言心中一愣,绷着的脸也被逗得舒展开来,又好气又好笑地在齐妍耳边道:“妍儿丫头,胆子不小啊,连自家相公都敢戏弄,难道不怕家法伺候吗?”
齐妍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轻啐道:“讨厌……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有家法这回事,不过你提醒地对,改日,我是应该好好想想,制定几条家法出来好好压制你一番,免得你一见到漂亮女人,就想上前亲近,借故搭讪不成,就蓄意诋毁,想引起人家的注意,如此风流成性,怎么能不好好预防一下!”
此时杜飞已收拾完毕,见到林傲天一副气苦无奈的丑样,忍不住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
林傲天有苦说不出,呆呆地望着杜飞,眼珠连转,忽然露出一丝奸笑,暗道:“小飞,对不住啦,谁让咱们是好兄弟呢,借你替哥哥抵挡一下难堪,让哥哥我好趁势下台,想来,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小飞,你如此半裸着童男之身,又怎好出去见人!”林傲天说着,又瞄了花蝴蝶一眼,装作很忧心地道,“而且,我们只有两匹马,黄瞳那贼马又必定仍是不肯让你近身,所以,我只能跟妍儿共乘一骑,那你跟花女侠……?”
原来,杜飞身上的衣服在先前一战中被划出了好多道口子,秋风吹过,衣衫鼓荡之下,杜飞上半身的部分皮肤已沐浴在了阳光之下,这还只是站着不动,若是骑在马背上,策马狂奔的话,杜飞的身体暴露在外面的部位必定会更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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