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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山行》第二回、列车斗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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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女孩的分析没错,今晚的确有一伙贼打算在车上作案。。c不过,她的感觉出了偏差,现在进来的两个小偷并没有因一拨人在打牌而退缩。

两个小偷趁旅客昏昏然之际,放手作业。这两人浑身是胆,就像进自家厨房找吃的,挨包翻,后又对旅客挨个摸身。这哪里叫偷哇,明显就是“拿”。旅客有醒着的,敢怒不敢言,明哲保身;有的咳嗽一声,示意小偷收手;有的护紧了身上,不让小偷得逞。小偷倒也不逞强,见有防备的,就转移目标。不过,接下来那位,双方都较上了劲,小偷把手伸进了一大款模样的人怀里,那人醒了,也不叫喊,只死死地捂住口袋,不肯就范。小偷心知摸着了大鱼,不甘罢休,龇牙咧嘴,脸上做着各种凶相威胁,可对方就是不妥协。双方就这么拉扯起来,十分滑稽。

这一切自然被打牌的那一拨看在眼里。这小偷嚣张至极,简直视众人为无物。最终,那女孩实在忍不住了,叫了一声:“这也太无法无天了,你们就看得下去?”

这话是说给四位男士听的,也是说给小偷听的。小偷虽然听到了,但并没有收手,只是凶狠地向这边瞪了一眼。

这一眼把女孩瞪火了,忿忿地说:“去,你们把那两个小子收拾一顿,再交给警察。”

孔胖子胆怯地说:“万一他们有刀呢?反正他们也不会偷我们。”

“是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三个也附和。

女孩见这几位敢不听自己的话,更生气了:“瞧瞧,都什么境界?你们平时向我献殷情时可没这么胆小,你们这不是让我瞧不起你们嘛。”

看来,这几位都是女孩的追求者或暗恋者。女孩的话让他们脸上有些挂不住,在呆愣片刻后,突然个个变得热血沸腾起来,一窝蜂地冲了过去,对着小偷没头没脑地打了起来。两个小偷吓坏了,边挡边退,好歹脱身而去。

这一下,全车人都醒了,议论纷纷,这个骂“这些挨千刀的”,那个说“这也太大胆了,这哪是偷,分明是抢嘛”,还有的庆幸“多亏那个女孩”。当然,里面也夹杂着抱怨声,这是丢了钱的:“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喊哪,咱们这么多人,怕他们干什么?”

蒋剑中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刚才动手时也没见你们谁帮忙呀。”

满车一闹腾,陆一明也明白是咋回事了,虽然义愤填膺,但小偷已逃之夭夭,也无可奈何。

谁知,两个小偷只是个插曲,大戏在后头。

未几,车厢里闯进来一帮人,总有**人之多,有几位手里还拿着刀。满车人都心惊肉跳,预感大祸临头。

这是个小偷团伙,其中三位还蒙着面,让人更感恐惧。有一个蒙面者大概是领头的,先命令手下把车厢两头的门关上、把住,然后恶声恶气地问:“刚才是哪几个不怕死的想充英雄?”

先前那两个小偷朝蒋剑中、孔胖子等一指:“就是他们。”

匪首马上欺身过来。刚才动手的几个年轻人吓得不敢抬头。这时,挨打的小偷又补了一句:“主要是这个小妞号召的。”

女孩登时花容失色。

匪首定定地盯了女孩一会儿,方说:“好一位女中豪杰,妈的,能不能再英雄一回给老子看看?”

女孩身子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四个年轻人慑于歹徒的淫威,无人敢伸头做护花使者。

“长得倒是够水灵的,可惜大爷没空,不然……想不想再美美容啊?”匪首伸手在女孩脸颊抚了一遭,然后缓缓移到女孩的耳朵上,猛地一拽,将耳环扯在手里,同时也扯下一缕血线。

“啊!”女孩一声惨叫。

众人也都“啊”了一声,为女孩担忧,却不料已殃及池鱼了。匪首大声说:“妈的巴子,大爷只是想顺手牵羊,你们睁只眼闭只眼,互相也就相安无事,你们非要逼老子发脾气,那老子可要来明的了。都听着,自动把钱预备好,谁敢磨蹭,老子的刀就是加速剂。”

车内顿时骚乱起来,不光旅客叫唤,小偷内部也出现了分歧,一位小偷说:“大哥,咱们只是偷,这要是改抢,性质可就变了,会把乘警招来的。”

“你以为偷就不会把乘警给招来吗?放心,这车上顶多也就两三个乘警,他们来了就一块儿收拾。”匪首压根就没把乘警放在眼里。

“反正一抢就把事闹大了,咱们没好果子吃,警察就是追遍天涯海角也要抓住我们。”

“现在已经把事闹大了。”

“要抢你早点说呀,我们也把脸蒙起来,起码也多点保险系数。”这位小偷说着,顺手把面罩从兜里拿了出来。

“这会儿再戴糊弄谁呀?”匪首扬手把他的面罩打掉了,“别他妈啰嗦了,再扰乱军心,老子先把你砍了。都愣什么?动手。都不要叫,把钱准备好。”

陆一明的思想急剧斗争起来。对方不仅人多势众,还持有凶器,若在宽敞之地,倒也不惧,只是这窄窄的过道不好施展,且腹背受敌,稍有闪失,就会死在乱刀之下。看来,只能暂时隐忍、相机行事了。

“大哥,我知道你想什么。”林肯看出他的犹豫,煽风点火道,“要是搁我,就忍了,破财消灾。可你不能忍,你要是忍了,世上就再也没有南北大侠这个人了。”

“你……”陆一明又惊又怒。自己处处防范、谨慎有加,没想到这小子随口就把自己的底给泄了,全然不计后果。他心虚地用眼角余光瞟瞟左右的旅客,还好,他们这会儿都乱了方寸,心思不在自己身上。

“大哥,我是认真的。这事过后,警察肯定会找旅客了解情况,万一知道你的身份,你以后……”

陆一明打断他:“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身份?再说,有这多目击者,我干吗非要凑热闹、向警察提供情况?我不会躲呀。”

“唉,趁着年轻、有状态,做点好事吧,证明自己一下。”

“你说得倒轻飘,证明什么?”

“南北大侠毕竟在北京制造了些影响,如何定性还两说;你现在算出逃还是出行,也不一定自己说了算。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证明自己不是反人类、反社会者,是一个惩恶扬善的英雄。”

这小子又把那几个字眼给抖了出来。这回运气没那么好了,只听大块头压低嗓门兴奋地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南北大侠呀,我在北京出差时听说过。”

陆一明恶狠狠地瞪了林肯一眼。

大块头安慰说:“他刚才说第一遍时我就听见了。”

“你装糊涂的本事挺不错。”林肯说。

林肯左右的旅客此刻也都神情古怪地看着陆一明。陆一明很快读懂了他们眼神中的意味,他们全都听见了,不由气急败坏:“你是非要把我往刀口上逼呀——不,你是不看我被乱刀砍死不甘心哪。”

“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怕什么?”林肯继续激将,“你以前不是一人打过二十多人吗?”

“那时候地儿宽敞,现在你看看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是逃避,是想见义智为嘛,比如,等他们下车后,或他们分开时。这个时候往上冲,不是找死嘛。”

没时间讨论了,劫匪已经洗劫过来了,林肯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快,把钱拿出来!”一个劫匪叫嚣。

外座的旅客没动,林肯抢先把钱包掏了出来,在劫匪低腰去接时,突然一拳打在对方嘴上。这一拳很重,打得对方嘴角冒出血来。这家伙愣了愣,随后搅了搅舌头,扑地一大口血喷在林肯脸上,连衬衣也沾了不少。林肯刚要动怒,这家伙先发作起来:“找死呀。”举拳向林肯打去。不料,拳头在半空中被人攥住了。

攥住这家伙拳头的是陆一明,他冷酷地说了句:“谁找死还不一定呢。”然后将对方往胸前一带,趁对方前倾的当口,猛地一拳打去。这一拳更重,对方登时口鼻开花,又喷出一口血来,尔后瘫倒下去。

陆一明不虞有此,也被喷了个满脸彩。正要拭去,林肯说:“别擦,就当是个面具吧。”

陆一明一听有理,便不再理会。林肯又给他加了个后缀:“记住,这些人杀了白杀。”

“已经被你逼到这个份上,不杀也不行了。”

说完,陆一明杀将出去,直如猛虎下山。

陆一明深知性命攸关,手下毫不留情,先把后边的两个人打倒,解除腹背受敌之忧,然后抢了把刀,凶猛地向前冲去,狂打狂砍,不一时杀得身上、脸上都是血。

旅客都看得惊心动魄,这真是个狂人,太可怕了……

坏人也分档次,一般的人只见识过小风小浪,却没经历过惊涛骇浪,见一血人索命无常般,骇得肝胆俱裂,欲拼不能却又逃不出去,因为另一边厢门事先让他们关了,怎么也打不开。原来,在车厢连接处有个枕着大包小包睡觉的民工,见里面打作一团,不知是希望歹徒被就地正法,还是怕殃及自己,弄了根绳把门把手给拴上了。看了一会儿热闹,才醒悟过来,找乘警去了。

正是人算不如天算,歹徒逃生无门,打又打不过,亦没胆跳车,还被匪首驱赶着往上“填空”,只能引颈就刎了。正在这时,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火车一个急刹车,速度骤减。陆一明猝不及防,差点栽倒。趁此机会,蒙面匪首迅疾冲向一个打开的窗户。这家伙尚未与陆一明交锋呢,他早就没了斗志,一直思谋着如何脱身。

座上的旅客都惊慌失措,唯恐避之不及,有一个人动作稍慢,被匪首扬手就是一刀。大家还没醒过神来,这家伙已翻出窗户跳车了。

绝不能让匪首逃掉,陆一明刚要追过去,不想,正当面的一个歹徒——也是最后一个能动的歹徒突然跪下了:“大爷,求您饶命啊。”

绝望之下,这个家伙意识到投降才是明智之举,却恰好挡住陆一明去路。就这么会工夫,火车又开始加速了,而且正好钻进了一个隧道,陆一明急了:“让开。”

不料,歹徒因惊恐过度,已经有些神智错乱,一把抱住陆一明两腿:“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陆一明这会儿神经也一直紧绷着,随手一刀劈在他的手臂上。

这一刀砍得并不重,却把歹徒的怒火给砍出来了:“他妈的,你有没有人性?老子投降了你还砍?老子跟你拼了。”

说着,脑袋一扎,向陆一明撞去。陆一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突然有人喊:“当心后边。”陆一明已感知身后动静,几乎是条件反射,回身一刀刺去,就听“唉哟”一声,一个人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意外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一位妇女“哇”地一声哭喊,冲出座位,揪住陆一明又捶又打:“你杀红眼了吧,怎么好坏不分哪?他是帮你的,你陪我丈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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