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接过包，挺沉的，她问老大爷：“我能先打开看看吗？”老大爷点点头。萧宁打开包，里面放了很多吃的东西，她想这肯定是天亦云准备好了两个人一起吃的，她把吃的东西全部掏了出来，包里还有一条被子，她眼睛湿了，准是他怕夜里冷，专门给她准备的。萧宁掏出了被子，只拿了一个空包，老大爷说这些东西也带走吧，萧宁会心地笑了笑，说：“不了，大爷，这些给您留下。您放心吧，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尽快去找他的。”她说完，脸微微一红。老大爷双眼眯笑，好，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萧宁告别了老大爷，背着空包，走在墓园围墙外的小道上。她听周围鸟儿欢快地叫着，也学它们叫了一声，她被自己的这个举动惊呆了，她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快活了？她取下肩上的包，抱在怀里，轻轻闻了闻。

海芙蓉做好早饭到萧宁房间叫她，萧宁不在，她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丈夫发脾气：“看看，你看看，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每天除了厂里的事，还是厂里的事，你就不能抽出一点时间来管管她！”

萧常山坐在饭桌前，端着一碗粥刚准备喝，妻子的话让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又发什么脾气！萧宁怎么了？”

海芙蓉甩下身上的围裙，坐在他对面：“我昨天不就说了她两句吗？今天就跟我杠上了，早饭都不吃，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又干什么去了！”

萧常山喝一口粥，说：“还用问吗？肯定看她哥去了。”

海芙蓉说：“我发现宁宁这几天有点不对劲。”

萧常山不以为然：“哪里不对劲了？我没看出来。”

海芙蓉眼里透出一丝失落：“她不像以前那么听我话了。”

“孩子长大了，有一点自己的主见你就认为她不听话？老海同志，你对单位的新同志挺开明的，怎么对自己女儿这么死封建！”

海芙蓉脸刷地白了，她放下碗筷，腾地站起来，大声质问：“我关心女儿，对她多管着点儿，怎么就是死封建了？”，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哭起来，“我两个好好的孩子，一个没了，就剩下一个女儿，你说我图她什么啊，不就盼着她以后过的好？我不能让她步她哥哥的后尘，你说万一她哪天出事了，我……我也不活了！”

萧常山默默地等她发完脾气，走过去搂住她，轻声安慰：“你别想那么多，宁宁是个乖孩子，等过一段她完全走出她哥哥的阴影，就让她回学校去。其实孩子不是不听话，她哥哥走了对她打击太大了，你多体谅体谅她……”萧常山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

海芙蓉在他怀里轻轻颤抖：“你以为我心里好过吗？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我揪心啊！”海芙蓉忍不住嚎啕大哭，任丈夫怎么劝也劝不住。

萧宁在院子里听见母亲的哭声，赶紧跑进来，她看见父母相拥而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放下手里的背包，走过来抱住父母，焦急地问：“爸妈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海芙蓉挣脱丈夫，擦了擦眼泪，一声不吭地进了卧室。萧宁看着眼睛红肿的父亲，小心翼翼地问：“爸爸，出什么事了？”

父亲擦了擦眼睛，拉着女儿的手说：“来，坐下来，爸爸有话跟你说。”

萧宁坐在父亲身边，靠在他肩上：“爸爸，你从来不哭，今天到底怎么了？”父亲叹了口气，说：“宁宁，爸爸知道你哥哥走了你很难过，你每天去看他，

爸爸很感动，看到你原谅他了，爸爸心里高兴。可是你别忘了，家里还有一个人，她的难过不比你少，你哥哥走了，你又疏远她了，你说她心里好受吗？”

萧宁哭出声来：“爸爸我懂，我都懂，我也想好好对妈妈，不想跟她吵架，可是……爸爸我说了你别生气，我觉得妈妈变了，她把所有的压力都给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当然明白她想让我以后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可是哥哥的事让她整天为我担惊受怕的，我也快受不了了。我现在已经好了，真的好了，我明天就回学校去。”

萧常山摸着女儿的头：“你想明白了就好，去看看你妈，多跟她说点好听的，你不知道，她刚才哭成那样，我都吓坏了。”

萧宁点点头，默默走进母亲房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