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潇潇?”
“嗯。”
“你……杀人了?”
“是。”
“害怕么?”
有时候,腹黑这种属性完全不需要培养,凌潇就好象什么都没有想过的,脑子里灵光一现,走过去揽住了花满楼的腰,将脸颊埋进了他的肩窝里,甚至说声音还带着点颤抖。
“怕。”
自然而然,花满楼说:“我们回家。”
乐菀曾经说的,花满楼可以原谅全天下的人,绝不会少了姐姐一个-
凌潇和花满楼回到别院的时候,乐菀正依偎在西门吹雪在怀里坐在园子里晒太阳,两条小细胳膊无力却固执的挂在西门吹雪的脖子上,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然后用依然有些嘶哑的声音笑嘻嘻的说:“我的西门吹雪就像一只白天鹅。”
于是在一边喝着酒的陆小凤不可避免的喷了,同时听见西门吹雪平淡的应了一声:“嗯。”
乐蓝风的武功是好,但她的毒并不比乐菀的要高明,所以理论上来说,乐菀既然醒了,这毒也应是可以解了,事实上却不然。因为要解这毒必须要有乐家人的血做药引子,乐菀既然中了毒,她的血自是不能用了,所以还是非乐蓝风不可。
西门吹雪在杀人前必要沐浴,熏香,换衣,束发,修指甲。可是这一回他什么都没有做,一直到陆小凤特地提醒他。
“无人伺候。”西门吹雪说。
凌潇看看脸色苍白的乐菀,马上道:“我去。”
即使是西门吹雪也不得不斜了凌潇一眼,顺便眼睛飘过嘴角一僵的花满楼,然后说:“不用你。”
赖在西门吹雪怀里大半天的乐菀的脸顿时鼓成了包子,半天后才极不情愿的小声说:“对不起。”
西门吹雪接受的理所当然:“嗯。”就好象乐菀并不是因为他在她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才中毒的。
陆小凤多少有些忿忿,他觉得这声对不起本不该乐菀说,可是他曾经答应过,绝不会怪西门吹雪。他看向凌潇,他以为凌潇会有所不同,可是他发现一点都没有。哪怕花满楼也皱起了眉,候在边在吴妈也几欲开口。
娘说,女人没有任何懦弱的权利,也没有资格为自己的失败找任何理由,特别是在男人需要你的时候-
夕阳西下的时候,西门吹雪前往紫禁城,陆小凤也去了,花满楼也去了,凌潇也去了。别院里只留下了吴妈,花盛楼及一干家丁。
陆小凤说:“我们至少要留下一个人照顾她。”
不能。
若她没有中毒,可以留下一人陪着她,若是她已然中毒,便一个人都不能留下。即使她是一个孩子,也有孩子的骄傲,被人下毒之于乐菀就好象是西门吹雪被人斩于剑下。这也是为何西门吹雪必须坦然的应了那声对不起。
因为西门吹雪若是败在一人的剑下,他宁愿死。倘若他没有死,那么他宁愿被人指着说一声“你该死。”也不愿听到人说“没事的,败了便败了。”
那是一个曾经骄傲的说着:“想看我中毒,等下辈子吧。”的孩子,那个撅着嘴说:“我保证不会拖累你。”的孩子。
不需要怜悯,只要让她知道什么都没有变就好。
只要在她苍白着小脸露出两颗小虎牙说再见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回她一句再见就好-
四人到太和殿之下的时候天已经晚上黑了,天上挂着一轮圆月,卜巨,唐天纵和司空摘星早已等在那里。
卜巨和唐天纵都是花了五十万两银子从花盛楼的手上买的缎带,司空摘星却不是。
司空摘星本不该在这里,他是个小偷,天下谁的剑法最高他一点都不在意,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可以从花盛楼的手上买的缎带。可是他不能不来,因为他知道陆小凤一定会来。他还知道,陆小凤是个麻烦的人,虽然没有理由,但若是陆小凤来了,那一定会有麻烦。哪怕他很讨厌麻烦,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偷了司马紫衣的缎带溜了进来和陆小凤一起找麻烦。
他化装成了一个老头,因为紫禁城里有太多太多的官兵,作为一个贼,他实在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在看到同样易了容的凌潇时,他眨了眨眼睛。
陆小凤说:“你这个猴精竟然也来了。”
花满楼在凌潇的耳边说:“这个人就是司空摘星。”
这边话音刚落,司空摘星的身影便如流星一般的窜了过来,速度快的竟然能听到衣裳忽忽作响,而就在几乎要撞到凌潇的时候,他忽的窜到老高,凌空翻了三个跟斗,再站定后,咧着嘴说:“你就是花满楼的小媳妇?”
凌潇听花满楼说过司空摘星,花满楼说司空摘星是个很好的朋友,所以凌潇对着司空摘星浅浅了的笑了笑,然后说:“是,司空公子的轻功很好。”
司空摘星马上说道:“我轻功是好,但我不是公子,我是个小偷。”
于是凌潇说:“公子说的是。”
这时,边上走出一位持剑,着大内侍卫服的男子,在西门吹雪边上站定,拱手道:“天色善早,西门庄主可随在下前去小间稍候。”
西门吹雪却是看都未看来人一眼,只极冷的说道:“不必。”
一时来人的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毕竟这个人也是江湖上大有名气的侠客,更不由说如今做了侍卫老爷,大多数江湖人看见他都要叫了一声殷羡殷三爷。可是西门吹雪如是说了,他也只能忍着,他还要退到一边,好好候着,一旦西门吹雪有何事他好照应着,要知道他可是在西门吹雪的身上下了大本钱。
“殷三爷且慢。”也就在殷羡有些下不来台的时候,花满楼却唤住了,递给了他一个包袱,说道:“这些可能是宫里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殷羡有些疑惑的打开包袱,借着月光一看,里面竟然整整一个包袱放着十数条缎带,正和陆小凤等人腰上围的一模一样。立时大惊道:“这些又是从何而来。”
这可变色的缎带是大行皇帝时候的贡品,本应只是宫里才有,正因为其特殊,大内侍卫才拿了六条作为分别来人的凭证,未想竟然出现如此多条。
说话的却是西门吹雪:“正是问你们。”
凌潇道:“你等明明与我夫君及陆小凤言明此物仅仅六条,又为何有如此之多落在匪人之手,他们若是凭此进了紫禁城,与我妹夫不利,你们该当何罪?”
话说到这里,殷羡顿时有些无言,而魏子云此时也走了过来,看到殷羡手里的缎带后,面色凝重。只问:“这些都是从何而来,那匪人又何在?”
凌潇还未说话,花满楼应到:“这些个人欲与拙荆不利,不得已……”
西门吹雪道:“杀了。”
“这……”魏子云还在想是不是该要问责其怎么不留个活口好追查究竟,便看见陆小凤颇为奇怪的捂脸,然后……
“此为匪人名单,三哥说此等都乃官府首要通缉犯,若是杀了应有赏金。”凌潇将一张写满名字的纸递到魏子云的面前,眼里一片清澈澄明,仿佛这天下没有比这再正常的事了:“三哥说这个本应交由刑部,但此事涉及大内安危,还在知会大内侍卫一声好些。”
花满楼道:“有劳了。”
魏子云的嘴角抽搐再抽搐,最终还是接过名单,道:“此事交给我,赏金发下来了一定亲自送到府上。”
真的不能指望每个人都跟陆小凤陆大侠一样没日没夜的铲女干锄恶还不收一个铜板的报酬,何况就和花盛楼说的一样,我家七童生在花家堡,从小没吃过苦,七弟妹以后也不会让他吃苦吧?-
而这个时候,在别院里,乐菀从床上蹭得坐了起来,多少还是有些晕眩的晃了晃。严小卿有些着急的看着她:“你行不行啊?要不我直接找潇潇,她本来就是你的执事人,这事就归她管。”
乐菀顿时严肃了:“你才不行!你才不行!严小卿你变坏了,竟然说女人不行!”
严小卿立时一张脸涨得通红,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小声的争辩:“我就是一着急说错话……不是那个意思。”
乐菀站起来的时候又晃了晃,站稳了便往外歪歪扭扭的走,严小卿这边伸出了手,却也不敢拉她,最后还是吴妈拉住了她:“逞什么能啊!毒还没解透,有事让小卿去,实在不行我老妈子跑一趟。”
被拉住的人却是甩开手头也不回,边走边解也是一样的-
严小卿是带着乐蓝风给的解药回来的,他说,叶孤城根本就不是诚心想和西门吹雪决战,不过是找个机会帮南王世子谋朝篡位,而正在跟西门吹雪决战的人不过是假冒的。
这些是乐蓝风告诉严小卿的,她还说,告诉那丫头,尽管别相信。
严小卿说:“我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乐菀说:“别理她,我自己瞧去。谁管那个叶孤城想做什么,西门吹雪要跟他比剑,别说帮什么世子当主子,他就是自己想当主子,也等比完剑再说。他不去,毒死他了拖到西门吹雪面前解了毒,他也一样要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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