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我抬起头，等了片刻，果然一滴水珠落在额上，我用胳膊捅了捅一旁的柳慕云：“下雨了。”本来刚出市集走到山下就开始阴云，然而急着进山也没有备伞。这下才上山腰，到哪里去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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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下张望。苍葱的树木立时看起来张牙舞爪，又静的骇人。柳慕云也附和：“还是下山吧。”“都上来了，干嘛还下去？”我再望去似乎是见着了一片绿色的影子。仿佛远处有个人。心里一喜，心里觉得无论如何这时候有个人结伴走总是好的。浑然忘了上山之前遇见的农人警告最好一口气翻过这山。据说经常有女子在这里消失。。我连忙加快了速度。那片绿色果然越来越近。嘴里叫道：“等等，等等我……”。前面的绿色果然停住了。又赶了几步。这才看见那绿色的物事，是一把伞。伞下的人微微抬起头，居然是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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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柳慕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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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拉住妖王的手：“啊呀，不是老妖吗？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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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淡淡地笑着：“我叫萧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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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冷寂啊！最近你变瘦了啊。”一副“咱两谁跟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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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得柳慕云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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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附近有没有房子什么的？”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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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不远处，赫然间出现了一间白墙乌瓦的房子，我一惊。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位老者拿着点亮的灯笼似乎准备挂出来，看见我们，也惊讶了一声：“三位可是准备过山？”我连忙上前：“是啊是啊，不如请我们进去一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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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丈呵呵一笑：“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就请进吧。”“那真是打扰了。”我拉着柳慕云就走了进去，妖王收了伞，也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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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里屋，老者笑道：“此间就我和小女二人，屋子却是有，等会用完了膳再带两位去休息。”我点了点头，里屋出来一个少女，端着一盘菜，见了陌生男子，连忙低下头，双腮红云一起，真真是华若桃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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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好菜，两人入了座，我是胃口大开地和老丈边聊边吃，而柳慕云则是坐在另一张桌上擦拭着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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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冷寂将伞放在一侧，独自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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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见了，也未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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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在焉地想着：莫非这屋子另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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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了饭，带着萧冷寂和柳慕云住了一间客房，我住在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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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自然是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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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我似乎听见有人在叫我，但未在意，挥了挥手，过了会儿，那声音也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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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杂草堆上，哪有什么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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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冷寂笑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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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饶命啊！”那老丈和他的女儿朝我磕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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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慕云用剑指着两人，喝到：“说，为何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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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询问，原来两人是狐妖，受人指使，吸女子的精气，那些被吸了精气的女子，都变得苍老，旁人自然认不出来，也不相信，于是就有了女子失踪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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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幕后？！”柳慕云厉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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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白发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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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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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了这座山，走几里路，就会到一座天灵城，城的西南方就有一座迷梦山，白发魔女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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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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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柳慕云一把拉过我，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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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冷寂抚了抚伞，说道：“你们好自为之。”语毕，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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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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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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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凄的山洞中，滴答滴答地水滴敲响了石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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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得是繁复的荷叶襦裙，颜色是二九芳华的少女都不一定敢穿的艳红，插在鬓边的几朵牡丹鲜艳多姿的白发老妪对着镜子梳理着一头干枯的白发，镜中的面容却是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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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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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愚昧，生，死，贪，乐，色，情，非光应有，一切皆是妄念。”开口的是不远处立在折干上的一只鹦鹉，开口却不噪人，声音是清澈如水的男声：“你已苦苦等了五百年，又何必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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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相信，他们山盟海誓，轰轰烈烈，他说，要她在这里等，百年如一日，眼看昭华似水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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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还是帮你一把吧。”鹦鹉扑棱着翅膀飞近镜子：“在这样下去会困死，不如考虑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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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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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镜子摔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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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干什么？！”老妪相当爱惜那镜子，急忙蹲下身想把支离破碎的镜子重新拼凑起来。却发现镜子的自己，眼角滑过苍老的皱纹，两鬓鲜艳的牡丹越是衬托着她苍老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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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那空旷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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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下来，是一对血红的眼：“不，我要年轻，我要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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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这般苍老，她的他怎么会认出自己，对，年轻，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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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鹦鹉摇了摇头，望着洞外淅沥的小雨，叹道：“既是你的劫，也就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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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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