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床前纹理细腻的橡木地板上。
床上的人被刺眼的光亮惊醒,迷迷朦朦睁开眼。
比起睡眠不足造成的头痛,还是身后某个隐秘的地方并不陌生的痛感更为鲜明……
默默把视线转过去,他看到枕边男人的睡颜沉静。嗯,还算英俊。
可惜这张英俊的脸并不能弥补他此刻心底的郁闷。
圈子里谁不知道,他莫光夏找床伴有三大原则一大底线。
一,不跟熟人上床;二,就算上床也不能上自己的床;三,即便上了自己的床也绝不留宿对方……
而眼前这个上了他的男人,是他大学的学长。不但在他的床上上了他,而且……没有带套。
这下子连底线都彻底沦丧了。
莫光夏怎么可能不郁闷。
然而最令他郁闷的莫过于昨夜这场的放纵情.事,居然师出一场所谓的“答谢”。他帮忙别人,还从来没有帮到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昨夜在“爵色”,为了答谢肖丞卓的热情帮助,他们一行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酒至半酣,他不知搭错了哪根线,竟然大半夜主动将这位学长请上门来帮他修电脑。
这种邀请,不让人想歪都难。
所以也怪不得肖丞卓,连他这个主人都一并“修理”了。
懊恼地将头埋在羽绒枕里,清晨的阳光对他这个夜行性动物来说还是太过热烈了一点。
莫光夏喜欢夜晚。
喜欢城市夜晚迷离的灯火,也喜欢潜藏在黑暗深处的种种诱惑。
让人血脉膨胀,渴求,也迷失……的诱惑。
身为一个夜行性动物,他有着敏锐的直觉。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比如昨晚他就看走了眼,惹上的麻烦现在还躺在他身边……
他怎么会先入为主地坚信这位学长是直男?
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眼睫微微颤动,似乎就要醒来。
等一下四目相对,该说些什么?
莫光夏行走情场,欢.爱无数,却从没面对过清晨这样尴尬的局面。坐起身扶住跳动的额角,他突然感到无比烦躁,真恨不得从自己这间装修精良的公寓12楼一头栽下去。
若是换成在酒店,他大可以直接下床穿衣服走人。
可眼下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床,他要真的一走了之……怎么想怎么有种1840重现的感觉。割地赔款,丧权辱国。
无处发泄的愤懑化作力道不轻的一拳,砸在弹性良好的床垫上,沉睡中的肖丞卓缓缓睁开了眼。
啊啊啊啊啊——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怕什么来什么。
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刚想欠身偷偷下床,腰间一紧,已经被对方大力地拉回床上。
“唔——”
没有防备,鼻尖直接撞在坚实的胸膛上,他忍不住轻吟了一声,下意识开始挣扎。
“别动——”头上的人嗓音还带着清晨醒来的沙哑,腾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肩,“一早起来就在一个男人身上这样制造摩擦,当心你今天下不了床。”
一句看似玩笑的提醒,先是让莫光夏大惊——他今天还要上班,无论如何不能下不了床;继而大囧,因为对方的手已经在被子底下摸到他下半.身已经处于半挺立状态的某物,“呵,这么精神啊,看来我昨晚的工作做得不够彻底……”
该死的,他自己刚刚说过男人早晨经不起摩擦,那现在又算什么?
莫光夏满脸黑线,干脆一巴掌拍开那只不安分的手,抓了浴袍赤足下地。
“喂……一起过了一夜,不过……别把我想象成……”走到浴室门前,似乎是想到有必要强调一下两人的关系,他情绪恶劣地出声提醒。
结果说到一半,却斟酌不出合适的词汇。
“别把你想象成是我的什么人,我们彼此都还是自由身。”十分自然地帮他接出后面的话,肖丞卓好整以暇地掀开被子下床。
不着寸缕地走到他面前,男人托起他的下巴,眼波流转出促狭的光,“小朋友,居然抢我的台词。”
没料到有人能一字不差地表述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莫光夏当即落入过于震惊而丧失语言功能的状态,连挣开下巴上的那只手都完全忘记了。
结果他放大的瞳孔里就映出了肖丞卓由远及近的微笑着的脸,对方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后面的声音就隔在了浴室门后,“不好意思,我要借用一下浴室……赶时间的话,不介意你进来一起洗……”
你……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咧!!!
莫光夏差点一口鲜血在浴室门上喷出世界地图。
听着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裹着浴袍坐在沙发上莫光夏明显一脸受到打击的表情。
他有洁癖,平生最痛恨别人随意涉足自己的私人领地。而眼下浴室里的那只不但用着他的浴缸,他的牙膏,他的沐浴乳,还貌似心情很好地哼着歌。
不行,回头一定要买一瓶过氧乙酸,他要彻彻底底消毒!
正满腔悲愤地考虑要不要请个工人来把浴室里的设施全部换掉,门一开,神清气爽的肖丞卓已经光着脚走了出来。
“不准动!!!”莫光夏大喝一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指着对方踩在地板上的水渍,“给我退回去!穿拖鞋!!!”
说着扑到鞋柜边取出一双拖鞋,丢到肖丞卓脚下。
先是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继而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又觉得很可爱,肖丞卓很配合地穿上拖鞋,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来,“一点水迹等它干掉就好了嘛,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哼。”从鼻腔里应出一声,莫光夏在鞋柜前直起身,再次嫌恶地看过去,只一眼,却触电一样弹开了目光。
因为对方身上那宽松的浴袍下,裸.露出来的部分太……让人不敢直视。这种穿法,是一种如果观众愿意就可以直接目测腰围胸围以及X围的欲盖弥彰。
放在同为男人的他面前,不是摆明了在炫耀自己的身材比他还要好嘛?
“……”别开眼,莫光夏混乱的大脑转过无数念头,就是没有一个有利于眼前人加持好感的。
“你的脸红了。”
身边的沙发承重陷下去的感觉十分明显,肖丞卓的声音就近在耳畔,语气十分轻描淡写,“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
“你……”莫光夏扭回头去,刚想出言反驳,眼神又突然警惕起来。
坐在他身边的人,用来擦拭湿漉漉的头发的毛巾,居然是他最喜欢的那条!
感觉到目光落点的异常,肖丞卓淡淡扫了他一眼,忽而失笑,“不好意思,我又污你所爱了?”说着低头端详一下手里印有泰迪熊图案的毛巾,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梢,“小朋友,你真是童心未泯。”
这家伙怎么总喜欢在自己面前充长辈?了不起就比自己早喝到几年自来水而已么,至于拽成这样?莫光夏嗖地近距离射去眼刀两把,寒意森森。
“好了,不逗你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取行李赶去机场。”伸手揉了揉他早起略显凌乱的头发,将那条毛巾交还到他手中,肖丞卓似乎很开心,“谢谢你的毛巾,光夏。不如这样,我买一只熊公仔,当做你这样‘包容’我的报答。”
说是不逗,“包容”两个字却被咬着重音说出来,捉弄的意味相当明显。
嘶啦——非常成功,柔软轻薄的毛巾被莫光夏撕开了一角。
面对他铁青的脸色,肖丞卓淡定一笑,自顾自去卧室捡起衣服,一件一件穿回身上。
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他站的地方,刚好足够莫光夏将他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从里到外,一件接一件的奢侈品闪瞎了门外人的狗眼。
与那种靠名牌标榜身份的暴发户不同,莫光夏不得不承认,这个懂得用BALLY皮带去搭配Brioni长裤的男人全身上下无一不透露出独特的优雅品味。
嗯,人配衣裳马配鞍。穿上衣服再看,倒是人模狗样。
等等——自己这种欣赏的目光,是不是太露骨了?脑中警铃大作,他急忙转头去看窗外初升的朝阳。
可惜,晚了。
“你干什么看着我两眼放光?”穿戴停当的肖丞卓从卧室里走出来,好整以暇地在他面前站定。
“这哪里是两眼放光。”莫光夏做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一字一句地反驳道:“我明明是目露凶光好不好?”
肖丞卓听到这话,竟喷笑出声,“嗯……不过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目露凶光?”
“我想把你身上这条Brioni的裤子据为己有,怎么了?”莫光夏翻个白眼。
“唔……没想到一夜过后,你仍然对我的裤子这么感兴趣……”无辜地摊手,肖丞卓眼里闪过狡黠的亮光,“我真是受宠若惊,我可以理解成其实你对我还是很有性.趣吗?”
“……学长,自恋是自信的体现,不过过度了可不好。”
被接二连三的揶揄培养出了一点免疫力,莫光夏终于多少找回了平日牙尖嘴利的状态,不屑地抬眼一瞥,“最起码,也请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自恋到如此程度。”
想他莫光夏,圈子里芳名远播的钻石级单人贵族,怎么可能因为对方一点小小的言语上的挑衅就大乱阵脚呢?
昨天夜里到现在,他已经足够丢脸,再不扳回一城,颜面何在?
遗憾的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对手。
肖丞卓根本没有再接他招的意思,将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点算作提醒,“我走了,学弟。日后,若是再有电脑、网络什么的出了问题,请打这个电话。我提供24小时上门服务。”
“服务”二字经由他的口中说出,很明显是话里有话。
不等莫光夏再狠狠地剜他一眼,他已经径直拉门离去。
一个靠垫砰一下正中关上的门扇。莫光夏站在终于恢复了安静的房间中央,心情非常恶劣。
明知道自己有他的手机号码,还特地留下名片……普通人和变态的区别,果真立见分晓。
铃铃铃——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催命似的电话铃音。
“喂?什么事?”走过去抓起话筒,莫光夏的语气因恶劣的心情而十分不善。
没想到,对方的语气比他的心情还要恶劣十倍。
编辑部主任的大嗓门,就算坟地里的死人了也能重新叫醒了去——“莫光夏,几点了?还不来上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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