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契丹贵族中有好多人崇尚汉人文化,这萧阿古之的老婆耶律氏也不例外。.她知道了李伊可的手艺后便将之据为己有,打算让她给自己亲手缝制衣物。耶律氏有一个小女名叫萧撒葛只,生得十分美丽,颇得她的欢喜。耶律氏认为自己的这个女儿总有一日要做皇后所以对她寄予极大的希望,她见李伊可有一手好女红便让萧撒葛只跟她学习,殊不知女红乃是中国民间女子才会刻意学习的技艺,对于官宦人家的女子来说更为重要的却是琴棋书画。但耶律氏对汉文化也是只知皮毛,却哪里顾及得了那么多?
却说齐鼎入了萧家之后每日里便需做些杂活,他已经十五岁有余,全当自己已经长大,认为自己既然吃了人家的粮食也应该为之干一些活,所以也不反对。
由于汉人比较懂理易管,又善于隐忍,所以契丹贵族大多喜欢用汉人为低等奴仆。与齐鼎一起居住的下人都是汉人,他们平时被责骂久了无处发泄所以特别喜欢欺生,他们见齐鼎人高马大粗壮有力便时时让他多干些活。起初齐鼎并不察觉,但时间久了便是再不计较的人也会发现问题,齐鼎知道这帮“自己人”欺负自己后怒气不打一处,用拳头将他们教训了一番!这些人多是些吃硬不吃软的角色,自从被教训之后便对齐鼎另眼相看。齐鼎见这班人吃了苦头后对自己前倨后恭,骨子里便更加瞧他们不起,索性耍起霸王,每日将自己的杂役分给他人,落得好一身清闲快活!
这日齐鼎无事,睡了一个懒觉起来,估摸着离吃午饭的时间不远便坐到柴院中晒太阳。这契丹贵族不比以前的汉人富户,齐鼎虽然无事可做也不能轻易出门戏耍,几天下来他没有骑马耍棍便觉浑身上下极不舒坦。
齐鼎坐了一阵,见其他下人忙里忙外,突然心中一动,暗道:“这些人劳苦一生却究竟所为何事?如果生下来只为一口饭吃那这人与畜生又有何区别?”心里懵懵懂懂,又想到自己也是这般窝在别人家的杂院角落竟越想越是憋闷,想了一阵,突然发起狠来,见脚下散落着一截木材起脚就照着它一踢,骂道:“死东西,徒惹老子生气!”将那木材踢得高高飞起竟越过院墙飞了出去。
猛听墙外一声尖叫,齐鼎连忙站起,心道:“如果无端伤了别人可是不好!”向门口走去要瞧个究竟。才跨出两步,只听一个清脆女声响起:“是哪个野狗乱扔东西?看我不要砍了你的狗头!”声音未歇,门口已经窜进一个人来。
来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额头上戴一个丝质发箍将一头秀发分到两侧露出一张红艳艳的俏脸,想必是怒气冲冲之故一双凤目恶气腾腾直向院内扫来。但她生得实在好看,虽然生气十分,然而在齐鼎看来反倒觉得滑稽可笑。
“见过!不想吓着你了,真是不好意思!”齐鼎有错在先,又见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所以对她的恶语不以为意。
女孩见齐鼎见了自己只是轻描淡写地道歉却并未跪倒在地瑟瑟发抖,怒道:“你是新来的么?不知道我是谁?”
院中有其他下人,他们见了女孩忙赶上前来跪下,其中一人道:“不知小公主到来,恕罪,恕罪!”又指着齐鼎道,“这人也来了一些日子了,我们怎么教他都是不听,一点不知礼数,眼中从来就没有主人,没想到今天吓着了您!”见有报复齐鼎的机会,这人赶快火上浇油。其他下人也恨齐鼎,一起附和。
女孩果然更加生气,怒道:“让我叫人砍了这野狗的脑袋!”转身欲走。
齐鼎这才知道今日闯到野蛮角色,正想要上前去拦,却听“扑哧”一声轻笑,只见门口又闪了一人进来,但听她笑道:“小妹妹不要作恼,让姐姐来替你出气!”又对跪下的一帮下人冷哼道,“见了真正的公主还不问好?”
下人们识得此人,知道她是经常与小公主一起玩耍的人,忙齐声问好。
齐鼎见这女子年岁比起那女孩好似长了几岁,但见她也是将秀发分扎于脸庞之侧,只是头顶多了一圈珍珠,更显成熟美丽,一双秀目含笑,**九分妩媚。齐鼎看了她几眼便觉浑身燥热,忙把头扭向别处,一时竟忘了要阻止她们去叫人来收拾自己。
原来这两个女子小一些的便是萧撒葛只,大一些的是耶律嘲瑰。这耶律嘲瑰是契丹当今皇帝耶律德光的二女,是名副其实公主。按汉族礼仪,耶律嘲瑰应该叫萧撒葛只为“姑姑”,因为萧撒葛只的父亲是耶律嘲瑰的奶奶述律平的弟弟。但是契丹皇室的耶律、萧这两姓似乎从不分辈分,即便通婚也是不知礼法,比如舅舅娶外甥女,外侄娶姑姑等等在汉人看来是**的事情在契丹皇室却是再正常不过!这萧撒葛只与耶律嘲瑰年岁相差不大,所以以姐妹相称。今日耶律嘲瑰与萧撒葛只戏耍时走到下人区,萧撒葛只在墙外行走之时正好被齐鼎踢出的木头吓了一大跳所以跑进来撒野。
耶律嘲瑰在门外之时就见到齐鼎生得高大结实、孔武有力,她想到自己的心事所以跑了进来阻止萧撒葛只,不让她将齐鼎杀了。耶律嘲瑰不理会下人们的问候,眼睛瞄着齐鼎张嘴在萧撒葛只耳旁耳语一阵。
萧撒葛只渐渐露出笑容,而后又装出一副严肃的嘴脸对齐鼎道:“日后再给你好颜色瞧瞧!”与耶律嘲瑰携手欢笑着离去。
齐鼎望着二女离去的背影仍是怔怔出神,全然忘了自己刚才已经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跪着的下人们直到见不到二女的影子方才敢起身,他们见这蛮横的小主人竟不惩罚齐鼎颇感失望,又担心齐鼎随后要为难自己,起身后又一起向齐鼎陪笑脸打圆场。
齐鼎此刻并无心思与这班人计较,闷闷不乐回到房间,午饭也不吃,晚上随便吃了几口就倒床休息。这一夜,他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方才睡着。其时正是早春时节,一夜春风不知催熟多少细芽?待鸟啼日出一觉醒转,方觉夜雨无欢!
次日齐鼎才吃过早饭,门口就有一个契丹族的下人前来叫道:“院中谁是那个大个子?快跟我来!”齐鼎知道是在叫自己,心道:“看来昨日的女孩还没忘仇。不知她们究竟想了什么法子来为难老子?”心中竟有一丝欢喜,跟着那下人走了出去。
不久到了一处院子,那下人道:“快去,他们在那边等你了!”将他一推,自己则返身退去,并顺手将门带上关了起来。
齐鼎进到院中但见四周空无一人,院坝一侧立着一个兵器架子,其上插有大刀、铁戟、长枪、狼牙棒、钢锏等长短兵器,旁边还有巨大的石担、石锁等负重器材,另一侧立有箭靶,看来是一个练武的场所。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种兵器放在一起,忍不住走到兵器架边将一件件武器拿出掂量,感到每种都是入手甚轻,心道:“契丹人用的兵器怎么都是这般轻巧?”他不知自己生有神力,又长大之后从未与人认真较量过,所以以为旁人的使用的兵器都如自己的爹爹所使用的铁矛那般有分量。
又将石担石锁把玩一番,这才感到有些分量,但拿到手中仍是可以挥舞自如,如果要作为锻炼力气的工具似乎还是轻了一些。其实这些器具乃是萧阿古之年轻时锻炼的器物,那萧阿古之虽说不以膂力见长,但却是骁勇善射,想来力气也是不小。
齐鼎正玩得起劲,突听身后有声音响起,转过身来便见一条恶狼般的大狗向自己猛冲过来,他吃了一惊,忙正身以对。那大狗见目标发现自己,狂吠一声,后脚一弹腾空而起张开大口就像齐鼎脖子咬来!
齐鼎知道恶狗虽凶但是鼻子却是它的要害,当下并不避让,举起铁拳往下就是一砸!
“咔蹦”!
只感拳头一实,正中大狗鼻梁。
大狗受了重击鼻梁寸断,在齐鼎身前直坠而下,落到地上爆出一汪狗血染得齐鼎双鞋绯红!那大狗再挣扎两下,哀嚎之色都不能发出随即死去。齐鼎见自己双鞋被污,骂道:“哪个杂毛放狗咬人,害老子沾一身血腥!”
正在这时,只听一人冷哼道:“既然能一拳打死狗儿,看来还是值得我来看看!”但见院墙一角的假山处走出一个身着貂皮背心的少年,紧接着在他身后又走出两个女子,却正是萧撒葛只与耶律嘲瑰。看来正是他们躲在石后放狗咬人。
那少年十六七岁年纪,看上去虽比齐鼎矮了少许但是身量也是魁梧。但见他脸上蒙一层杀气,态度冷到极点,眉宇之间气质不凡,弥漫着一股王者之气。
少年见齐鼎虽是一身下人打扮,但是脸上却看不见半分委曲奉迎之态,又见他目光锐利,眼中只有骄横跋扈之色,心道:“这人却是哪来的孽种,如若让他一朝得势那还了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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