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挺长,但是当事人俞怀年讲起来却有些干巴巴的苦涩。
“怀年,你……和她……”俞正年目光带着探究,意思不言而喻:没有旧情复燃吧?
俞怀年本来就红的脸又深了一些,显得有些无奈和慌乱,
“大哥,你说啥呢,这都这么多年了,我两个孩子都那么大了!我两年前看到她的时候也是意外,实在是太惊讶了才,才想去看个究竟!”
当年孙莱娘被赶出去的事还是孙家两口子有次去打秋风的时候知道的,后来还跑去闹两回,说郝家害了他们家闺女,当然两口子也不是真的去抱不平,闺女是半点没想着找一找的,只是想讨点好处,结果挨了两顿胖揍,就不了了之了。
俞怀年很快也听说之后倒是与孙家看法一致,觉得郝家把孙莱娘害了,愤恨不已,但是郝岳明已经死了,当时妻子又已有孕,他一个没钱没势的庄稼汉也不能拿郝家如何,只能偷偷跑出去找过两回,奈何周氏将人藏得太好,孙莱娘平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去铺子里交活也用了周氏给的假名字,遍寻不着。
毕竟没见过哪个前妻还会帮着抢了自己丈夫和地位的女人。
俞安穗倒是很喜欢周氏:这就是被爱着的孩子和不被爱的孩子的区别,周氏明显就是团宠,养的自信独立又果断,本人又聪明,困境中很快找到了最有利于自己的解决方案,该借势借势,该踢踢,该扔扔,及时止损,这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以夫为天的女子做不到的,就比如孙莱娘,人也不傻,至少还知道偷摸儿的存银子,可该争取的是时候不争取,该反抗的时候不反抗,该寻求帮助的时候却将人拒之门外,自卑、没有主意,没有自我,连要不要孩子都是周氏给她做的决定!
是如果她是周氏,她可能也会帮忙但前提必须是孙莱娘自己做决定选择走哪一条路。
不破不立,孙莱娘这样的人,不逼他一把,永远也做不出真正的改变,到头来搞不好还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俞安穗这边想着周氏,俞正年还在审问俞怀年:“那这木碗的生意又是咋回事?你这两年怕是没少跟孙莱娘联络吧?”
俞怀年一噎,不自在的辩解道:“大哥,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跟莱娘真的没啥,也没见过几次,就是看她自己带着个孩子过得辛苦,好歹一个村的,就想……帮帮她。”
“看来你没少帮啊?”
“我想来着,可是都被拒绝了!”
俞怀年看着俞怀年的样子有些来气:“她吃不饱了还是穿不暖了?没有你的时候不也好好的过来了?听你的意思还有周氏帮衬着,怎么就非得要你帮忙了?拒绝你就对了!说明人家是个正经人儿!”
“还有这个生意的事你还没说清楚呢?这是你和她商量好的?”
要是商量好的,他收回刚才的最后一句话!!!
“不是,不是,不是,大哥,这事儿是我自己琢磨的,周氏的杂货铺这几年开的挺好,郝家的生意都被抢了不少,莱娘她跟周氏熟,我想着把这木碗啥的让莱娘就拿去周氏的杂货铺卖,到时候赚钱的话,咱们三家分,这,这也不算是白帮她。”
俞安穗听到这儿撇撇嘴:旧情人随便搭个线就能分利润,可比她这个劳心的和俞怀年这个劳力的如省心多了。她就不信这碗盘如果直接拿去给周家的铺子,以周氏的精明,他俞怀年能想到的事情周氏会想不到?
不过说好具体咋合作的事要等回去一家子商量商量,明天再见面谈,她就没吱声。
俞正年半低着头沉思没吭声,好大一会才在俞怀年紧张的眼神中抬起头,却依然皱着眉,一张本就严肃的脸更是有些发沉。
“怀年,具体买卖的事咱先暂且不说,等我们回去全家也商量商量明儿个再说。就说你求我的这第二件事,怕是不妥当。”
“你先别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听我把话说完。”俞正年伸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俞怀年。
“一来,这生意要是做起来了,你就是要常做这个活,这活你是在家里做吧,东西做出来了又没了,咋解释?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别人家要的,长此以往呢?纸包不住火,瞒不住的。怀年,你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未必想不到。这二来嘛,我知道你是怕王氏知道后以她的性子定会闹腾,说不定还要去闹孙莱娘,但是你既然要让孙莱娘参与进这桩买卖中,她若是同意,怕是以后也藏不住了。你俩那点事村里谁不知道,到时候闲言碎语的从别人的嘴里传到王氏的耳朵里,本来没什么也变得有什么了,那就不只是王氏闹腾了,一家子都别消停了,这生意能不能做也得两说;三来,怀年,这事我要是帮你瞒了,我和你嫂子怕是无颜再见二叔一家子了,尤其对不住弟妹!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
俞怀年被俞正年说的臊得慌,憋着通红的脸抿着嘴不敢吱声。这偷偷摸摸做事本来就不是他做事的风格,所以从一开始提起这个事,这脸上的红色就没下去过。
俞正年叹了口气,觉得这个二堂弟,是个老实人,也是个聪明人,但是这件事上实在是有些拎不清。
“怀年,虽然你刚刚否认了,但是你与孙莱娘私底下见过不止一次,明知道有周氏的帮衬日子并没有那么难,还这么不遗余力的想帮她,所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想法说实话我还是不那么确定的,但是不管咋样,你都已经成亲了,王氏性情上虽然计较了一些,但是也不是个不明理的人,还为你生了安琥和安珀,我希望你把心放踏实了,先顾好自己的家,不要因为已经过去的事和一个外人拎不清是非曲直,把好好的安生日子过没了!”
俞正年这话是盯着俞怀年说的,警告的意味很明显。俞安穗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爹点了个大赞,俞怀年聪明是聪明,都是小聪明,亲爹俞正年才是大智慧,看事情透彻,想的也长远,更是坚守着做人的原则。
“这买卖要扯上我们家,你们家和孙莱娘还有周氏四方,我看今天先这样吧,都各自回家跟家里人先商量商量,然后明天咱们再接着谈合作的事情。”
俞怀年是有些怕这个堂兄的,看俞正年这里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也不敢吱声,只是深情看上去有些黯然,不知道是为了俞正年的不信任,还是为了俞正年不肯定帮他瞒着王氏,最后也只能犹犹豫豫的说了声“好”。
这让赵清看着有些不忍心,就决定再帮他一把。
“怀年,按理来说,你和孙莱娘的事情我是没有啥立场去置喙的,但是我好歹是你嫂子,就托大再劝你两句。”
“大堂嫂说的哪的话,我知道你们也都是为我考虑。”
“确实如此,说句心里话,你的人品我是信的过的,但是不管你是意难平也好,还是真心实意的就是看她过的不好想帮她,都该为了王氏和孩子们与她保持着距离,这对你对她都好,孙家可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县里呢,以那两口子的性子,知道孙莱娘这些年在一直县里,还有周家帮衬着,怕是以后孙莱娘的日子安生不了。还有那郝家,可也不知道她孙莱娘还给他们郝家生了个孙子!”
这话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俞怀年顿时瞪着眼睛一个机灵。
“至于这买卖的事情,既然不打算瞒着,你势必回家也要跟你媳妇和爹娘兄弟说清楚的,你刚才犹犹豫豫的是不是觉得自己不知道咋跟王氏开这个口,怕闹腾吧?”
俞怀年默默的点点头,想着果然读过书的人,哪怕是个女人,也这么厉害,自己想什么,怕什么一点都瞒不住这样的人。
赵清笑了笑:“所以你看,你媳妇那要不我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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