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分别时，李警探向项龙提了几条建议。因为上次刘总裁案件本因归属刑侦部门管辖，但尹青山的挑衅邮件却直接发送到了安全情报局那里。一个外国人，是怎么在第一时间知道此案分派给了情报部门的呢？李警探推测，情报局内部，一定潜伏着尹青山的线人。上次临别时，李警探建议项龙缩小部门内情报接触权限，对信息系统进行监控，一旦有人试图窃取内部情报立马将其揪出。

今天，项龙的下属，吴彬，在跨权限窃取最新情报资料时被当场抓获，此时刚刚在审讯室接受完审讯。

项龙一行人匆忙赶到情报局，进入审讯室。刚踏进审讯室，项龙就看到正耷拉着脑袋的吴彬，被拷在透明玻璃墙内的审讯椅上。

项龙推开玻璃门，看见吴彬，面色凝重下来，沉下声音问道：“吴彬……怎么会是你？你要那些情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

“哼哼，哼哼哼……”

吴彬听到长官项龙的话语，头都不抬，竟然自顾自的冷笑起来。

项龙看着坐在对面的吴彬，面色逐渐改变，从焦急，到凝重，最后变为惊讶。

眼前的吴彬，表情变了，神态变了，语气变了，口音也变了。这不是项龙认识的那个吴彬，项龙认识的吴彬，是顶尖高校毕业的，和善，礼貌的高材生。而眼前的这个人，虽然长相还和之前的吴彬一样，可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和吴彬不是同一个人。这个吴彬粗鲁，无礼，满脸写满了不耐烦，对在场所有人都摆出一幅不屑一顾的表情。

吴彬停止了冷笑，双眼直瞪着项龙，一幅恶狠狠的表情：“你们这些家伙，别一个个都以为认识我的样子。”

项龙脑子飞转着，从k国局势，到记忆转移，到女主持人，到吴彬，到尹青山。听到这几句话，项龙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只是理智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结论，只得愣在了原地。

“那请问……你是谁？”李警探察觉到了异样，试探性的问道。

“哼，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反正既然已经被抓，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吴彬撂下这几句话，双手抱胸，把头转向一边。

看着眼前的这个吴彬，虽然难以置信，但在场所有人脑中都在逐渐接受这个事实：现在的吴彬脑子里装着的，是别人的记忆。记忆转移，是千真万确存在的。

震惊之外，此时的项龙陷入了自责。怪不得这家伙这段时间自称做什么手术无法说话，怪不得这家伙最近每天都加班这么久，怪不得……项龙回想起最近吴彬的异常，脑海中的疑问逐一解开。归根结底，都怪自己没有尽早察觉。可是这种事情，就像石器第一次碰上青铜，就像剑客第一次碰上火枪，就像骑士第一次碰上坦克，如果不是未卜先知，任谁不会被打的一败涂地呢？

明明是与昨天相同的身体，怎么今天却完全换了一幅灵魂？

项龙还没有理清所有来龙去脉，耳边忽然传来剧烈的的杂吵声。项龙定睛一看，只看到项虎拉着吴彬衣领，正在往墙上猛撞着。

“你他妈的很嚣张是吗？我让你来清醒清醒！”项虎边骂着，边把吴彬的脑袋往墙上猛撞过去。

砰！砰！砰！

审讯室的玻璃墙被吴彬的脑袋撞得直响。

李警探见状，赶忙上前拉住项虎。项虎松开手，失去了重心的吴彬倒在地板上，脑袋被撞的头破血流，侧撑在地板上一时没缓过神来。稍微清醒了些，吴彬竟摸了一把头上的鲜血，瞪大眼睛盯着项虎，嘴角露出挑衅的笑容：

“嘿嘿，有本事打死我啊，反正死的也是这个人。”

项虎见状，又要上去打，刚抬起手来，身后另一只手把他拽住了。

“好了项虎，这里不是黑帮，你现在的身份也不是卧底。”

项虎转头，看见一个威严的身影。

马局长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项虎轻呼一口气，扭了扭脖子：“局长，这家伙太狂了，我得给他一点下马威。”

“嗯，知道。刚才我们已经初步审过他了，这些简单的手段他是不会招的，这件事就交给小白处理吧。”马局长抬起前臂，用大拇趾向后指了指。李警探向后看去，只见见一个身穿制服，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书生，嘴角微笑着，眼睛弯成一湾笑眼。

白孺，男，三十岁，a国情报局高级审讯员，为人礼貌，儒雅，温和，标志性表情就是那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迷之微笑。不管面对褒奖、批评、挑衅，都会回报以此标志性笑容。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是大家对他的一致评价。

当然，这只是对他的同事朋友而言。

对于被捕获的犯人而言，白孺则是另外一幅面孔。

白孺，男，三十岁，a国情报安全局审讯处高级审讯员，为人阴狠，无情，擅长以刑讯方式击垮敌方人员心理防线，对不同罪犯对症下药，套出敌方情报信息。对各类酷刑都有深入研究，施刑不留痕迹。仅仅一抹神秘微笑的出现就让被审人员失禁并不是个例，数十名被审人员释放后进入精神病院，数名被审人员释放后自杀。在被审讯人员眼中，他是魔鬼，是撒旦，那张笑容是他们在这个世界最不想见到的一张表情。

“嗯……你是怎么进入吴彬身体的？”白孺走上前来，一手托着下巴，微笑着向吴彬问道。

吴彬头仍然向旁边看着，彷佛没听见白孺问话一般。

“朋友，不回复别人是很不礼貌的，我说……”

啐！

吴彬突然把头甩过，一口吐沫吐在白孺脸上。

“没关系。看在吴彬的份上，我会手下留情的。”白孺仍然保持着笑容，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把头转向警卫：“带他去那里。”

说罢，在警卫的押送下，吴彬被押送出审讯室，项虎陪同马局长和白孺随警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