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父亲和师傅回来了,兄妹二人赶紧让开位置,让师傅替母亲把脉。青先生按照惯例,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但是此次却多留下了沈如山和沈如棋兄妹二人,莫氏看沈刚一眼都没有向她这边看来,只是担心地望着李婉儿,心下不甘的转身走了出去。此时青先生已经开始为李婉儿把脉,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好一会儿才将李婉儿的手松开,褪去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沉声对沈刚说,夫人此次昏迷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这是一种叫十日断魂散的剧毒。中了此毒者,前七日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后三日随着药量得加大才略感疲惫,直到陷入昏迷,便再也醒不过来,直到死去。由于中毒者中毒期间并未感觉到有任何不适,所以此毒很难被人发现。从脉象看看夫人中毒未达十日,但由于上次中毒之后身子留有病根,所以都要提前发作了。以我目前的医术,医治不了夫人。"沈刚听了之后呆住了,颤声问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够医治了吗?"雪染青慢慢说道:"在我所知当中,当今世上只有我师傅一人能够医治此毒。"听到这话,沈刚沉痛的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就听见雪染青继续说道:"但是,师傅他老人家前些年受了重伤后,为了疗伤进行闭关,现在还没有出来,况且,不知道师傅的一身功力还是否支持得住救人所需的内力。"听雪染青说完,沈刚正式的对雪染青行礼沉声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沈某都不能放弃,还请先生带领什么去寻找令师,沈某感激不尽!""以你我之间的交情即使你不说我也要帮助你的,只是如今朝堂风起云涌,并不太平,此事你我皆知。如若在此时你这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离京,不论是有什么理由,外人皆以为是借口,朝中小人作祟,这样会使你陷入危险的境地,再说君心难测,即便你与那位有年少相交之情,但也不得不顾君臣之礼,此事将军不可亲自前去,还是派一名稳妥的心腹随我前去吧!"听到这话沈刚默然,确实,如若此时离京必有很多麻烦,可能还会带来杀身之祸,牵连九族之罪。
正在沈刚犹豫不定之间,自从二人开始谈话之后便闭口不严的兄妹二人同时道:"父亲,让孩儿去吧!"还未待沈刚和沈如山反驳,此时已经褪去了稚嫩的沈如棋好似突然间长大了一般,对着屋内三人说道:"此事由我前去最为稳妥,爹爹不能擅自离京,而哥哥也是三皇子的伴读,若是找些借口不去伴读,时间短尚可应付,可如若给母亲解毒的时间长的话,那必是瞒不过去的,此去寻找师公,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们不能如此冒险,而我自幼就未出过府门,也没有见过我的相貌,不在府中应该是没有人能注意到的。"在三人惊讶且欣慰的眼光中继续说道:“还有我想知道娘亲上次中毒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不知道。”说完定定的看着沈刚,想要个答案,沈刚看了看此时好似瞬间长大的女儿,觉得是时候该让女儿知道些事情了,女儿这些年被他保护的太好了,对她以后没什么好处,便缓缓道出当年的真相。当年李婉儿并不是难产而是中了一种会使人出现难产现象的毒,此毒虽是常见,但胜在下毒手法高超,使得有着多年经验的产婆也未能发现其中的问题。当年下毒之人手法极其巧妙,使得身为神医弟子的雪染青也没有头绪,而当年偶然得知此事的雪染青会留在将军府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想要找出此人,但此次事件经过排查,也只牵连出其中的几个丫鬟婆子和侍卫,完全没有幕后黑手的任何信息。沈刚经过此事后,便更加留意,服装妻儿的安全,还将青先生留在府中以保护妻儿安全,没想到李婉儿竟第二次遭毒手,根据青先生的观察下毒之人可能为同一人。
听完这些话,沈如棋有所思的点点头,既没有表现出八岁女孩儿应有的惊讶,也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沉思了一会儿,沈如棋便抬头,看着师傅说道:"师公所居之处远在千里之外,此番路途遥远,母亲的身体可还支持得住?""放心,没问题,在此之前,你哥哥已经将解毒丸喂入你母亲的口中,可保你母亲一年之内维持现状,但是由于没有进补食物的问题,应该会越来越消瘦,其间要注意经常喂你母亲喝水。"沈如琪点点头,听师傅的意思已经是同意让自己去了。然后转身看向父亲道:"父亲,母亲身边有一名丫鬟名叫小梨,行为很是可疑,可以用她来做突破口,并且我怀疑母亲平时用的熏香也有问题,稍后还请师傅帮忙查看。"沈刚看着沉着冷静的女儿,终是缓缓点了点头,道:"这些为父知道了,今日你也忙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你母亲的身体不能再拖,明日便启程吧,万事小心!"沈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似无奈又似欣慰的说道。此时早已之情却一直未开口的沈如山对妹妹说:"此去一切犹未可知,师傅的这瓶百毒丹留着防身吧,好好照顾自己。"沈如棋点点头,并未出声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屋内的三人细细商议明日启程之事,沈如棋一路走的很是镇定,等回到卧室将下人挥退了之后,才将一直忍着未落的泪水流了下来,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她的内心其实是慌乱无比的,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害怕,一直生活的家竟然如此危险,而疼爱自己的母亲却屡次被害,自己一直无忧无虑生活的家一下子就好像塌了一样,她也想放声大哭,也想寻求庇护,但是她不能,父亲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加上母亲的毒未解,使得这个像山一样的父亲心力交瘁,不能再让父亲为自己担心了,所以强压下心中所想的一切,努力的镇定下来,为家人出一份力。但到了此时,只有自己,她允许自己再哭一次,软弱一次,今日之后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如棋就已经死了,留下的是那个有能力保护家人的沈如棋!自己太弱了,想起今日母亲躺在床上满脸苍白毫无知觉的样子,就止不住的难受,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在满室的寂静中低低的啜泣声尤为清晰。候在门外的黑子白子二人满眼净是是心疼之色,别无他法,只能认真地守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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