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在蜿蜒的公路上,车窗外的山绵延不断,流水般的线条起起伏伏,四周飘来香草的气味,偶尔有两只狗在田野里肆意奔跑,又会时常见一群孩子在一起玩耍。
燥热的夏天,知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绿油油的世界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照在地上,让人们心里惬意得很。
这么唯美的景色,车子内除了苏泽,另外三只却全然选择睡觉。白疏言两手环抱在胸前,头朝右车窗睡得安心、睡得踏实;后座的倪晨直立身子靠在座椅上睡得香甜,周末把头搭在她肩膀上,闭着眼睛张着嘴,样子可别提有多丑了。
无聊的苏泽“啧啧”了两声,打开了车内的广播。主持人甜美的嗓音让人如痴如醉。
“好,那么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话题呢,就是‘旅行的意义’。其实我个人比较喜欢的是自驾游,三五个好友一起在车上听着音乐,一边走一边欣赏美景,一起分享我们看到的听到的,和朋友们一起高歌一起欢脱,那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
苏泽不屑地笑了笑,照她这么说,这四个人应该是夕阳红旅行社才对吧?接着,主持人又说:“我觉得最惊险刺激的就是和暗恋的人一起旅行,打着朋友的旗号做着恋人之间的事情,总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白。其实不要纠结了,可能某一天在某个湖边或是花前月下,你就可能不由自主地表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么,让我们一起祝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疏言挠了挠耳朵,皱着眉头把广播关掉,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苏泽偏过头看了一眼,无辜地撇了撇嘴,继续寂寞地开车。倪晨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周末,笑了笑,把目光转向车窗外。
倏地,苏泽把车停下了。白疏言身子向前顿了一下,睁开双眼,看到面前有两条岔路。
“这怎么回事啊?地图上没显示有岔路啊!”苏泽盯着地图说。
“你上个岔路是不是就走错了?”白疏言回过头无比嫌弃地问。
“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再折回去啊?”倪晨向前探着身子问,周末被她推倒了一边,醒都不醒。
“不用。走右边。”白疏言果断地说。
“为什么?”苏泽问。
“直觉。”
苏泽只得听白疏言的,小心翼翼地再次启动车子,途经一片树木,道两边的树枝相互缠绕着,树叶搭起了一条长长的帐篷,苏泽就沿着路一直走一直走。突然,他又刹了车,转过头问:“你的直觉真准,从右边进去,从左边出来。”
“啊!是套路啊!”白疏言张着嘴,眼珠转来转去,摆出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所以我们还是要折回去吧?”倪晨又问。
“我早就说过,你之前那个岔路就走错了。”白疏言说。
“你不是一直在睡觉吗?你怎么知道刚才有岔路口?”苏泽问。
白疏言又甩出了恶狠狠的表情,眉头紧锁,示意苏泽“少废话”。
车子再再次启动,艰难地掉了个头。苏泽匀速地开往上一个岔路口,选择了另一个方向。一路颠簸,苏泽看到了田野,田野的尽头,赫然立着一座别墅。那房顶直刺破田野的轮廓,车子一点点靠近,别墅就一点点显现,白疏言兴奋地拍手叫了起来。
车子停稳,白疏言迫不及待地跑到别墅门口去观望。
“阿泽,我们接下来就住在这儿吗?”她回过头问。
“您要是满意的话我们就住下来。”苏泽一边掏着后备箱的行李一边回应。
“这么快就到了?”周末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我们可是绕了好几圈才找到的。快点下车拿行李吧。”倪晨说着也下了车。
美好的度假生活就此开始。
白疏言跑到二楼的阳台,胳膊搭在台子上,眺望远方的风景。倪晨也跟着过来,和好姐妹一起感受大自然的魅力。
“这里的空气明显比城里好啊!”倪晨感叹道。
白疏言看到楼下的两个男生在准备烧烤,满意地笑了笑,说:“没想到,我不在的这两年,他们俩懂事了不少。”
倪晨向下瞥了瞥,两个人穿着背心在那里有说有笑地忙活着。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们小麦色的皮肤上,配合着这里的山青草绿,熠熠生辉。倪晨欣慰地笑笑,道:“任何一个男生在社会里都会慢慢成长起来的。就像他们一样。”
“话说回来,你们三个就真这么放心大胆地出来玩?电视台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嘛?”
“不会啊。通知都被贴在公告栏了。我们三个把青春都奉献给电视台的人,最后可能真的会和电视台分手,”倪晨抠抠手指,然后抬起头,“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电视台那种地方水太深了,比起以后不知不觉地溺水身亡,我更喜欢这种突然离开水深的感觉。”
白疏言突然沉默,想到了修思磊,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是谁下的通知?”白疏言严肃地问。
“一般下通知的都是领导啊。蓝莓姐或者简言之吧?但我觉得不可能是蓝莓姐。”
“为什么?”
“蓝莓姐和简言之是死对头,我们三个都离开对蓝莓姐一点好处都没有,她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这个简言之到底什么来头?”
“你不知道?”倪晨歪过头说,“她是台长私生女啊!”
“呵呵,难怪……这么猖狂!”
倪晨耸耸肩,表示早已习惯。
此时的大明星修思磊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老板办公室的沙发上,外面披着件外套,西装革履很是帅气。他习惯性地转动手上的戒指,思绪万千。老板姗姗来迟,到了办公室就愤怒地关上了门。他坐在修思磊对面,杀气腾腾地看着他,而修思磊却毫无反应。
老板就这么盯着他,敲敲桌子引起修思磊的注意。修思磊缓缓抬起头。四目相对却也无言以对。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臭毛病,”老板说,“从小我就教育你,要沉住气。二十多年了你还是没学会!”
“子不教,父之过。”修思磊看看对面的老板,理直气壮。
这老板正是修思磊的亲生父亲。听到修思磊说这样的话,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不想拍的戏就别叫我接。你知不知道每天给你挣钱有多累?”修思磊反过来责怪。
“行了。你最近休息一段时间。把你二叔的事处理掉。”
“不干。”修思磊斩钉截铁地拒绝,站起身来就很愤怒地朝门外走去。他双手叉腰站在走廊里很久,接到了一通电话。
“思磊哥,我已经按你的吩咐做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听起来就是个美女。
“等我通知再做下一步。这两天先别烦我。”修思磊挂掉了电话,往窗外看去……
微凉的晚风轻轻掠过白疏言的长发,一袭波西米亚风的长裙给她的气质加了不少的分。她在小径上散步,花香、鸟语、虫鸣,一切都来得刚刚好,让她觉得脱离了快节奏的生活无非就是万幸中的万幸。当初因为简言之生的气在此刻都被这些风景消散掉了。
四个人两两结对在小径上走啊走啊,时而唱歌,时而游戏,快乐得就像年少时期一样。回去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四个人相继睡下了。万籁俱寂,白疏言滑开手机,看到爸爸妈妈的笑,自己心里无比地难受。她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决定起身到阳台去冷静一下。
走到阳台的门口,月光几乎全洒了进来。月亮又大又圆,高高地悬挂在夜空当中。虽是半夜,但却明亮得有如白昼一般,一个背影直直地站立在阳台上,吐出的烟圈诉说着他的故事。是苏泽。
白疏言一步一步地走近他,拍拍他的肩膀,苏泽立马把烟藏到身后去。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白疏言说,“拿来。”
苏泽不得已把烟给了白疏言,白疏言顺势放进自己嘴里,用力吸了一口,同他一样吐出烟圈。
“你什么时候堕落到这种地步了?”苏泽简直觉得难以置信。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白疏言偏过头看着苏泽,“再说,谁跟你说抽烟就是堕落了?”
苏泽紧张得咽口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你每天在电视台是不是压力很大啊?”白疏言问。
“还行吧,习惯了,”苏泽说,“一开始是很受不了,但我不知道离开电视台我还能干什么。”
白疏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烟掐了,认真地看着苏泽,说:“我之前被你们老大停职了。”苏泽低下头看着白疏言的眼睛,月光映在她的眼里,就像是映在一眼泉水上一样。
“所以你一直没去电视台,”苏泽说,“其实我早料到了。怕伤你自尊,一直没敢直接问你。”
“没什么的呀。我是很好面子。但是如果每天要面对简言之的刁钻任性,离开电视台倒是件值得让我骄傲的事情!”
“我的错,我太着急让你去工作了。”
白疏言捶捶苏泽的肩膀,安慰道:“你那是为我好,有什么可自责的啊!”
两个人并肩站在阳台上,抬头仰望着干净的夜空,成群的星星不停地闪烁。苏泽侧过头看白疏言,突然想起白天听的广播——“可能某一天在某个湖边或是花前月下,你就可能不由自主地表白了自己的心意”。他看了看月亮,看了看阳台上的盆栽,开口道:“胖儿,”疏言侧过头看着他,“我上次在微博上看到有个博主说,汽车会到站,一首歌会听完……”
“然后呢?”白疏言问。苏泽在心里纠结了好久,他盯着白疏言的眼睛,白疏言疑惑地看着他,又问:“你想说什么?”
“就是……趁着年轻多做点你喜欢做的事,别顾虑太多。”
“所以喜欢一个人就要直说啊!”白疏言顺口溜出了一句,然后觉得有些尴尬,转过身,快速朝卧室走,“晚安!”
苏泽看着匆忙离开的疏言背影,摆摆手,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晚安……”
晚安,愿长夜无梦,在每个夜晚安眠;愿路途遥远都有人陪伴身边。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就和喜欢的人道一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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