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拓，你没事了吧，这里需要你签个名字。”

熟悉的声音，再次把苏拓从沉思中拉了出来，现在他知道了，同伴叫云虎，和自己来自同一个村子。两人一起在村里上小学；一起到镇里上初中；一起到县里上高中。现在两人一起来到京城，参加艺术类的专业考试。

云虎家里也很穷，不过比苏拓家强了很多，所以这些年来，云虎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帮着苏拓，苏拓把感激默默地记在心里。

“我没事了，就是眼睛闭了太久，有点不舒服。”苏拓顺势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坐直了身子。在云虎说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嚯，你的字变得好看了许多，什么时候练的，我都没发现。”

“根本就不是练的，则才我晕过去，突然间感觉开窍了，可能因为这里的艺术氛围浓厚吧。”

“这么神奇，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晕过去一次，哈哈哈。”云虎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啪”得一声，从教室的另一边传来，一个梳着小分头的学生拍着桌子站起来，朝苏拓两人叫道：“能不能安静点，你说你们两个，自打进来就没安生过。又打又闹又哭又笑，一点规矩都没有，土包子。再喧哗，我让老师取消你们的考试资格。”

云虎一直被那几个家伙挤兑，要不是苏拓这边情况不明，早就撸袖子上去干了。现在见苏拓一切正常，而那家伙居然还来挑衅，立时就要冲过去。苏拓连忙拉住了他，小声说道：“在这里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没弄清情况，不要惹事，万一他是学校子弟什么的，还真有可能给咱们制造点麻烦。先不管他们，考完再说。”

这时一位老师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说道：“表格都填完了吧，现在都交给我。”大家纷纷上前交表，交完表都围着老师没有散去。老师说道：“都跟我走吧，你们被分到302考场，静物素描。”

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出去了，考试一般都是争着先进去。先到的可以坐在距离近的地方，方便观察，也可以选择好的角度。后进去的就只能坐在外圈，往里看都费劲。

苏拓和云虎被其它人挤在后面，他俩也不在意，反正素描水平也很差，不在乎远点还是近点。到达302考场，果然内圈都坐满了人，两人只能一角一个，坐在外圈。

苏拓看了一眼中心处的石膏人像，愣是没认出那是谁，在上一世自己画这些都画到吐，什么大卫、小卫、伏尔泰，任何一个石膏像都了如指掌。眼前这个肯定没出现在地球上，不过无所谓了，在他眼里都是欧洲老头。

“刷刷刷”连续不停，苏拓熟练无比地在画板上画着，这些基本功的练习对他来讲太小意思了，以前的地狱训练时，感觉自己梦游时都能画欧洲老头。监考的老师，听到声音渐渐地走到苏拓身后，顿时吃了一惊。这也太快了，别人刚开始画结构，他这边都快结束了。而且不光快，还非常专业，非常规矩，简直就像一本活着的教科书。

监考老师一直站在苏拓身后，看他画完后，把画从画板上取下来，仔细地看一会，对苏拓说道：“非常好，你现在可以交卷。”

“哦不，我朋友还没画完，我得等他。”

“没关系，你坐在这里等吧……如果你想再画点什么也可以的。”监考老师说完后又加了一句。

苏拓坐在那里，心中再次浮现出这一世母亲的样貌。那么清晰，那么具体，似乎每一条皱纹都分辨出深度，每一根发丝都能看清楚轨迹。苏拓知道，这是上一任苏拓的执念，上一任苏拓对母亲感情之深无以复加，可惜他的绘画水平太差，空有一腔热情而无法描绘出母亲的神韵。

苏拓以自己的能力，画出一幅肖像没有任何问题，也能保证非常地象。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名熟练的画匠，他所欠缺的是画的灵魂，不能把感情融入到画里。苏拓想到这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以我的技法加上一任苏拓的感情，能不能完成一幅完美的肖像画呢？

苏拓微闭双目，有意引导着上一任苏拓对母亲的执念，只觉脑中“轰”地一声，强烈无比的感情瞬间迸发。

“成了！”苏拓暗自一拍大腿，手中抓起铅笔，按照心中所思所想，向画板上的素描纸画去。

然而，手在半空中就停下了，因为抖得太厉害，苏拓发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手。这样别说画画，就连个字都写不成。苏拓自己连续偿试了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素描技能，不足以支撑起这么强烈的感情。”冰冷、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是系统把他的自言自语，当成了指令。

“我的素描技能练了十多年，扎实得很，怎么可能？”

“那只是你自己的感觉，实际上却差得很。”

“那有什么办法，让我完成上一任的这个愿望。”

“在系统中，你可以学习任何一件你所知道的艺术作品，系统将会事无巨细地给你讲解清楚，并让你完全掌握。”

“完全掌握？”

“就是让你能完美地临摹或复制出该艺术品。”

“如果我吸收完所有技能，再进行二次创作可不可以。”

“学会的技能，就是你自己的技能，至于你用它来做什么，系统无权干涉。”

“那好，我要学一幅素描画里面的所有技法。”

“可以，不过要提醒一下，系统开启后只有一次任意挑选艺术品，进行学习的机会。用掉这次机会之后，再学习就需要用贡献点来换取。”

“知道了，我现在就要学习，阿尔布雷特·丢勒的素描《母亲肖像》。”

“刷”地一声，苏拓的脑海中出现了那幅著名的画作，同时系统将种种技法，逐一展示并让苏拓融会贯通，完全记忆在脑海中。完全掌握后，苏拓依旧没有挣开双眼，他在反思。原来以前自己引以为豪的素描水平，和大师比起来，简直尤如云泥。

又过了一会，苏拓猛然挣开双眼，只见眼中神采飞扬。

他慢慢抓起炭条，伸向画板，口中呢喃：“兄弟，以我的技法承载你的感情，共同去完成你的夙愿，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