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镇毁灭了,可阿图留斯与斯诺兰并没有为之陪葬,当然,他们也不想为之陪葬。
广场上厮杀之时,激流镇即将毁灭的征兆已显露无遗了,阿图留斯也清楚这一点,民兵们完成了对这座破房子的搜刮,他们没有搜到任何称得上合格的武器,但他们至少保证了自己手中有一根桌子腿或是凳子腿——至于斯诺兰,他在二楼的床底捡到了一把锈迹斑斑平底锅,他不知道这把平底锅是如何跑到床底去的,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把平底锅将在今晚成为他活下去的依仗了。
阿图留斯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斯诺兰手中的平底锅,看到斯诺兰与民兵们都有“武器”了之后,他问斯诺兰:“朋友,杀过人吗?”
斯诺兰苦笑着摇摇头。
阿图留斯点点头,对斯诺兰说:“这样……没关系,我们今天不是为了杀人,我们是为了逃跑,如果真的与塞古人或是罗埃人发生冲突,希望你不要手软。”
斯诺兰也点点头:“我明白。我不会手软的。”
“那就好,”阿图留斯说,他又转头向民兵们说,“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都跟着我,千万别掉队!”
民兵们都点头示意,阿图留斯走到了门前,半蹲下来,轻轻地推开了门。门外已是夜晚,但火焰点燃了这座小镇,昏黄的火光照耀着四周,阿图留斯仔细观察了四周情况,发现没有塞古人或罗埃人,他摆摆手,示意后面的人跟着自己,他带着一众民兵与斯诺兰向着小镇外的方向跑去。
正当他们刚刚跑出不远,只听见后面的广场传来了塞古士兵们声嘶力竭的咆哮,阿图留斯心中明白,塞古士兵坚持不了多久了,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然而正当此时,三个罗埃人突然出现在前方的拐角处,他们身上鲜血淋漓,脸上带着残忍而狰狞的笑容,这笑容混着鲜血,在火焰的映射下活脱脱是三个魔鬼游荡到了人间。阿图留斯发现了他们,他们自然也发现了阿图留斯一众人等,而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在敌人四倍于自己的情况下并没有退却,反而笑得更开心、更狰狞,握紧了手中的剑向着阿图留斯一众人等发起了冲锋!
阿图留斯心中大感不妙,他们纵然人多,可身上破衣烂衫,武器更是简陋不堪,可对方三人全副武装,装备精良,纵然自己人多,但也难以与其正面交锋,可此时逃跑已然是来不及了,阿图留斯只好大喊:“准备战斗!”
话音刚落,对方三人已来到阿图留斯面前,第一个人一个箭步,提剑从阿图留斯左上方砍来,直欲取阿图留斯首级!阿图留斯久经沙场,这种阵势也是见得多了,只见他不慌不忙,右步向前一迈,身子一矮,错过了这一剑,左臂又对着他狠狠地来了一个肘击,打得他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此时斯诺兰正站在阿图留斯身后不远,见敌人向自己方向一个趔趄,他心中不免有一丝慌乱。毕竟他从小也是娇生惯养,从小到大架也只打过几次,但出于本能,他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平底锅,顺手就朝着敌人的后脑勺来了一记。
亚斯塔禄在斯诺兰穿越时赋予了他健壮的体魄,他的力量自然照比常人也大了不少,而人的后脑本就极为脆弱,哪怕是一个娇弱女子,照着你后脑勺拿着平底锅来上这么一下,你也受不了,毕竟脑干就位于人的后脑,后脑的颅骨也相对脆弱,受到重击可是要出人命的。人可不是灰太狼,一天挨几十下平底锅脸也不红心不跳的。这二者加起来的结果就是这名罗埃人后脑勺上挨了力气过人的斯诺兰一记平底锅,当时就趴在地上不动了,也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干脆就死了。
斯诺兰也被自己的战果震惊了,他看了一眼平底锅,略微有一些凹陷,他也不知道自己顺手的一下竟然有如此奇效。
剩下的两名罗埃人见状,杀意更起,共同向阿图留斯和斯诺兰冲来,阿图留斯将手中的凳子腿用力一掷,正中其中一人面门,只见他捂着脸惨叫一声,不由得脚步一缓,这时另一人冲上前来,送出手中长剑向阿图留斯刺来,阿图留斯腰身一扭,错过长剑,右手闪电般直取这名罗埃人持剑的右手,用力一捏,这罗埃人惨叫一声,不由松开了手中长剑,只听得“铛啷”一声,长剑掉落在地,阿图留斯更是不饶人,用力一拉这罗埃人,这罗埃人不由向前一倒,阿图留斯趁势左手灵蛇出洞一般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想要掐死这罗埃人,这罗埃人悬在半空中,自然是双手紧握阿图留斯的左手,只见阿图留斯捏紧右拳,几记迅捷的重击狂风骤雨般打在了那罗埃人的太阳穴上,只见不一会那罗埃人就没气了,阿图留斯将他扔到了一边,看向另一个罗埃人——那罗埃人早在捂脸哀嚎的时候就被几个民兵一拥而上给制服了。
“队长,这家伙怎么办?”一个民兵壮汉瓮声瓮气地问阿图留斯。
阿图留斯走到那罗埃人身边,问:“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那罗埃人愤恨地瞪了一眼阿图留斯,咬紧牙关,突然间,他的双目开始流血,紧接着口中吐出一口深的发紫的鲜血,脖子一歪,断气了。很明显,他服毒自尽了。
一个民兵看他断了气,也不禁感叹一句:“这些罗埃人,也对自己太狠了。”
阿图留斯摇了摇头:“他们不像是罗埃军人。他们的战斗技巧和身体素质都很弱,好像没有受过严格的训练,他们也远比罗埃军人来得……疯狂。我认为他们更像是一群邪教徒,而不是罗埃的正规军。”
民兵们也点点头,他们也认同阿图留斯的说法。阿图留斯捡起地上的那把长剑,扭头问斯诺兰:“朋友,会用剑吗?”
斯诺兰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下:“不会用,其实我感觉这平底锅还挺顺手的。”还扬了扬手中的平底锅。
阿图留斯笑了笑:“的确,你刚刚那一下真不错。”他又向民兵们说:“哈兰、波尔,你们两个剑术最好,拿上那两把剑,我们该走了。”
民兵中走出两个人捡起了剩下的那两把剑,他们就是哈兰和波尔了。
阿图留斯看了看周围,熊熊的大火已经蔓延到了这里,喊杀声与哀嚎声不绝于耳,看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阿图留斯带着斯诺兰和民兵们向着镇外的方向跑去。所幸,他们的路途已经没多远了。
当阿图留斯一众人等跑进黑暗的荒野中时,激流镇陷入了火海。但在火海中,鲜血突然开始沸腾,弥漫在空中形成了一片片血雾,那些邪教徒笑得狰狞而灿烂,就当他们杀了激流镇中最后一个居民时,他们狂笑着,呼号着,但诡异的是,他们的双目同时开始流血,紧接着,他们竟然齐齐地倒了下去,在刹那间全死了!
血雾开始弥漫,镇中央的广场上以塞古士兵尸体摆放而成的一个魔法阵开始散发强烈的红色光芒,紧接着,霎间血雾与红光都一齐消散了,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与熊熊燃烧的激流镇。
阿图留斯等人当然看不到这诡异景象,他们已经进入了荒野,又走了半晌阿图留斯凭着记忆找到了一个洞穴,他们进入了洞穴,生起了火,准备休息一晚,早上再出发——夜晚的荒野是野兽与怪物们的领土,不是人类的。
斯诺兰烤着火,今天所遭遇的一切让他感觉自己活在梦里,他还有些不知所措。
阿图留斯来到他身旁,笑着对他说:“怎么样?没事吧?”
斯诺兰点了点头,说:“还可以。那个人……就是我拿平底锅砸的那个人……死了?”
阿图留斯点点头:“死了。你不要有什么负担,他不死我们就得死,这里是边境,人命从来就没值过钱。”
斯诺兰又点点头:“我知道……可……毕竟,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毕竟是我杀了他……”
阿图留斯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好了,不提这个,朋友,你接下来怎么办,是跟我们回克兰村还是……?”
“克兰村?你们的家?”
“没错,我们的家,也是我们马顿起义军的根据地。那里没有帝国的剥削压迫,我们自给自足,反抗帝国暴政。”阿图留斯提起克兰村与起义军双眼就开始放光,一种由自信与坚定混合交织而成奇特魅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斯诺兰想了想,反正自己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既然阿图留斯邀请了他,那他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点了点头,说:“好吧,既然如此,我加入你们。”
阿图留斯笑了,站了起来,向四周的民兵们介绍:“弟兄们,这位是斯诺兰,新加入我们的兄弟!”
民兵们都开怀大笑,有几个还吹起了口哨。阿图留斯接着说:“可惜这里没酒,不过等到我们回到克兰村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喝上一顿!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我们找个村子租几辆马车,回家!”
民兵们对回家充满了憧憬。他们出来有半个月了,又被帝国人抓住,折损了十几个人,他们只希望能好好地休息休息,暂时抛却这些烦恼。斯诺兰也期待着克兰村,他现在对克兰村充满了好奇,一个起义军的根据地,纵然这个起义军看起来规模不大,但他们的根据地条件又如何呢?是富足还是贫困呢?但无论如何总比自己一个人无依无靠要好。经历了一天的疲倦,纵然斯诺兰的体魄十分强健,但精神上仍是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普通人,没过一会,他便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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