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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学生都跑来向我告状,反映宋晓小真是个小骗子,借他们的钱到现在还没还,而且还在百味园里潇洒地赊着帐,这家赊了赊那家,走哪儿拖一尾巴帐。就这样也不误她继续上网吧迪厅等地方疯狂,俨然一个富家小姐的劲头。我觉得我必须马上找到宋晓小的监护人----她的姑姑和姑父,向他们反映清楚情况,这至关重要。我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一个很尖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宋晓小的姑姑家吗?”
那边很意外地愣了一下,声音硬冷地说:“你是谁?”
“我是宋晓小的班主任王树,我打电话给你主要是反馈一下宋晓小近期的情况。她最近在学校情绪不太对头,常常违反纪律,经常和男生一起出去上网、蹦迪、喝酒,她和同学们的关系处理得也不是很好,我不知道你每月给她多少生活费,但是她现在已经欠了小吃店和同学的钱一直没还,这个情况你知道吗?”
“这个情况我不太清楚。”
“我也是刚带她班主任,对她的许多方面的情况欠缺了解,上次开家长会你没能来,对于宋晓小的这种情况我们一时半会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看能不能这样,从宋晓小的健康成长着想,我们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双方碰个头面对面地交流一下,通过家庭和学校的合作、努力,定对宋晓小的心理有很大好处……”
我话音未落,那边便抛出一句:“对不起,我很忙!宋晓小和我已没有任何关系,她的所作所为由她自己负责!”声音冷得如同刚从冰箱里掏出来的。
我诧异:“可是你是她的姑姑呀,她现在和你住在一起,你现在就是她的监护人,你不管他谁管她呀?”
那边突然挂断,只剩滴滴的忙音。我放下电话感到很泄气,什么一切都由她自己负责?没理由呀?想来又有些愤然,当老师够难为了,好心当驴肝肺不说,热脸还偏贴冷屁股!
我打草草手机约她去四季美共进晚餐。这个小城虽然不大,却地处大别山北麓,依山傍水,是天然的避暑之胜地。五六月间夏夜的风使这里人气旺盛,较为繁华。我们并肩一路走马观花地从华灯与人群中穿过,俨然一对绝佳的情侣。她身袭白裙,尽管夏晚之风飒爽而温柔,,而她依然要随风飘扬如水流动,像一只飘逸、幽雅、自由的白色蝴蝶精灵误入人间。我能拉住她的手,但是我拉不住她的轻盈、飘逸和自由,我感到她离我却很遥远。我们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来,窗外正对着明泉公园的人工湖,风不断缠绵而来,顺便携掠着一点一滴的清爽与荷香,流动在我和她之间。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专注于草草吃东西的模样,如一只妖媚而幼稚的猫,温文尔雅,我忘记了美食的绝对诱惑,而被她的一切填满了感觉的欲壑。
她瞠一眼我:“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呢?仿佛我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我夹菜放在她碗里:“你不是一件奇怪的东西,你是一篇绝伦的诗篇,令人百看不厌。”
她把嘴角翘成极生动、鲜活的靥弧:“你不是对别人说我是一个妖精吗?”
“你就是一个妖精,一个摇曳生姿的蝴蝶精灵,那么游离不测而又摇不可及。假若依我,我倒希望你是一颗雨精灵,飞的轻逸,流动的温柔,冰清玉洁一点一滴渗透我的血液我的灵魂,使我有一种水乳交融的贴近、永恒和充盈。很久了,我心中就有一个信念,我希望我的爱情是一股山泉,当它沁涌而出时是透明纯净、曲折抑扬的,喝到嘴里平淡无奇,但却是世上最好的!”
她把筷子放在嘴里俏皮地品尝着木头的实在和迟钝,之后她半挑眉梢:“都是成年人了,干吗还把话说的这么幼稚,像个未喑世事的中学生,要知道,话愈说的华丽优美、甜蜜动听,夸饰虚荣的水分就愈大。”
“当一回中学生不好吗?学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发自内心的真实和真情。”
“假如非要把爱情比作什么,那么我所希望的爱情应该是一杯调制精美的红酒,喜欢它雍容华贵的质感,缤纷炫目的色彩,丰富与复杂交织的内涵,这些使它闪耀着美伦、高贵的光环!”
我从心地哀婉地叹息着:“高处不胜寒呀,心太高到不了呀!”
林阴道上灯光斑斓如画,我拉住她温软的手,进而柔韧的腰,我感觉血液在加速。我们在公园的大湖边坐下来。朗朗月下,水中荷与叶捕风捉影,袅娜弄姿,草草看的有些发呆,忽然又说:“王树,你看那风一来荷花就动,两者匆匆邂逅,然后又匆匆别离且渐行渐远,相聚只不过短暂瞬间,叫人伤感!”
我看到她的眼眼睛异常清澈,她接着说:“就像我们,也许认识的太早了,有时相聚就意味着离别。”
我看着她,感觉天地就忽然在这一瞬间完成了轮回,说不出一个字。
“你知道吗,我所需要的生活不是这种坚硬的如生铁般沉重、一成不变的生活!一天七节课,上课下课,再上课下课,然后是遥遥无期的重复;没完没了地批改和评讲,无休无止地说教和忧恼,一切只为他人做嫁衣!我有些疲惫不堪。想起自己要在这个硬壳程序里马不停蹄地磨光自己的青春,磨得人比黄花瘦、白了少年头,就感到无比恐惧!这是不可思议的更不是我想要的。我喜欢自由甚至放纵,我不能活在被一些规定、纪律圈定的方框里,像一副看似精美光鲜的画,而失去最原真的鲜活和生气。当了老师,自己的心神忽然沧海桑田了,没有快乐,所以我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你说我是一只蝴碟,我必须飞起,才能证明自己的轻盈。我需要一个新的环境,并全身心地去投入和溶入它!”
我看着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水面上被丢弃的一张废纸,被失落的沉重和潮湿深深地渗透、覆盖。草草并不看我,看着湖上粼粼波光一片,夜凉如水,清光如泻,而眼前的草草明目善睐、唇红齿白。我的血气和勇敢正如这夜间十里灯光,一下子壮大起来,我有些不顾一切地一把把她揽在怀里。我说:“就让我肝肠寸断吧!”之后我的嘴就捉住她千年等一回的唇,一场迤逦绵长的吻在热烈、刻骨铭心中进行。她躺在长条石椅上,身体柔软、沉静得如一匹光滑、华丽的缎子,我的手指有点慌乱地在她优美的介面上抚过。
忽然身后响起一阵口哨声。一个声音说:“我靠,搞的好刺激,大流鼻血!另一个说:扒光了才好,精彩错过!”我们扭头一看,见几个只不过十七八岁的毛孩子掉二郎当地站在后头树影里,指指点点地窥视。我恼火中烧,作为男人,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头可破、血可流,尊严不可丢!我霍地站起,丢掉师道尊严,指着那几个小子骂道:“闲着没事干,找死吗?”谁知那几个家伙的胆子并不像豆腐渣工程的坚固程度那样不堪一击,反而愈加嚣张:“够牛比,老子剥了你信不信?”
明知势单力孤,但我还是准备打肿脸充胖子,英勇一把,草草在后头直拉我说:“算了吧,你一个人对四个人,不是螳臂挡车,拿鸡蛋碰石头吗?”我说:“男子汉,大丈夫,誓可杀不可辱!草草还只坏笑:一介书生。”我说:“没良心没心肝的小妖精!”
那几个小子过来了,我顺手捡起石凳下的一个酒瓶一磕,一只锋利无比的狼牙刺兵刃瞬间而成。一场战争一触即发。这时候我忽然看见最后面跟着的是个女孩,最关键的是她的身影是那么熟悉。那个女孩走近与我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显出了一种始料不及的惊慌和吃惊。显然我认出她的同时她也认出了我。
那一刻我的愤怒更上一层楼。我拂袖直指:“宋晓小,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和这群杂碎败类在一起鬼混?!”那个染着一头猪毛的不男不女的毛孩回头问宋晓小:“怎么,你认识这鸟?”宋晓小低头不敢看我们,低声对他说:“别说了,他是我的班主任!”
我拿出昔日教训学生的姿态和声势说:“宋晓小,你不上晚自习在这里游荡干什么?太不像话了!”其中一个就一脸鄙夷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呀?联合国的警察----管的太宽了吧!”又一个说:“你不也不去上课,在这搂女人吗,老师就是这样教学生的呀!”之后是一阵暴笑。
一群杂碎!我感觉自己往外吐这几个字时,我的牙齿也几乎欲随之而去。我懒的再计较这群家伙,跟不可就药的人纠缠不清,自己反而显得更不可就药了!我指着宋晓小:“你还不快回学校去,跟这群家伙混在一起,没你的好,再惹出什么乱子,学校非开除你不可。”
宋晓小冷冷扔一句话:“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们一路走过斑驳陆离的小道,那几个小子小声议论着:“你怎么有这么个愣头青老师,瞧那牛比小样……。”光明和阴暗的多重交错,把他们的影子剪成无数个支离破碎的诡异的多边行。
草草拉住我的手,看着我,目如寒星,而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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