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啊,这都快走到我寝室了,你怎么还不问我要生日礼物呢?”她甜甜的笑道。
听到她又屡禁不止地叫自己这个外号,秋只得认命地悄悄叹了口气:“女王大人能记得小的的生日小的就千恩万谢了,哪敢奢求太多。”
“扑哧……”她一下子笑出来。
又很快进入了角色,“说得好像朕欺负子民一样。来,爱卿,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可不许嫌弃。”
“哪儿敢呢……”
“你闭上眼睛。”她突然说,抬头看着他,小脸儿红扑扑的,眼睛里却闪着光。
他的心剧烈地跳起来,一下子不知所措。
“你快点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她虚虚踢了他一下,秋赶紧立正站好闭上眼睛。
心跳如擂鼓,黑暗中所有其他的感官都被放大,他感觉到两只胳膊轻轻环上了他的脖子,逐渐加重了力道,对面的身体向他缓缓贴近,温热的鼻息先是喷在脖颈,又逐渐向上,他僵直着身体一动不能动,万物似乎都不再存在,整个世界只余他们两个,还有漫天星光,然而等待了似乎有一个世纪的时光,仍没有他期待的那个吻落下来,他想睁眼看看,又怕因此破坏了气氛,正在纠结间,忽听得她一声轻咳。
他赶紧睁开眼,只见她把头偏向一边,眼睛看着地面,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咳咳,那个---”
她把脸埋得更低,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你低低头,我够不着。”
搬好最后一个箱子,阳光中灰尘飞舞,女孩站在门厅,向屋内伸出双臂:“啊,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家。”
她回过头来,脸上脏脏的,却笑容明亮,“秋同学,要一起努力啊。”
他笑着把她拽过来,拿出湿纸巾给她擦脸,“当然啦,小花猫。”
还没等擦干净,她就急不可耐地挣脱出来,从包里拿出蓝色粉色两个挂钩粘在墙上:“以后进门钥匙就挂这里,免得你老乱丢。”
“好好好,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他撒娇似地叹息。
“不是早就说好了嘛,等我们俩工作都稳定下来,攒够房子的首付就结婚。”
她像拍小狗一样拍拍他的头“然后我们生两个小宝宝好不好?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最好,囡囡要跟我姓。”
“呃,老婆大人我们能不能只生一个啊,我怕这么多宝宝,本宝宝争宠争不过啊”
“请你圆润地离开好不好?”
秋睁开眼。一根线横贯胸口,心脏像是千万根钢针刺入、穿出,又将线狠狠抽紧,打了一个又一个勒进肉里的死结。
她说的真没错啊,就像两人相识的那本《半生缘》,当得知了最终的结局,那些甜蜜的过往,都变成了罂粟花。越美,越伤。
门口的挂钩只剩下了蓝色的那个,鞋柜衣柜空了一大半又被他用杂物塞满,屋子里永远冷冷清清,枕头下的那本存折上的数字一下子离凑齐首付遥遥无期,他拼了命似的加班也未曾补齐。
怎么就不在一起了啊?怎么就分开了呢?怎么……
那横贯胸口的一线疼痛迅速扩大,他甚至不由得弯下腰去。
可是,刚刚那个电话,她说。
她说她还爱我啊!
是她吗?
一定是她!
打给她问问?
可是分手的时候已经删掉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啊……
那就打回去!
万一……
你在犹豫什么!她说她还爱你啊!
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拿起手机,一咬牙拨回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忍别离,不忍却要别离,托鸿雁南去,不知此心何寄……”彩铃不知道是什么曲子,而此情此词,配上悠长深情的女声,他不由得鼻子一酸。
“红颜旧,任凭斗转星移,唯不变——“歌声戛然而止,他心头一震,以为对方要接起电话了,没想到电话里却又响起另一首歌。
“爱若能参破,终究是寂寞,忘却了前因后果。枯守的执着,虚晃的一诺,空耗这青春许多……”他不知道这首歌是什么,也无心听歌词唱了什么,只是越来越紧张。手心里冒着汗,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微微颤抖着,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然而直到这首歌唱完了也没人接电话,他无奈只能挂断。
是她的朋友不想让我纠缠她吧。他想起了最初的那个电话里那个陌生的女声。那让我们身心俱疲的分手也一定深深伤了她,她不知道都跟朋友说了什么,一定是再也、再也不要想起我了吧……
就像我一样。
可是……我真的曾经忘记过吗?删掉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又怎样,墙上挂钩胶黏的痕迹怎么也去不掉,她的痕迹又怎么可能轻易抹去?
再拨一遍!
仍然只有悲伤的女声,唱着几首绵远的歌。
那么……
那么就去找她吧!
sh到bj不过是一千二百公里,五个小时高铁,两个小时飞机。她的单位我记得,手里还有她朋友的电话号码,怎么也能找到她!
秋只觉得自己一下子浑身充满了力量。热血上涌,他甚至不再感到饥饿和寒冷。泡面已经冷了,他想起宋丽在的时候,向来最厌恶泡面,说这个东西不健康,干脆不吃了,把泡面桶和下面垫的纸一起丢到了垃圾桶。
叮咚——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心里一缩,却是移动公司的短信,提示自己余额不足。诶?不是前几天才交的一百块钱话费吗?不过幸好幸好,没有在接到她的电话之前停机,否则那样错过,才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赶紧上网充了值,又订了明天早上的机票。bj的冬天一定比sh更冷,他想起柜子底下还有宋丽原来给他织的围巾,还有去年冬天宋丽陪他去买的厚衣服。他拿出一张便签想一条一条列下来要带的东西,只是内心实在太激动,脑子里一会儿是以前和宋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会儿是对两人重逢的想象。明天见到她要说什么呢?她会不会不理我?她会不会哭着跑来抱住我?她会不会……
算了算了,不列了。他把笔一扔,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刚才彩铃的旋律,先去卧室找围巾和衣服。
客厅里,电视上的晚间新闻逐渐到了尾声。气质端庄的女播音员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声音甜美:
“近日,我市发现一伙进行电信诈骗的不法分子,诱使受害者拨打他们的钓鱼电话,以此收取高额的通信费。各派出所已印发宣传材料,还请广大市民提高警惕。”
“今天的晚间新闻就到这里。观众朋友们,我们明天再见。“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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