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航远很是忧心自家孩儿的婚事,这些年来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每年冬天都想着能不能看到明年的春暖花开,到了后来就在每晚入睡前想着能不能看见明天早上的黎明。相必在有生之年他是无法看到他儿子身为天人之子惊天动地的作为了,但这婚事是等不了了。想到这儿他就按捺不住,当晚就去找苏澈把话给挑明了。
他慢慢地踱到了苏澈所在的欢梳阁,见到苏澈后,苏大老爷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接着道:“澈儿啊,你也成年了,是该考虑考虑娶妻生子的事儿了。以前我没催你,是觉得你年龄未到,心地又太善良,恐女人们阻碍了你前进的步伐,甚至不让你和你母亲多带,就是怕你目前把那些妇人之见潜移默化地传给你。这些年来,看着你一点点长大,一步步迈向成熟,我倍感欣慰。要是没有你,我这羸弱的身子骨怎斗得了那些对我们苏家早就心怀不轨的人。但你该懂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把老骨头是撑不了多久了,我最大的愿望便是能看见你娶妻生子,否者会遗憾终生的。总而言之,三个月之内,你必须成婚。”
苏澈无言,没遇到过动心的人也不知道会对怎样的人动心,在他眼里,任何女孩都可以,任何女孩都一样没有区别。他无异议,淡淡道:“你做主吧,你开心就好。”说完这话就又埋头看手中握着的账本。待父亲走后,又放下账本,借着月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又站起来走了会,接着又坐下,如此反复,终是受不了自己这番状态,长叹一身,上床睡觉去了。晚上,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照镜子,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眼睛里出现了幸福。这一觉,睡得真是安稳。
对于女人,苏澈是不了解的。他不懂为什么母亲生了他,却很少与他亲近,甚至很少在他面前展露笑颜;他不懂父亲对自己的生母如此好,为什么他的母亲却要与舅舅勾结,暗中把苏家的财产转移,虽然这件事被他瞒住了,但在心里一直有芥蒂,与母亲更是渐渐疏远;他不懂为什么有的女孩子总是偷看他,却在四目相对时远远跑开……他不懂的很多,但他却不曾想过把这些疑惑弄明白。这些年来,他收到万人敬仰,走到哪儿便被欢迎到哪儿,无数鲜花和掌声簇拥着他,可他什么都没做。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如梦般玄幻虚无。在外人看来他过着无比光鲜的生活,拼爹必胜,明明可以靠容貌偏偏还要靠才华活着,没有人不羡慕他。可他总觉这一切都不属于自己,甚至隐隐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种感觉在他看到自己母亲的目光时最为强烈;或者说他觉得这样活着缺少了点什么,具体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苏大老爷在与苏澈谈话的第二天就开始替儿子的婚事奔波了,他首先找了当地有名的媒婆,打听到几个温婉贤惠,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苏航远看中了其中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名唤白汐。白家是仕宦之家,白汐的父亲白玄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白汐是白家嫡女,深得白家人宠爱,其容貌更是无可挑剔,这京城中她若是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当然是在女子中比容貌,若是与苏澈比较,还是逊色那么一点点的。这么好的条件,没有人能不动心的,苏航远觉得儿子一定会对这门亲事满意的。
寻了个合适的机会,苏航远和苏澈便提了些许珍贵礼品去白家拜访,白汐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偷看苏澈,直到宰相唤她出来斟茶时,苏家父子才得到机会见一见这位被媒婆夸上天的人。玲珑身段着一身橙色薄纱,与淡粉色的裙子相得益彰,眼眸垂下,却仍掩饰不了眼角的笑意,脸上挂着红晕,如同那些见过苏澈所有女子的表现如出一辙。好在她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女子,见识自然比一般人要广博,看到如此完美的容颜就在自己眼前,也只是失神了一小会儿,就很快恢复如初。她白皙如玉的手指端着茶壶,竟生出一种想让人作画的妙境来。然而苏澈的眼神一直是淡淡都,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如同对待所有他见过的女子一样,礼貌温和却又疏远。这种女子,他见得实在太多了,也委实觉得无趣。
当然了,白家人对苏澈甚是满意,可以说没有什么理由不满意。苏航远对白家也相当满意。苏澈虽没明说什么,可至那以后,苏澈却时常心神不宁了。苏航远看出了他宝贝儿子并没有因为这件婚事而开心,反而愈加沉闷,但对于孙子的到来渴望让他把对儿子情绪的照顾放到了一边,即使从小他便舍不得苏澈受一点委屈。
一天阳光明媚,店里也没什么要紧事儿要处理,单吉和苏澈就借着机会偷闲,相约去大民古湖钓鱼。钓鱼时闲的无聊,单吉对他开起了玩笑:“难道你就这样把自己的婚事给草率的决定咯?虽然人家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我看你也不像外貌协会的啊!你想好了?”苏澈叹了口气:“其实我连想都没想,说来真可笑。”说完,他站起身他弯下腰捡了块石头扔向湖里,看着粼粼的湖水他愈发不能平静。然后降低身姿,仰头躺在湖边的草地上,沐浴着阳光,如此才感觉稍稍好一点。
单吉突然大叫起来:”你看啊,那边好像有个人飘在湖水中!”
苏澈抬眼望去,果然有一个人漂浮在湖水上,这坏人心情的粼粼的波光皆是这个人的“功劳”。人既然已经漂浮在湖水上了,肯定早已没气了,最多寻个风水好的地界儿好好将其安葬,也算做了件好事,求得良心安稳。可水波荡漾得越来越厉害,躺在湖上的人离他俩越来越近。眼见要靠岸了,躺在湖上的人突然掉入了湖底,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这两人的衣衫,一截如人般长的木头浮出水面,接着湖面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墨黑的头发散乱在白皙的脸庞上,这两人这才看清这个人还活着,并且是个活生生的女子。
转瞬她就游到了岸,爬了上来,立即伸了个懒腰,动动腿、扭扭腰、甩甩手,筋骨完全伸展开后又冒出一句:“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完全忽视了身旁的两人,以及被打湿的完全贴身的衣服,完美的身材一览无余,还以各种姿态呈现在人眼前,实在叫人有些想入非非。第一次见到此番场景,两人皆是愣了一会,那姑娘瞥了他们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窜进了湖边的小树林。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只有静静漂浮在湖面上的木头证明这个人曾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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